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小富人家》立梦圆

19、找对人了

　　阿月和阿珠在阿叶屋里，三人在翻花绳，炕上暖和，三人就围坐着，阿叶一身崭新的枣色交领棉衣裤，麻色旋子，头也是红布带，瞧着鲜亮。
　　阿叶看她一直盯着衣服看，她骄傲的说：“这是我舅母给我准备的，，今儿个才上身，如何，好看吧？”她站起来在炕上还转了个圈。
　　“好看好看 这颜色极合适，”虽是土布，瞧着比自己穿的料子细腻多了，怕是加了些棉线纺织，价格不菲。
　　“你舅母对你真好，我舅母还不知道去何处寻”。
　　“说起此事，昨儿个我偷偷听见祖母对二伯母说，大伯二堂姐在镇上许了人家，条件好着呢，有商铺有田有丫鬟伺候，老大中了进士外地做官，这老二就在家守祖业”
　　阿月疑惑的问道：“这般好的条件，怎的不去镇上找，还瞧中了二堂姐？”她记忆中的二堂姐长的极像大伯母，大脸盘子，大嘴巴，爽利的很，身量颇高。
　　“你不知道，祖母最后说了一句，哪哪都好，就是有点跛脚”
　　“二伯母就说，怕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找个村里，泼的，不嫌弃他，能镇住人”
　　二伯母说的没错，这要真样样都好，那轮的到咱村里人家。
　　但二堂姐要真嫁过去了，这妯娌是个官夫人，这不见面到还好，见着了怕是心里有落差。
　　“快别玩了，要摆饭了”
　　“来了来了”
　　姐妹三人连忙穿好鞋子，跑去堂屋。
　　沈老爷子和老太婆都已经坐好，大人一桌孩童一桌，每桌都是一大盆羊肉萝卜汤，汤多肉少，萝卜倒是管够。
　　“来，让让”三伯和爹爹端了两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
　　沈厚德没想着今年冬至不一样，这么多饺子肯定个个能吃饱。
　　他不着痕迹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早知如此，早上那顿省着多好。
　　阿月觉得还没吃就饱了，她左看看又看看，堂哥们都是狼吞虎咽，盘里的饺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哥哥们的胃口真好，早上吃了那么多，这会儿还能吃的下。
　　不用和大人一桌，小孩也放松，哥哥们也都不说话，牟足劲吃。
　　阿月已经早早放下筷子，她还是吃了八个，这会儿正端着碗羊肉汤喝，叶姐儿和阿珠小口地吃，速度不快，吃的不少。
　　“真好吃”二伯大子终于放下了碗筷，他已经数不清吃了多少个了，只是觉得肚子胀胀地难受。
　　他瞧瞧周围，对着阿月说：“这么久没见你，你怎的还是这么瘦，听爷奶说你病好了，怎么瞧着不像？”
　　真是，这个年纪的男子最讨厌了，她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吃你的吧，这么多饺子还堵不住你的嘴”。
　　噗嗤一声，阿叶被噎住，咳嗽了几声，把三伯的视线给吸引过来了，“叶姐儿，你慢些吃”。阿叶不说话，猛点头。
　　“大哥，你可真话多。”都不惯着哥儿们，阿叶吃的很饱，二婶调的馅真的好香，油水足。
　　大人桌上，饺子摆的更多，羊肉萝卜汤里的萝卜都吸饱了水分，有飘着油花，晶盈透亮，沈老太婆牙齿不好使，骨头是啃不动了，这萝卜吃着味足香的很，她不说话只是嘴巴不停的在动。
　　老爷子放下筷子：“今天的饭食做的好，老二媳妇受累了”。二婶一怔，连忙说：“爹言重了，我应该做的”多少年了，公爹都没说过这般好话。
　　沈厚德一点也不吃惊，爹还是那样，明面上都是公正的。
　　沈老三只轻笑一声：“爹，今天大哥一家都没在，我就不另外和他们说了，爹你去镇上的时候带个话，明天我就带辉哥儿去镇上了，叶姐儿就去她四叔家，娘，你快些收粮食”。
　　老太婆吃的正高兴，乍一听，还是不乐意，“你又不是不回来，叶姐儿跟着我，还能苦了她“？
　　阿月望过去，见老太婆脸上还挂着笑，这不是明摆着吗，你要真心疼她，三伯咋会费劲放到我家。
　　三伯一开口，阿月的笑声都快憋不住，：”上回叶姐儿吃个鸡蛋，被你追着打，我可不就不放心”
　　三伯怕是爷奶的克星，老太婆，眼睛烹火，但还是忍住，“随你，你的孩子，你说咋办就咋办”。
　　阿叶听罢，手肘蹭蹭阿月：“真好，我终于可以和你们一起睡了，”
　　夜晚外面很冷，刺骨的北风，飘临的雪花，舞着都让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路。
　　阿月缩着脖子，帽子只有薄薄的棉，能挡风，但不足够御寒，她怀恋起她的暖融融的貂皮帽子，那可是她斥巨资买的，现代都那么贵，在这里，这辈子不知道能买的起。
　　她抱住阿珠，顶着寒风，挪步向前。
　　程英到底是没告诉二哥嫂，在爹奶手里，总比被拢到沈老二处更好，她拽着沈厚德：“官人，官人”
　　沈厚德那里听的见，程英才出口的话就被猛烈的风给吹走了，她还深吸了口寒气，脑袋一激灵，浑身都哆嗦。
　　等到家，所有人都松口气，抖抖身上的落雪，沈厚德赶紧去烧炕，程英去煮姜水，兄妹四人都挤在灶台烧火处，烘烤自己冻僵的手。
　　智光拍拍弟弟妹妹身上的雪渣，往后靠，尽量让三人更靠近火源，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脸都变的红通通，阿珠鼻尖上都沾上雪。
　　阿月手指一勾，蹭走雪，还顺带摸了一把阿珠的脸，可真嫩。
　　阿珠让姐姐摸了个够，才被允许离开，一家人就窝在火炕上，喝着姜水，把寒气给挤出去，要不，大冷天的，受了寒，可就遭罪。
　　两姐妹小口小口的吃着炖梨，是程英特意给四兄妹做的，每人小小的一碗，烧着火炕，暖和但容易干，嗓子疼，光喝水还不够，一碗炖梨才能滋润。
　　阿月喝的很满足，虽然比不上现代炖梨里还有诸多配料，单单只有梨就足够清润。
　　“妹，你喝着甜不甜”阿珠非常大声的说，甜。
　　其实梨汤里都没有放糖，糖可是奢侈品，冰糖也只有大户人家才用，不知道他们的梨汤里是不是放了冰糖。
　　沈厚德吹灭灯，两人在夜色中说着话：“娘子，之前应你的带你去镇上瞧瞧热闹，食言了，实在是对不住”。程英轻声笑，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官人说的那里话，我很自足，只是下次我们一定要带孩子们去瞧瞧”。
　　“嗯，明年一定带着去，都去”他回握住她的手。
　　程英挪动了一下：“我只是担心真弟，他同药铺的伙计们一起过冬至，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饺子”。
　　沈厚德安慰到：“不用担心，都多少年了，真弟都长的那么高了，不会受人欺负的，当初我托的老钱人还在，上次卖人参去见他时，老钱都和我说，真弟明年就能出师了，说肯定能帮他找个好去处”。
　　程英想起就想落泪，当初险些就保不住真弟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娘在天上保佑，碰到了救星。
　　她用手抹泪，轻声道：“嗯”

　　在李市镇，冬至的气氛正浓，作为有一个渡口的镇，周围的村民都会在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里齐聚一堂，长长的一条街道，挂满了红灯笼，像是黑夜里的银河，光彩熠熠。
　　程真一年到头只有那么几天能休假，学徒那是那么好当的，做着最辛苦的活，拿着最少的月钱，三百文钱他也还是能攒下些，他边走边看，和一起出来的学徒们一起瞧什么都新鲜。
　　两边都有人在卖吃食，一行四人坐上一桌：“老人家，给我们一人来一碗馄炖”。程真早就听说这一家的馄炖最是有滋味，馄炖摊只有一对老夫妻在操持，双鬓都已生华发，许是日日被水汽滋润，到瞧着没那么困苦，他应着，手里的活不停，一个个皮薄透亮的馄炖就落入碗中，舀上秘制的一勺浇头。
　　四人也不说话，只是脸都埋入碗中，一勺接一勺的，烫着舌头也没有放慢速度，在烟火气中，周围都是这样的各种各样的小摊，糖葫芦那里是人最多的，过节，娃儿们能吃上一串糖葫芦，那可是做梦都能笑醒，也不便宜，一串得五文钱，都够吃一碗热乎乎的肉馅馄炖了。
　　程真此时就站在糖葫芦边上，上次光哥儿也阿月来时，他就想给买两串，但是始终没打听到在那里，他买了一串，一行的好友瞧见了：“真哥儿，你都多大了，还买糖葫芦吃？”说罢还舔舔嘴唇，另外两人都指着他笑着摇摇头。
　　程真也不言语，只是拔下了一枚糖葫芦就塞进了他的嘴里，他呜呜呜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吞合适还是吐合适，另外两人大笑出声。
　　卫松庭也轻笑出声，见四人都望过来，忙致歉：“在下不是故意的，只是觉着你们感情可真好,不知是谁家的郎君？”
　　四人忙回礼，程真举着糖葫芦对着他说：”贤兄客气了，小人们只是李家药铺的学徒”。
　　卫松庭眼眸一亮，还真找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