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ノ記憶》小浮

1、初始之风

　　没有风的夜晚很是静谧，但就是这种静谧有时候反而会让人更为的在意。望月悠无法入睡，每日每夜的梦魇，让他已经无法正常入睡了。只有在夜变得最深的时候，才是望月悠得以缓息的时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但是望月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美国的西海岸的气候很是适合望月悠这半个病人在此休养生息，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生活的很久了。刚刚睡了会，望月悠是在一阵窸窣声中醒来的，手搭在额上，回忆着刚刚的梦，还是一样的，一直都只有哪一个梦而已，族人的哭泣与悲鸣，族人的期盼和哀恸，望月悠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一直都是力不从心的，破败的身体，残缺的心，他一直都是有疑问的，像他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可是那也只是偶尔的感叹，父母的爱，妹妹的依赖，族人的信任，望月悠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昨天的。

　　“我说了，让你小声些，如果悠醒了，你我都别好过，悠一直都没有办法睡好觉，你别闹腾。”白色的毛球拱了拱旁边的黑色毛球，发出所谓的不满的声音。

　　“我……”没有。黑色的一团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自己的身体，然后偏头不语，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有点吵了，尽管是身边那只撩拨而起的。

　　“你什么你呀，哼！”白色的小家伙还是得理不饶人地拨弄着旁边的这只。

　　“聒噪！”望月悠身子未起，只是淡淡地说着。让不远处的两只都是身上一凛，然后低头不语，他们是知道的，望月悠一直都是好脾气的，但是再好脾气的人他终究还是有脾气的，而望月悠所谓的不好脾气更多的表现在了早上起床时的低血压。一般情况下，他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的，沉默不语是他的优点，但是如果实在让他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就会不管不顾了，但是那毕竟是少数情况的。

　　“悠，你醒啦！”白色的一团‘嗖’的一声马上蹦达到了望月悠的枕头边上，然后看了看望月悠的脸色，还好没有黑到不能见人的地步，所以现在依旧是安全的。“嗯，是白啦，白吵死了！”白色的某只决定先发制人。

　　“……”黑色的某只决定不说话，无论结果如何，他总是最倒霉的那个，经验之谈而已！
　　“所以说，聒噪！”望月悠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然后很是无情地说道，白色的一团就要缩到角落里了，嘴里还不是地念叨着，责怪着那边不说话的黑色的那一只。

　　此时敲门声响起，有些苍老但不失沉稳的声音响起：“望月少爷，老妇人请你过去！”

　　“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谢谢您。”望月悠抬头轻声说道。门外的人是贺茂家资深的管家伏见，已经伺候了三代的贺茂的当家，在贺茂家是深受爱戴的。也是看着望月悠长大的长辈之一，对望月悠也是极好的，望月悠也是几位尊重他的。

　　“是！”伏见应道，便是下了楼。还没有走到楼梯口，边听到了一记不小也不大的声音，伏见管家下意识地叹了叹气，想来又是望月悠的身边的那两只惹着他了。他自是知道，望月悠身边的那两只是什么，不是一般的狐狸，而是拥有自己的灵识的灵兽，虽然很微弱，却也是真是存在的，贺茂家是古老的阴阳师世家之一，他自是知道望月悠身上那强大而诡异的灵力到底为几许。但是，他同样是知道，那孩子本性纯澈，与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所以，一直也是特别的照顾着，终究，那孩子是现任当家主母的得意门生。

　　望月悠很快地穿戴整齐后，捋顺了已经过腰的长发，应为学习舞蹈的原因，望月悠自8岁后便一直留着头发，想来也是很长的，只是今日仔细一看，还真不是一般的长，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望月悠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完全无视，不远处衣架上挂着的某只哀怨地眼神。然后若无其事地打开房门，离开时，瞥了一眼，被挂在衣架上的一黑一白，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你看吧！”白色的某只瞪了一眼身边的黑色的某只。但是身边的某只连看都不看他，只是双爪环胸，闭目养神，决定和望月悠一样，蒋某只无视到底。

　　望月悠缓步下了楼梯，，还未走完，便是听到了主厅里的阵阵争论。望月悠驻步。

　　“二嫂，让一个外人去，难道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说我贺茂家无人？”说话的是贺茂家的族老之一，他向主位上的老妇人发问。主位上的老妇人为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听着，听众族老们的议论。

　　“七叔的意思我明白！”主位上的老妇人正是贺茂家现任的当家主母贺茂薰，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了，但是依不减当年纵情于舞台时的风采。她看着一直在向她发难的老人，在族中，按辈分，她是需要叫他七叔的。

　　“那孩子是由二嫂你带出来的，我是相信的，但是他终究不是贺茂家的人。”

　　“七叔，望月是由贺茂家教养的！”贺茂薰淡然地说道。

　　“可是他不信贺茂！让雪儿去吧，她也是由您一手教导出来的，技艺自是不差的。”

　　“呵呵，雪儿，你的意思呢？”贺茂薰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粉衣少女。

　　少女无声地叹息，这件事情由祖母提出来，很明显的就是已经决定了的，拿出来和各位族老“商讨”，显然只是尊重形式，意思一下，这些老人家还真是什么事都要扯上他们这些年轻人，还有就是，祖母也真是的，将她的悠哥哥拍了出去，也不说一声。

　　“呵呵，叔公大人，雪儿怠惰，而且资质也不及望月哥哥，所以，让雪儿展示技艺，恐怕会辱没了贺茂一族啊！”贺茂薰一脸的沉痛地说道。让在楼道看着的望月悠一阵好笑，嘴角牵起淡淡的弧度。

　　“你这孩子，你是我贺茂家的嫡亲小姐，是贺茂一族公主，你的能力谁敢轻视！”

　　“可是雪儿的能力实在有限。”贺茂雪的头几乎是要埋到颈子里去了。

　　“七叔，你又何苦为难孩子呢，雪儿还是个孩子啊！”贺茂薰摸了摸贺茂雪的头。“这件事就这样吧。海弥！”贺茂薰偏头看着贺茂雪身边的贺茂海弥说道，“日本那边，你记得要联系一下，白石家的祭祀很重要！”贺茂薰郑重地说道。

　　“是！”贺茂海弥恭敬地应道。但是他的心里是不平静的，望月悠要去日本了，而他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力量，就算自己反驳了，也只是遭受更多族人的反感。他不是贺茂家正统的孩子，他是父亲那糊涂一夜的产物，因为是个男孩子，所以可以进驻本家，可以受到和嫡亲出声的贺茂雪一样的待遇，但是他知道，族中的人并不服他，即使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贺茂家的事务，但是古老的贺茂家的根系太多，想要拉他下来的人也太多了，要不是贺茂薰一直帮着撑着，他是很难走到这一步的，但是终究他还是挺了过来，只要这次顺利的迁回日本，那么一切的一切将全部掌控在手上，所以，望月悠的日本一行，贺茂海弥知道，他必须去，而他也必须让他去！

　　“望月！”贺茂薰转头看着站在楼梯口的望月悠，出声，“这次的祭祀舞，你可以做到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是以一种不可驳回的强势说了出来。

　　望月悠不在意地笑了笑，“是的，老师！”望月悠略微弯腰，施礼应声。

　　族老们终是散去了，大厅里只有本家的人。

　　“悠儿，这次我决定让你去日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贺茂薰转头看着望月悠，定神看着他。

　　“是的，我知道，老师。”望月悠微笑着回道。

　　“时间差不多了吧！”贺茂薰似是感慨地说道。
　　“是的！”望月悠淡淡地说道。包括贺茂海弥和贺茂学在内，他们都知道，贺茂薰口中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望月悠在贺茂家教养已经十年了。

　　贺茂雪忧郁地抬眼望着望月悠，眼前的少年是她眷恋了十年的人，打从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一部开目光了，尽管那个时候的望月悠是极度的虚弱的，但是望月悠依然是耀眼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是令人瞩目的焦点，更何况是现在了。她知道的，望月悠只是将她当作是妹妹的，而且有的时候，她还是可以感觉到的，他并不是在看着她，而是通过她再看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望月悠的妹妹，曾经的妹妹，现在已经在天国的妹妹。所以，对于她贺茂雪来说，和望月悠的距离，既是最近的，亦是最远的。

　　贺茂海弥亦是明白的。

　　“啊啦，悠哥哥要出远门了呢！”贺茂雪在望月悠看向她的时候赶紧收起了眼中的忧郁，然后换上一副看似伤心的表情，“啊，奶奶，悠哥哥什么时候出发呢？”

　　“预计是在8月末吧。白石家的祭祀是在11月末，悠儿过去还是要花些时间适应那里的生活和学习白石家特有的舞蹈。”

　　“这样啊。那算来，悠哥哥还有两个月的说，那么”贺茂雪走到望月有点身边，然后自然地挽住望月悠的胳膊，“悠哥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喽，唉，真是，我可是专门为悠哥哥你回来的哟！”说着，便将头搁到了望月悠的肩上，幸福地笑着。

　　“呵呵，好啊！”望月悠也是偏过头，让贺茂雪靠的更为舒服些。

　　“呵呵，雪儿总是爱黏着悠儿。”贺茂薰好笑地看着黏在一起的人，下意识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孙子，虽然是在笑着，但是她依然还是可以看到海弥眼中的不甘，无奈和痛心的。她是知道这三个孩子的心思的，只是终究是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了。“悠儿，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白石家对你的母亲是不错的，所以，你去了，白石家的那老头是不会为难你的。”

　　“是，悠知道了。”望月悠回应道。

　　送走了贺茂雪，望月悠准备回身回放，便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等着的贺茂海弥。

　　“怎么了，海弥少爷？”望月悠有礼地说道。

　　“悠，你不要……”这么叫我了。贺茂海弥欲言又止，但是很快地收住，“去日本，自己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谢谢，我先回房了！”望月悠施礼，然后上楼，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身后的贺茂海弥捏紧拳头，将自己的手心狠狠地掐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