1、萤火虫在微笑 ...
-
MERRY CHRISTMAS
------------------------萤火虫在微笑---------------------
我常常觉得，上帝在我七岁那年，没收了我的泪腺。
所以我没有眼泪。
十七岁那年，我买下了我自己。
所以我开始品尝自由的思绪。
十七岁的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梦想。
所以我要实现它。
---------------------------------------------------------
“先生，先生！您是位骑士吗？”
朱利安刚踏上这片属于萨芬子爵的领土，农庄里的孩子们便围了上来。
“先生！您的马长的好棒，您一定是位骑士！”
“先生，您是个新面孔呢，您是来应聘骑士的吧？”
“先生，您真的很英俊，萨芬子爵一定很乐意聘用您当他的护卫的。”
“先生，先生…………”
被这么一群毛孩子包围着，骑在马上的朱利安一言不发，只是解开紧
系在腰边的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币，朝着前方抛去。
孩子们一哄而上，追逐着那些闪闪发光的亮片去了。
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朱利安浅浅一笑，扫了一眼拾得银币而乐不可支的脸，向着一家旅馆
走去。
摆上一枚金币，朱利安住进了最好的客房。
风景很美，因为窗外正好是萨芬子爵的后花园。
华丽多姿的喷泉，洁净优雅的石椅，清丽婀娜的葡萄藤，娇艳欲滴的
红玫瑰……
在丝带和青烟的缭绕中，天鹅绒般的碧茵上萤萤闪亮的露珠和阳光下
青铜般幽光闪闪的水纹相映着…………
无不言喻出一种神秘的…………
美。
“洋娃娃！洋娃娃出来了啦！”
楼下的小孩子不知在大喊着什么。
接着就是大人的呵斥声，“是薇薇安•萨芬小姐！不要乱称呼！”
虽是冬天，但今天阳光很好，树影婆娑，映出一道道波光般的斑纹。
轻漾着。
眩目。
因为那个小小的身形仿若镀着一层金色日光，迈着月之舞步出现，在
亭台里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由金发、碧眼凝成，由蕾丝花裙、银翠色宝石装扮的小女孩。
小小的女孩子，唇边，有一丝笑。
轻笑。
是下午茶的时间了，女仆在她的桌前摆上了精巧的小点心。
茶……一丝丝地在空气中溶为轻烟，她却未曾品过一口。
一动不动地，只是，唇边，有一丝笑。
轻笑。
不知不觉间，朱利安走入了薇薇安的视野。
一刹那之间，两人的视线汇在一起。
一瞬间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惊叹。
微笑。
微笑…………
--------------------------------------------------------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巴耶”的小鸟，它非常爱美，常捉来一些萤
火虫镶嵌于巢壁，萤光相映，像点起盏盏神秘的灯…………………
“你这个臭小子！居然砸烂了我的烟斗！！”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
“这么美丽的装饰品竟然被你蹂躏得如此体无完肤！我…………我踢
死你这个臭小子！！”
“咚！”脑袋似乎撞在了什么上面，眼前一黑。
眩晕着的斑澜色泽。
红。
“呀！！！！！！！！！！！！！！！”女人惊叫着，“你怎么可以
这样对待孩子？！粗鲁！太粗鲁了！！”
擦拭了漫过眼睛的血，小小的手伸向女人，“妈妈……”
只是期望拥抱和安抚。
“别碰我！”女人惊声尖叫，“丑死了！”
惊愕。
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
惊醒。梦啊……………………呵呵……
朱利安半倚着枕头，一个梦罢了………………
“咚咚~~”敲门声。
朱利安整了整衣襟，伸手开了门。
门外有一位相貌不凡的年轻人，他很绅士地摘下了礼帽，面带微笑且
彬彬有礼地问道：“朱利安先生吗？”
“是的。”
“早安！我是萨芬子爵的信使。对您的到来，子爵感到十分荣幸，特
派我来邀请您到寒舍一聚，我们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朱利安的唇角轻轻上扬，“一小时后我就来拜访。”
------------------------------------------------------------
空气中悬浮着茶的清香和细若游丝的弦乐，似曾相识却叫不上名字。
“朱利安先生，幸会。”萨芬子爵很优雅地示意朱利安坐下，凝神望
着他，“你就像传闻中一样英俊非凡，尤其是那一缕半遮前额的发丝，
更加衬托出你的忧郁美。你应该知道，我正想为小女找一名护卫，不
知你意下如何？”
“承蒙夸奖。不过非常抱歉，我对血很过敏。”
“呵，朱利安先生，我并不是想借助你的武力，你只需守在小女身旁，
防止她因跌倒而受伤就可以了。这样你就不会拒绝了吧？好了，亲爱
的，你就把薇薇安带出来吧！”
萨芬子爵大约年近五十了，可仍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都系着一股韵味。
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走了进来，虽说看得出年龄不轻，但也是美艳动
人。而跟在她身后的就是抱着熊宝宝的薇薇安。
十一岁的薇薇安。
在那双碧色眼瞳的凝望下，朱利安托起她的左手放在唇边，单膝跪下，
“薇薇安小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骑士。”
------------------------------------------------------------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巴耶”的小鸟，它非常爱美，常捉来一些萤
火虫镶嵌于巢壁，萤光相映，像点起盏盏神秘的灯…………………
这种鸟儿只存在于印度。
这儿…………
不是印度。
额头很痛……头很晕………………
眼睛像是被什么遮掩住了，滑滑的，咸咸的，眼泪吗？
不！
是血！
“不是说过不能打脸吗？！你看看，他额头上的伤口！肯定会留下伤
疤！”女人狂乱地歇斯底里，“他毁了一个装饰品，你又给我毁掉一
个！”
“妈妈……”他无神地喃喃自语。
妈妈很美，妈妈爱所有美丽的东西…………
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离我远点！难看死了！”
“亲爱的，别生气，我马上就把他处理掉！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子
的有很多呢！要处理他实在太容易了。哈哈~~~~~”
叼着烟的狂笑的脸狰狞不已，厚重的皮靴朝着地上的他踏过来……
也许现在死了会比较幸福，是不是这样呢？
妈妈…………
他是在昏暗的房间里醒过来的……
肮脏的手伸了过来，然后是狞笑的脸，下流的话语和污秽男人的身体
…………………
他想他是没有眼泪的，就在血流进眼睛的那天，上帝就把他的泪腺没
收了。他，七岁。
------------------------------------------------------------
“朱利安。”萨芬夫人提着裙摆走了过来，很优雅、很美丽。脸上还
浮着很温柔的笑容，“你还真是英俊潇洒，和薇薇安一样完美无瑕。”
“夫人，您过奖了。”
“朱利安，再过几天就到圣诞节了，我们庄园会要宴请很多的宾客。
到那时，你就帮我守在薇薇安身边，要让她安静地坐在壁炉边，保持
淑女风范。”
“是的，夫人。”
抱着熊宝宝的薇薇安已经在花园里静坐了几个钟头，真是不可思议的
安静，夫人很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微笑。
因为薇薇安在微笑。
因为朱利安在微笑。
她对着他。
他对着她。
白丝缎般的花轻轻地开着，红宝石般纤细的嫩茎蜻蜒点水般地拥着喷
泉中散落的玫瑰花瓣。
静。
因为很静，所以他想给她讲一个故事：
在印度有一种名叫“巴耶”的小鸟，它非常爱美，常捉来一些萤火虫
镶嵌于巢壁，萤光相映，像点起盏盏神秘的灯…………………
“那么，那些萤火虫儿会怎么样呢？”他第一次听见她开口说话。
“它们的躯壳会在牢笼里一天天地腐朽，直至死亡。有时候，死亡代
表着自由，它们是非常地、非常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朱利安摸了摸自己的腰袋，呵呵……还在，这东西很重要啊，它是…
…………死神的前奏曲。
------------------------------------------------------------
圣诞日的清晨，下雪了。
朱利安坐在温暖的客厅里，听着屋外的沙沙声。是雪扬到窗户上了，
这晶莹透明的结晶……就像是风干的眼泪。
薇薇安一如既往地很安静地坐在火炉旁，手中捧着一个镶满宝石的音
乐盒，弦乐在这里若有若无地飘逸着。
熊宝宝被取消了，因为夫人说太孩子气。枞树将在下午送到，夫人准
备了很多彩灯，夫人说把它们挂在圣诞树上，一闪一闪的就像花圃里
的萤火虫，很美。
客人们会在18：00以后陆续到来，夫人说要让他们看到世界上最完美
的组合。
“朱利安，对。你今晚也要这样站在薇薇安身边，嗯~~很好！”夫人
拿出一把长剑挂在朱利安的腰旁，“呵~~佩上这个就更完美了！是不
是，亲爱的？”
“当然！亲爱的。”
------------------------------------------------------------
“嘎吱”门开了，孩子惊诧地望着面前两张陌生面孔。
“呵~~薇薇安，你真是个小天使，真是太可爱、太漂亮了！是不是，
亲爱的？”女人甜蜜蜜地笑。
“漂是漂亮，不过我讨厌小孩子！尤其是爱哭的。”
“叫你别哭了还给我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皮靴横扫了过来。
“啊！小心！！”女人尖叫。
“亲爱的，别担心，我没有打脸。哈哈~~~~~~~~~~~”
“薇薇安，听话，坐在这张椅子上，不要动，要微笑。”
“咚”她被踢到了地上。她已经不会哭了。
“薇薇安！我是叫你保持微笑，不是叫你坐在这里睡觉！”
“微笑！！！”
薇薇安……薇薇安……………………………………
在印度有一种名叫“巴耶”的小鸟，它非常爱美，常捉来一些萤火虫
镶嵌于巢壁，萤光相映，像点起盏盏神秘的灯…………………
那么，那些萤火虫儿会怎么样呢？
它们的躯壳会在牢笼里一天天地腐朽，直至死亡……………………
------------------------------------------------------------
午餐过后，佣人们各自退下去了，客厅只剩下四个人。
那两个人睡着了。
朱利安禁不住想笑。
他们睡着了啊，当然！因为他们的茶里有我放下的“死神的前奏曲”。
很多时候…………微笑，并不是想笑，而只是习惯微笑。
这和壁炉旁正在微笑的洋娃娃一样。
她是个金发、碧眼、永远微笑的洋娃娃。
她是一种名叫“巴耶的萤火虫”的洋娃娃。
和我一样。
额上被头发遮掩的旧疤在怂恿着我完成下一步。
他们已经忘了，忘了十年前的朱利安。
他们需要的只是美丽的萤火虫，而不是一个脸上有疤的小孩子。
所以他们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卖给了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呵呵~~爸爸，妈妈。
地狱不远了……………………
我很喜欢腰间的剑，并不是因为它是妈妈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而是
因为它可以帮我完成心愿。
我用它对准了爸爸，“亲爱的萨芬子爵，就由你开始吧！”
我对血很过敏，触目的斑澜的美艳的血会让我感觉无法呼吸。剑刺下
去的那一刹那，我无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我很习惯血粘在身上的感触。
滑滑的，染着体温………………………………先是如波涛般的汹涌，
然后再如涓涓小溪般地流淌。
我睁开眼，面前立着一个血染的洋娃娃，“薇薇安！”
洋娃娃对着我微笑，血………溅在绸制的衣服上，顺着柔丽的纹理晕
出美丽的花朵…………
洋娃娃一只手握着刀柄，而刀身正立在萨芬夫人的脖子上，“知道吗？
我不喜欢当萤火虫。”
我笑了。
很多时候…………微笑，并不是想笑，而只是习惯微笑。
“知道吗？我喜欢圣诞夜。”薇薇安轻笑不止。
冬季里，是没有萤火虫的。
也没有鸟儿能在这个时候把萤火虫囚禁在圣诞树上。
在冬季，你只会在地狱里看见萤火虫。
萤火虫在微笑……………………………………………………
知道吗？我喜欢圣诞夜。圣诞快乐！
Merry Christmas！
知道吗？萤火虫在微笑………………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真心微笑。
今天，是白色圣诞节。
下雪了。
所以很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萤火虫在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