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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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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敢拦我去路?”谢时燕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随即动手朝阿新阿远攻过去。
阿新阿远毫不畏惧,他们侧身一闪,很轻松地躲开了他的攻击。
三人正欲再打,焦书殿里头传来乌野的声音,“让他进来。”
阿远阿新听命收手,开了门退至两旁。
谢时燕蹙眉瞄了阿新阿远一眼才进去,他进去后以为会看见乌野不悦的表情,却没料到她只顾着忙手上的事情根本没有抬头看他。
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直到他手肘撑在书案上直勾勾地看着她时,她依旧没有反应。
“听闻王上今日活活杖毙了一名后宫总领和管事官?”他很好耐心地扬起笑容等待她的回答。
乌野依旧不理会他,他皱着眉头挪了挪嘴唇,托起她的脸,让她的目光从枯燥无味的奏折移到他英俊的脸上。
“外面那两人是你调来的?莫不是我一人还不足以满足王上?”
谢时燕隐忍着她对他置之不理的怒意,眉眼含笑地调戏,然而乌野依旧不予理会。
此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捏住她的下巴,“他们何时进宫?是什么人?大祭司去鬼座山就给你带了两个小白脸回来?他今日进宫与你说了些什么?”
虽然被捏着下巴托起很不好受,但乌野依旧漠然地望着他,不说一字。
谢时燕毫不怜惜地丢开她,“看来大祭司才是你强大的精神支柱,即使濒临崩溃的边沿依旧能顶到他回来!如今他回来了,你也敢不放我在眼里了是吗?你以为就外面那两个人能拦得住我?”他忽然俯身逼近乌野,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都能清晰扑打在对方脸上,“我要杀你,依旧易如反掌!”
乌野还是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难道她当真不怕死?怕,她当然怕,若是她死了,将会有人为她伤心后悔,所以她必须好好活着。那为什么?因为她知道,那夜他不杀她,往后便没有机会再杀她,不是他没有能力杀她,而是他下不了手。他越得不到就越想要,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不假思索地跳下池塘去救她!
乌野在心里冷笑,她最大的筹码便是,她再也不是供他戏弄的小女孩,再也不会让他看到她痛苦无阻的表情。
见她无所畏惧的模样,谢时燕恼火至极,双目仿佛顷刻之间便能冒出火星。“那你就不担心我杀了大祭司?大祭司的性命我根本不在乎,他是生是死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对于王上……”
若是以前的乌野,此刻必定动容紧张,然而此时乌野面不改色,因为她知道若是以前他杀乌夕宜容易,而此刻有阿红阿绘在身边,他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鬼座山的人,除了她各个修为不凡,更何况是阿九亲自挑的人。所以她以无畏的目光告诉他,即使他杀了乌夕宜,她也不会是他的玩具!
“一夜之间,转变之快啊!从天真善良到冷酷无情,我真是大开眼界了!”谢时燕咬着牙狠狠道。
乌野暗自冷笑,终于露出本质了吧!她从坐垫上起了身,绕开书案背对着谢时燕往软榻的方向走去。
在谢时燕跟着乌野走过来时,她转身回眸冷冷道:“谢时燕爱卿若是懂得恪守君臣之礼,本王自然会回应你的某些问题。”
“某些问题?”双目的怒红程度依旧没有消减一分一毫,她何时拥有主动权?她从来就不是这一场游戏的参与者,而是被操纵者,是他的玩偶,他何时允许她越级成为参与者!?
谢时燕忽然露出淫邪地笑容,一步一步逼近乌野,“那日你以幽冥爪伤我,我说过必定让你双倍奉还。”
乌野静静站立,也不退缩,直至他束缚住她的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她也面不改色。但谢时燕也不着急,他扬起得意地笑,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玉耳。
彼此的呼吸扑在在彼此的脸上,痒痒的有些不舒服,但乌野还是忍住了。
谢时燕更进一步,食指在她有些干燥的红唇来回描摹,“看来,它需要有人来滋润一下。”他说话时气流扑打在她的唇上,他还舔了舔嘴唇,然而就算如此她依旧没有反应。
谢时燕眸光忽然地一暗,如同深不见底的井。他猛地推倒乌野,乌野却仍旧眉头不皱一下缓缓地站起来,一如从未摔倒。
“哼!”一贯所用的计量对如今的乌野无用,谢时燕一时无措,然而绝对不能让乌野看出自己此时的慌乱,他急忙甩了衣袖愤愤摔门而出。
乌哇子望着谢时燕的背影再望望里面,进退两难啊!阿新和阿远则立即冲进殿里询问,“王上你没事吧?”
“无碍。”方才紧绷的神经此时终究稍稍放松了一些,乌野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从宫里出来的谢时燕气恼不已,极想把某人痛打一顿方可解气!他实在想不明白,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对,还是那夜烧坏了脑子!?回想那夜她疯狂悲痛的模样,不禁感叹,若有一天她也能为她如此疯狂该多有趣?然而偏偏是四长老把她折磨成那样,更让她变了个人似的,毁了他的乐趣。
一腔火气最后只能憋屈地叹一声,谢时燕蹙着眉头望着渐入黑暗的天空,一片墨蓝。他的野丫头,怎么能为别人而痛苦成那样,却对他毫无知觉!他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变回之前时不时因为他脸红气恼的模样?
深秋将入冬,天地萧瑟一片。秋季的法场,又迎来了一批又一批临死的犯人,前几日谣传乌野女王残暴虐杀太后和太妃的人统统被拖去斩首示众。
王城老街深巷里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新歌谣,唱的都不再是乌野女王残忍无道的诗词,而是请求女王清除身旁乱臣贼子的诗词。
紧接着一批一批地奏折不断呈上焦书殿,都是一些官员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相互勾结欺压百姓的罪证并奏请女王批示。
再接着,又一批批不痛不痒地王城官员或流放边疆或锒铛入狱或被当众斩首。
这一切来得不急不慢,却循序渐进,来得恰是时候。
一小段时间后,局势瞬间转变,三长老这些日子来静观其变,如今已经不能再安静了,他立即招来谢时燕商谈。
“那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本以为她会顶不住自我寻短见,没想到她不仅挺过去而且还反攻了!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这丫头以后会比四长老还能对付。”
“王上毕竟是王上,她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她就是王上,拥有尊贵无比的身份和无可反驳的威严。”谢时燕扬起嘴角,将三长老的话听一半丢一半,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在走。“很显然,一开始她不懂,但如今她做到了。而且有大祭司撑腰,朝野内外自然是倾向她的。”
三长老蹙了眉头,今日谢时燕为何讲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会不会搞错了?那丫头可能就只是大祭司的傀儡,大祭司也想要那个王位?”
谢时燕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蔑地笑,“乌夕宜这人,就是条只会死忠的狗,但凡你身上流有先王的血,他也一样舔着你。他其实不难应付,关键是他与那野丫头联合在一起便如矛盾结合,一攻一守,难以击破。”
“如此说来四长老是注定要输了?”
“也未必。”
“此话怎讲?”
谢时燕扬起嘴角,“我也很好奇。”其实谢时燕心中自有答案,却隐瞒了事实。他暗自叹息:小丫头,我一次一次给你机会,一次一次帮你,你却不知回报啊!
“如此,我们依旧袖手旁观?”三长老发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谢时燕在想些什么。四长老一旦发动宫变,那么他们怎么能静静看着它发生而不趁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输谁赢关键要看谁够快够猛够准够狠。一旦四长老赢了也必定元气大伤,我们要把他拉下台并不难;一旦那野丫头赢了,游戏便好玩了。我猜那野丫头一定出其不意,我们只管做好防范。想捞到什么好处?还是算了!”谢时燕狡黠一笑,起了身往外走去。
三长老望着谢时燕离去的背阴,忽觉有些不安,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让他不安。
谢时燕染了一身愁绪回到府内,本想回房更衣,却在花园里渐渐放慢了脚步,最终在凉亭坐下陷入沉思。
乌蓉蓉领着丫鬟小红正想到花园瞧瞧新开的菊花,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夫君正静坐凉亭。
“夫君?”乌蓉蓉俯身低头,瞧见从不蹙眉的谢时燕此时眉头微皱,面色亦没有神采,仿佛丢失了什么或是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眷恋的一样。
“夫君是怎么了?”
“滚……”谢时燕恼怒抬眸,本想怒骂却瞧见是乌蓉蓉便立即收敛了愤怒,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夫人怎么来了?”
乌蓉蓉抿唇,在谢时燕一旁坐下,“近日来,夫君总爱独自愁思,究竟是何事让夫君如此苦恼?”方才还差些便朝她发脾气。
“夫人莫要担心。小事罢了,为夫很快便会处理好。”谢时燕拉起乌蓉蓉的手握在掌心。
“方才是去见父亲了吗?”
“嗯。”
“父亲是不是又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了?”
谢时燕温柔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你且安心。近日为夫有些忙,你若是觉得闷,可以回去和你父亲住些日子。”
“嗯。”乌蓉蓉嫣然一笑靠在了谢时燕的肩头。
就在这视线移开的一瞬间,谢时燕收敛了笑容,抬头望向天空,天空被一片乌云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