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ノ記憶》小浮

122、余音

　　外事厅的接洽事宜还未结束，两仪悠顿时名声大噪。网络、电视、报纸随处可见两仪悠的名字，网络视频中，更是多角度地剪切了《兰陵王》的画面，几乎是全方位地抓拍了两仪悠的身姿和神情。

　　更有甚者，有许多八卦媒体开始挖掘两仪悠的身世背景。现在只要是两仪悠曾经出没过的地方，都被媒体记者们密切地关注着，哪怕只是细微的风声，他们就会闻风而动，迅速捕捉有关两仪悠的细微消息。

　　两仪悠再次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两仪悠在哪里。

　　接近四月，樱花芳菲尽。京都的舞妓和艺妓们都在忙活着四月的“都舞”，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女子盛装忙碌。

　　手冢身着青竹色的和服，悠闲地坐在和室里品着茶香。和室的门未闭，从外面不时传来四周女子们调笑的声音。难得的清闲，未带眼睛的手冢换上了隐形眼镜一时还不习惯，总是不时地揉着眼角，不时地往着和室的里屋看了看，里屋的门还是闭着的。

　　里屋和室的门被缓缓的来开，踏着白袜的双脚，小步小步地跨了出来，雪白的底衣，浅蓝色的振袖，带着淡淡的清幽之气，衣摆轻抚，暗香浮动。

　　手冢端起茶杯的手悬在了半空，震惊之余已然忘记收回了。眼中的惊艳难以收敛。一直知道两仪悠是美丽的人，但是即便如此，平日的两仪悠丝毫不女气，最多只给人纤细之感，可是倒是没想到，着女装的两仪悠居然是倾国倾城。

　　慌神之间，两仪悠有礼地坐到了手冢的身边。“手冢大人，近日倒是有些特别呢。”说着，就着手冢的手，为他重新斟了一杯茶。

　　“啊！”说着下意识地抚了抚眼角，鲜少戴隐形眼镜，难得的戴一次让他多少还是不觉得舒服。

　　“是眼睛痛？”两仪悠轻轻抚着手冢的眼角，眼中尽是怜惜。

　　手冢有些愣愣地看着这样的两仪悠。两人的举止虽然亲密却是好不暧昧，就像是理应如此。

　　“还好，只是不习惯隐形眼镜罢了。”手冢不在意地笑了笑。

　　“为了我，就连那耀眼的金发都染成了黑色的了。”两仪悠捻起手冢脸庞的发丝。

　　“没事的，如果不做些掩饰的话，会给你带来些麻烦的。”

　　“不过……”两仪悠放开了手中的发丝，抚上了手冢如玉的脸庞，“即便是黑发，却是让我看到了别样的国光呢。”两仪悠笑的恣意。

　　“哦？”手冢挑眉看着笑着的两仪悠，突然伸手一把拉过两仪悠，顺势带入了怀里，“悠的美丽却是令我更加的大开眼界啊！”

　　“我也没办法！”两仪悠顺势地靠在了手冢的怀里，“只有这样，才能好好地出去。不会被轻易发现。”两仪悠抚了抚发鬓，今天他特意将长发散开的。街上多是为“都舞”准备的舞妓们，而两仪悠的装束倒是和她们有几分相似，不会被其他人多加注意的。

　　“是吗？”手冢把玩着两仪悠散开的发丝，如墨的黑发，光泽如玉。在手冢看来，即便现在的打扮不会使人联想到他便是两仪悠，可是却是让手冢觉得，两仪悠却是格外的吸引人。“可是，这样的悠，我觉得还是好好地藏在院子里比较好呢。”

　　“诶？？可是国光你答应我的，今天要陪我逛京都的。”两仪悠急急地回头申辩，突然的转头，让他和手冢的鼻息相闻。

　　手冢温润一笑，便是吻了上去。

　　两仪悠不闭不让地迎合着。

　　“我们之前说好的。”两仪悠附在手冢的耳边说到，“上次白石家的祭祀舞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好好地看过京都，只是在岚山上逗留了片刻。”

　　“好，好。”手冢也是吻了吻两仪悠的耳廓，“什么都听你的。公主殿下！”

　　两仪悠一愣，但是想到今天穿着振袖，那可是贵族小姐出门访友的装束，他倒是不好驳了手冢的说法。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走在了街上，果然没有在东京时候那样受瞩目。依着现在的装束，两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街上牵着手，在外人眼里看来，眼前的男子正牵着心爱的女子前行，特别而不突兀。相貌出众的他们还是让一些路人侧目。

　　两仪悠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冢的手，手冢感受到了手心里传来的感觉，微微一笑，也是回握了两仪悠。

　　“你想去哪？我会陪着你的。”

　　“嗯！”两仪悠粲然一笑。

　　二条城、平安神宫、圆山公园、仁和寺……虽不能一一细看，但是终究还是圆了两仪悠看京都的心愿。

　　“等到了11月，我们再来，我们一起去看岚山的红叶。”手冢看着幽幽飘落的樱花，愉悦地说道。

　　“……”两仪悠也是伸手接住飘落的樱花，却是没有答话。

　　“悠？”

　　“没事。只是这樱花太漂亮了，迷了眼。”两仪悠歉意地笑了笑。

　　能看到这4月的樱花已是万幸，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是人便是这样，在得到的同时便会变得贪心，想要更多。他可以要吗？

　　看着手冢满足的表情，两仪悠的眼神深邃幽远。他可做的只有眼下而已，更为长远的路，不会允许他陪他走下去，事实上，他也无法陪他走下去。看着手冢满足的神情之下有着淡淡的隐忧。

　　“怎么了？”两仪悠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冢的手，“刚才还好好的。”两仪悠问道。他可以从手冢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感受到这个人情绪的变化。

　　“没事！”手冢别过眼，淡淡地说道。

　　空气中似乎有点冷。

　　“有话和我说？”

　　“没事！”

　　“你向来不会说谎的。”两仪悠了然一笑，这个人啊，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时候即便脸上没什么太多的变化，可是眼睛却不敢直视的。

　　“……”

　　“是为了前些日子相亲的事？”

　　“悠……”

　　“这也是自然的啊！”两仪悠打断了手冢想要说的话。“听说几家的小姐也是颇负贵族小姐之名啊。”

　　“……”突然手冢冷冷地出声：“其中有贺茂桑，也没有关系吗？”

　　“……”两仪悠一怔，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这些早在说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小雪，现在更是贵族中的贵族了，更何况我和她一起长大，品性和才貌都是极佳的，配你……不差的。”两仪悠浅浅地笑着。

　　“我……我的想法，你知道吗？”手冢转头定定地看着两仪悠。

　　“……”两仪悠别过眼，“不重要的，不是吗？国光，家里的长辈们已经着急了。你看，同辈中，大概只有你是这么自由的。看长辈们的意思是，在你没有喜欢人的前提之下，为你安排。”

　　“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国光……”

　　“我有喜欢的人！”手冢转过头去，“我有，我也告诉母亲过了。”

　　“你……彩菜妈妈知道了？”

　　“我只是告诉母亲我有喜欢到人，她并不知道是谁。”

　　“啊！”两仪悠稍稍松了口气。“国光，我……”

　　“你不能接受，可以！但是请不要把我随便推给别人。”手冢冷声说道，毅然起身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并不是有意这样的。”两仪悠低着头无力地说道，“可是，这样是不对的。至少是不会被长辈们允许的。”

　　“……”手冢定定地站在原地。

　　“我……无论如何，我是不能陪你走到最后的，虽然我很想。”两仪悠无精打采地说道。缓缓地站起身，转过身，和手冢背对。“无法开始，那还不如就……”

　　两仪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

　　“不要说！”手冢低声吼道，“你不让我说出口的话，我不说。那么，你也不要说！”

　　“国光！”

　　“不要说出来，不然……会疼！”手冢咬牙说道。

　　“对不起！”两仪悠无力地说道。

　　对不起，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不该将你卷入这无法得到救赎的轮回当中来。

　　“无论是我，还是贺茂桑，谁都没有那个心思。事实上，悠你是知道的，无论是我的，还是贺茂桑的。”

　　两仪悠不语，正如手冢所言，两仪悠知道，一直知道。

　　“所以啊，无论前路如何，悠，这是我选择的路，请不要拦着我，只要静静地看着我就好，我会一步一步地走到你身边，就好。”手冢掰正两仪悠，面对自己，拥住，“你说过，相信我的，那么，就一直相信我吧。”

　　两仪悠无奈地闭上双眼，任由手冢的拥抱。正如之前的他一般，他始终都无法对这个人狠心的。

　　手冢轻轻地挑起两仪悠的下巴，“可好，悠？”

　　两仪悠幽幽叹了口气，“嗯！”

　　再次紧紧地拥住怀中的人，只要这个人一如既往地信任他，那么他也是有勇气走下去，走那条对于他和他都是凶险万分的道路；只要这个人还相信他，那么，即使是万丈深渊，他也愿意为他，而且，只为他。

　　两仪悠轻轻地回抱着手冢，本想好好说动手冢，可是看似已经反过来了，他已经被手冢说动了，至少他开始动摇了，他也开始希冀了，他也许也会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