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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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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过去,那是怎样一场回忆?
美好吗?
可是,为何心是这般地疼,连呼吸都哽咽。
那么,
悲伤吗?
可为何,在至亲怀里沉睡的感觉如此静谧。这样的回归,给人一种淡淡的甜的幸福。
——
即便,生命的原点遍寻不见。
即便,那淡淡的甜,只是来源于苦的错觉……
一、归•忆
乌王朝五年,冬。
雪,刚停。屋顶上、围墙上,落满了纯白的雪,院子中的石子路、花坛也都被埋在了积雪下面,只留下几棵裹满银白的树挺立。雪,洁白的雪,仿佛要把一切都掩埋,把昨天的一切都掩埋。
昨天,新皇登基。
一个雪球轻轻打上了男孩的肩,男孩皱了皱眉,掸去。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哥哥,我们来打雪仗,好不好?”小小的女孩儿手中捧着一小团雪,纯纯地笑着。
她是逍将军的小女儿,翩。十多年来,逍将军跟随先帝走南闯北,打下了这片江山,胜利的那天,她出生了,拥有着与乌王朝同样的年龄。
男孩接过翩手中的雪,说:“妹妹,娘让我们不要再闹了。”
他是逍将军的独子,健,十二岁,比翩大七岁。逍家族有一套祖传的绝世武艺,传说曾凭此称霸过天下。此功,不传外人。逍将军也曾借着一身的绝技叱咤风云,但自从六年前重伤后,手便再也握不起剑。以后,逍将军再也没亲临战场,只研习军法、训练士卒。即便如此,逍将军仍然在军中有很高的威信。
“不嘛,哥,翩就要和哥哥玩……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呢?”翩眨着眼睛问。
“妹,过来。”健拉起翩的手,走到一棵梨树下,扒开积雪,捧起一把泥,装进了一个锦袋中,“妹妹,我们要走了。”
翩看着蹲在树下的健,不解。
“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健说。
今天一早,皇上就下旨调逍将军离京驻守。新皇一向看不惯逍将军的“古板”,又恨他军威浩大,说是驻边,实则降职流放。
翩摆弄着健的头发,问:“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能在这里玩了吗?”
“对。”
“是爹不让我们来了吗?”
“不是,是皇上。”
“‘皇上’是谁?哥哥,我要你以后带我来。”
“不行,会被骂的。”
“哥哥,求你了!”翩死死地扯着健的衣袖,央求。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健无可奈何地答应。
“好啊!哥哥真好!翩喜欢哥哥!”翩欢呼起来。
“妹,可以放开我的袖子了吧?扯坏了娘要说的。”
“嗯!”翩笑着松了手,稚嫩的脸上满是欢愉。
雪地上,闪动着兄妹俩欢快的身影,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冬天的雪,仿佛变得温暖起来。
二、归•舞
乌王朝十四年,春。
少年一身灰蓝色戎装,手持一把薄且窄的长剑,飞快地舞着。周围,是一大片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圆木桩。少年的身影闪烁在木桩间,若虚若实,剑法奇异,尘土飞扬。突然,灰蓝色的身影停在了木桩的正中央,少年右手提剑,默然而立,仿佛上一瞬间的舞剑者另有他人。才过片刻,木桩齐齐倒地,每一根桩上的裂痕都拼成了一个字——逍。
“哥哥。”翩一身淡紫色长裙,款款走来。
少年回头,帅气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笑意。
“哥,爹说,你一个时辰后就能出发了,让你准备准备。”翩乌黑的长发飘摆在风中。
健怜爱地理了理翩的长发,说:“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哥哥,你这次……要去很长时间吧?”沉默了片刻,翩问。
“是……”健有些出神,“这次皇上召我回京,虽然明着说是伴圣学武,实质上却是扣我作人质。其实,乌家的武功也是祖传绝技,何需我陪?只是,爹觉得百姓的赋税太重,上书劝减,便有奸臣趁机说爹有反之心罢了。”
“那……好长时间都见不到哥哥了。”
“是啊。哥哥不在,翩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娘病了,要乖一点,别让娘操心。”
“嗯,会的。哥哥更要如此呢。对了,要常写信,别让娘担心你。”
健笑了笑,说:“乖妹妹,哥会的。妹妹也会担心哥哥,想哥哥吗?”
“会啊,当然会。”
“这是京城将军府的土,哥一直带在身边,现在给你,要收好,”健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锦袋,放到了翩的手里,“这里面有哥哥的力量,想哥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翩一字一顿地说。
“翩在哥的心里啊,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永远是一个要哥老老实实保护的淘气鬼!”
翩拽着健的手,吐了吐舌头:“哥……你再教我练一次剑吧。”
“好啊。”健爽快地答应,把剑交到翩的手中,握紧翩的右手,一招一式,缓缓舞出。
尘,又开始飞扬,浑浊了一切。风,尽在长长的逍家特有的剑的掌握之中。
“妹妹,以后要好好跟爹学逍家剑,好吗?”
风中,灰蓝色和淡紫色被尘包裹,剑,化为一道多变的青光。一蓝一紫,在尘扬的风中,看似被动,实则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