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相错于人海潮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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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东京的街头次第亮起霓虹灯，热闹的商业街繁华如故，人海潮潮。
萩原研二扛着昏死过去的田中贵志，将人塞进后备箱，熟门熟路地在郊外找到一间废弃的仓库，检查过没有其他出口后，将人扔进封闭的房间中。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微弱的月光从破旧的天花板缝隙溜进来，在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很少有人注意，萩原研二的脸颊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眼锋利，极具攻击性，一旦沉下脸色，就会显得压迫感极强。
即使成为妖狐之后，眉眼线条略显柔和，带上些许妖娆艳丽的感觉，也没有令那种攻击性减弱多少。
归根结底，还是萩原研二有一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一旦对视，就仿佛整个人都被看穿，灵魂也无处可藏。
萩原研二在附近随手捡了一把干燥的树枝，缠上烂布条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妖异的紫色火焰幽幽燃起，在封闭的室内更增诡谲。
他将火把固定在房间侧面的墙壁上，随手拉出一张小板凳坐在昏迷的田中贵志面前。
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刺破指尖，在里面混入些许妖血，面无表情地朝着田中贵志脑门上磕出来的血洞倒了下去。
一瓶矿泉水很快就倒完了，淡红色的液体与田中贵志伤口处的血液混合，几乎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壮年男人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红血丝密布，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清醒了？”
华丽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田中贵志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萩原研二完全没有任何遮掩，九尾妖狐的模样显露无遗，一双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光，身后九尾张扬，投射下黑黝黝的影子，落在田中贵志的身上。
“！！！”
田中贵志狠狠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撑着身体就想往后退，可偏偏一动，四肢百骸就传来炽热的，仿佛灼烧般的痛楚。
“呃啊——”
他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下意识在地板上到处打滚，直到接触到一个小水洼，才觉得烈焰稍稍褪去，感受到几分冰凉。
田中贵志疯狂地将那些冰凉的水往身上泼，可是小小一个水洼，本来就没多少水，又和房间内堆积了不知道几层的泥巴灰尘混在一起，在他毫无章法的动作下，水洼很快就干了。
他甚至想要将湿透的泥团子往身上抹，却再无法减轻半分痛苦，全身上下犹如火烧，血液都沸腾起来。
正在田中贵志躺在那处狭小的水渍上疯狂翻滚时，他忽然感觉有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脑门，勉强带来几分清明。
他猛地抬头，看到萩原研二手中摇晃着一个矿泉水瓶，里面装着满满的液体，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猩红的光彩。
田中贵志眼中顿时迸发出激烈的神采，强忍着满身剧痛就扑上去。
萩原研二拿着水瓶的手稍稍一抬，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动作。
田中贵志还想再试，萩原研二却一脚踩在他的脊背上，压制了他的全部动作，而后，将水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声线依然华丽而富有磁性，带着浓浓地诱哄的气息。
“想要吗？”
田中贵志双手撑地挣扎了一会儿，完全无法摆脱萩原研二的压制，只好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瓶子，说不出话来，疯狂点头，僵硬而迅速的动作，神似犯了癫痫的病人。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萩原研二将瓶子收回来，扯着田中贵志的头发将人往后拉，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田中贵志的眼球机械地动了动，仿佛努力地在思考，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放，放出……诱，诱饵。”
“警察主动把你放出来，让你当诱饵，揪出你们那批新型毒.品的交易线？”
田中贵志想要点头，头发却被狠狠扯着，只能僵在原地，眼眶又开始隐隐泛红。
“下一个问题，你从牢里出来后，吃了什么东西？”
萩原研二动作粗暴地将矿泉水往他脸上浇了一些，继续逼问。
田中贵志却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那些水浇到他的脸上，好像什么灵丹妙药，令他顿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脸色异常扭曲。
“砰——”
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抓着他的脑袋朝地板撞下去，再将人扯回来。
“再问一遍，你，吃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剧痛让思维又清醒了几分，田中贵志勉强挤出一句话。
“是，是西，西村的私藏，没……没有稀释，过的，α，药……”
说到后面，似乎又想起当时的感受，田中贵志脸上又露出迷之笑容。
“α药物？就是你们准备交易的那批新型毒.品？”
“嗯啊，呃啊啊”
田中贵志又想点头，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应和。
“西村是谁？多少人知道他的私藏？数量多少？”
“不，不知道，没没么，没人知道哦，只有……那位大人，和，还有我，嘿嘿嘿。”
萩原研二看着他愈发涣散的瞳孔，微微蹙眉，再次往他脸上浇了点水，这次，却没有再让他恢复清明，反而让男人眼中的红血丝更加密布。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抓着田中贵志的脑袋朝地板狠狠一磕，直接将人撞得再次昏死过去，将瓶子里残留的水往他身上全部倒下去，然后推门离开。
“Gin，你们组织那个实验室到底在研究什么？”
他勉强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台阶，摸出手机拨通某人的私人电话。
萩原研二的声音难得染上冷色，仿佛压着火山口下喷涌的岩浆，勉强封上薄薄的冰层。
是盛怒，也是忌惮。
不管这边的人称呼那种药物叫什么，它呈现出来的效果，已经与萩原研二在无限游戏中的记忆一模一样，那个世界的造物出现在这里，他不敢深想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接通电话的琴酒下意识握紧风衣口袋中的伯.莱.塔手.枪，自从熟悉起来之后，他许久未曾听到萩原研二这样严肃的称呼，这样沉郁的语调。
尽管如此，涉及组织，他还是不能全盘托出。
[实验室是组织的核心机密，你既然不打算沾手，我无可奉告。]
似乎察觉到这样子太不近人情，他又加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了？]
“我遇到【禁果】了。”
禁果，就是萩原研二在无限游戏中曾遇到的一个副本的名字，那个副本中的核心任务就是回收“禁果”，它最初是作为一种暂时性的强化药剂在特殊的军队内使用，士兵在濒临绝境时摄入，可以瞬间激发身体机能，让人感到热血沸腾，身体内充满了力量，找到一线生机。
禁果本身无法被人体吸收，与血液反应过后，失去迷幻效果，残留在体内的药物就会让人感受到烈焰焚身般的痛苦，想要缓解，要么注射特质的稀释药剂，等待自然排出，要么，摄入足够的血液，让药物与血液充分反应。
作为应急使用的药物来说，计算好剂量摄入，追求生存的机会，这样的效果和后遗症是可以被接受的。
但它与人类的血液混合后，会散发出轻微的致幻气味，令人飘飘欲仙，呈现出毒.品般的效果。
而禁果一旦大量摄入，药物残留在体内，一段时间后就会摧毁人体的脑部神经系统，使人彻底丧失思考能力，成为嗜血的野兽。
游戏副本就是因为这种药物大肆泛滥，几乎造成丧尸围城般的后果。
萩原研二对那次经历印象深刻，他自己就曾经被同队的玩家注射过禁果，其中的欢愉，痛苦，他都亲身体验过，最后还是琴酒找到稀释药剂，他才能沦落成其他副本怪物的模样。
而今天遇到的田中贵志，已经出现理智丧失，嗜血本能占据上风的症状。
至于他为什么会攻击萩原研二……
大约是那个时候他展露出来是妖怪的身份。
无限游戏的部分副本中，会与传说中一些天生地养的种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妖怪，精灵，天使，恶魔，通关副本之后有可能获得不同种族的馈赠，其中最珍贵的就是血脉，人类融合之后，可以得到全方位的能力提升，还有机会继承强大的能力。
这些融合了外族血脉的人类，自身的素质也会有相应的提升，其血液对于摄入了大量禁果，濒临失智的人类而言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萩原研二的话一出，那边琴酒的呼吸明显瞬间就重了不少，那边传过来的声音还很是嘈杂，风声呼啸，似乎在高速移动。
[你没事吧？]
琴酒显然也知道妖怪血液对吸食禁果的人的吸引力，第一时间关注的还是萩原研二的状态。
“我没事，袭击我的家伙是石川组的人，那人我不久前还在米花中央大厦的劫持案里面见过，转头已经是吸食过量的状态了。”
“他说自己吃的是那批新型毒.品的母本，你之前说这是你们组织的实验室流出去的？具体是什么情况？”
[你没杀了他？]
琴酒并不关心其他的事情，重点依然在萩原研二遭遇的情况。
“没有，Gin，我在问你实验室的事情。”
[那些事情与你无关，遇到不长眼的人，杀了就是。]
“可是禁果一旦泛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分明清楚，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萩原研二忽然预感接下来的对话可能不太愉快。
[以你的能力，只要不再被人偷袭，我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只在乎我吗？那其他人呢？小琴，这是我们原来的世界，难道你想这里也和游戏副本里一样，彻底变成世界末日吗？”
[你的情绪有点失控，为什么？]
琴酒依然不置可否，对他来说，当前的世界有当下的生活方式，而如果真的如萩原研二所说，这里的景象也变成【禁果】副本里那样，那就换一种生活方式，他自己当然不会追求那种虚假的欢愉。
于他而言，只要事不关己，就没必要多管闲事。
还不如研究萩原研二为什么突然之间情绪起伏那么大。
萩原研二深呼吸，暂时没有说话，但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带上一点谴责。
“这里不是游戏副本，你还是那样冷血无情吗？”
[这就是我的日常，萩原研二，我是杀手，不是像你一样的圣人。]
仿佛恰好要验证他的话，萩原研二倏忽间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枪响。
琴酒出手，向来难留活口。
“杀手也不是没有感情，我也不是你说的圣人，抱歉，我情绪确实有点失控。”
萩原研二忍不住闭上眼睛，靠着废旧的墙壁，转换自己的思路。
“我换一个说法吧，小琴，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提供组织实验的相关信息？”
利益交换，或许才是更适合琴酒的原则。
[还算你有点脑子，记得我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组织内斗吗？]
“不记得，我早忘了。”
萩原研二眨巴了下有点酸涩的眼睛，飞快地回道。
琴酒很明显地噎了一下，电话那边的气音一滞。
他仿佛能够看见琴酒面无表情地将手指搭上扳机的动作，唇边自然地泄出一丝笑意。
[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总之就是两派势力夺权，那个实验室，就是几十年前遗留下来的，最近其中一方把旧址翻了出来，里面有实验资料，还有一些老家伙们私底下的交易证据。]
[他们都在争那份证据，实验资料是顺带的，你遇到的那些就是一开始跑出来的饵，试探另一方的反应。]
[原本可以根据石川组的反应和发展继续追查，但现在线索断掉，你恐怕得从他们的交易方入手。]
“松井组？”
萩原研二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翻出来很久之前推测的交易方。
[那是石川组的交易对象，不是组织的，组织成员出手，不可能只铺那么点场子。]
“小琴，你现在在干嘛？”
萩原研二冷不丁地跳了个话题。
[火拼，你听不到吗？]
萩原研二：……
“小琴，既然这样你给我好好专心逃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相错于人海潮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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