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且将新火试新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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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辞醉出神的荡着秋千，视线盯着因为莫辞醉的靠近而忽近忽远的屋檐。小时候没放纵玩耍过，现在弥补也觉不出趣味。
无趣，无趣。
君梦魂去哪了？
莫辞醉脑子里忽然想起他，立刻停下动作去找君梦魂。
走了几步又顿住，无目的无交谈的会面会不会很奇怪？见不见其实很无所谓。
回头继续荡秋千，长长的纱尾也随之飘荡。
啊，还是想见他。
莫辞醉留下还吱呀晃荡的秋千往屋里走，他推开门，君梦魂哪里也没去，就在那里站着。
莫辞醉没预想到，反而吓了一跳。
君梦魂回头，侧目，笑道：“怎么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师尊。”
“……好无聊啊。”莫辞醉说，“要不要去找个刺激？”
“什么刺激？”君梦魂问。
“掷骰子？赌博？”莫辞醉想了一下说道。
君梦魂道，“师尊，你就这么不怕我堕落？”
“再堕落能落到哪里去？”莫辞醉说，“我没有经历过啊。你就说去不去吧。”
“就当是陪我，好吗？”
君梦魂道：“好。”
莫辞醉立刻兴奋拉着君梦魂的手，“走走走。”
两人就这么兴致冲冲走。没有目的地，抬头看见一家赌坊就冲入。
值得高兴的事不是这所谓的‘刺激’，而是和君梦魂一起去探索的世界。
只有四个小姑娘站在里面观望，她们喝二人一样，是好奇进来玩玩的。
赌博方式嘛，选了一个最基础的。压十两赢了十两，后来又压了五十两，血本无归。
莫辞醉就此罢手，哼着歌和君梦魂往外走。
他俩比四个女孩来的晚，走的早，快来速走。
莫辞醉出了赌坊，用手梳了一下柔软蓬松的银发。
莫辞醉道：“接下来去哪？”
“消魂崖。”君梦魂笑道。“保管师尊见之难忘。”
“消魂崖？”那底下是不是连接着离人海？莫辞醉把我好像去过的话咽下，跟着君梦魂走。
君梦魂嘴角不自觉上扬，眼睛亮的堪比星辰，他甚至都忘了乘使坐骑，拉着莫辞醉狂奔。
君梦魂头冠的一个小装饰随着他的狂奔掉落飘远，他也无心去顾，只一心和莫辞醉在大地上行走。
他们把一切抛在身后。
蔓延很远的细碎黄花随风摇晃，洁白无瑕的云聚在一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都让莫辞醉耳目一新。
这里竟和以前来的时候大不相同，斗转星移了。
君梦魂莫辞醉师徒二人一同沉醉在风景中了。
君梦魂道：“嗯？消魂崖山壁上题着一首诗。好生优雅。”
只见消魂崖山壁，赫然有苍劲有力的字迹雕刻其上，是北宋时期晏几道的蝶恋花·梦入江南烟水路。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就是我说过的那个歌别绪啊。”莫辞醉说。
“他又为何要在这里题诗？”
“五百年前，他和他的妻子小林宁宁在江南相遇相恋，二人顺利成亲，过着琴瑟和鸣的日子。”
“可是天不成全，他妻子的故乡举兵入侵雍境，歌别绪的门派将热血撒在了第一战场，而且，歌别绪又是他们门派的主力。”
“慢慢的，开始有人质疑，说，歌别绪早已经被实施美人计，软了骨头，成了扶桑间谍。师兄弟们逝去的生命，有他策画的一笔。”
“他妻子是挣脱束缚，夜奔到了雍境，又和歌别绪相爱，好不容易有了依靠，却发生这种事。”
“小林宁宁不忍心丈夫被如此冤枉，她觉得是她拖累了丈夫，于是切腹自尽在了消魂崖。”
“又担心丈夫失去理想报复，于是留书一封，和丈夫约定等战争硝烟尽失，再与他续前缘。”
“歌别绪找遍了整个江南，寻不到妻子，最后在消魂崖用剑气题诗一首，忍下思念，回到战场继续做他的英雄。”
君梦魂问：“后来呢？”
“可惜后来，歌别绪倒在扶桑投降的黎明前夜，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最后的最后，当年的人全都已经不存于世。”
“只剩下这里的山崖见证过他们阴差阳错没有遇见的最后一面。”
君梦魂道，“如今相隔数百年，我们也来到这里，和他们踏上了同一片土地。”
“没准几百年后，也有人拿着师尊写给他们的书，这篇故事会再次从这里传出。”
莫辞醉轻笑道：“光阴啊，多么奇幻。是不是？”
“是，当然。”
莫辞醉突然收敛笑容，指着远处道：“梦魂，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从那里跳下来了。”
从悬崖上跳下的姑娘身着黑衣黑裤，样貌竟有些熟悉，仔细一看，不是白玉娘又是谁？
“白玉娘？”莫辞醉惊呼出声，“怎么会是她？”
“师尊认识她？”
“曾有一面之缘而已。”莫辞醉道，“别吃醋，快搭救吧，再不救真的来不及了。”
师徒二人正欲纵身，忽然见两道身影飞驰出面，皆着黑红华裳，一左一右的冲白玉娘而去。
“自为荣？”
“山道年？”
自为荣、山道年二人也发现了他们，协着白玉娘朝这边飞来。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看来师尊/徒弟离开我的时候另有奇遇呢。”
莫辞醉道：“回头好好跟我说说，他们三个冲这边来了。”
君梦魂莞尔一笑，“是，师尊。”
自为荣、山道年二人一落地，放下搀扶住白玉娘的手，她就深埋着头伏爬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山道年把扇子放在手心敲打，笑道：“哎呀呀，君少侠，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君梦魂点头道：“是啊，好巧。”
“你……”自为荣想对莫辞醉说些什么，“千秋月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玉娘，你还好吗？”莫辞醉皱眉，担忧道：“可是有人害了你？你别怕，我在这里，我们师徒会帮助你的。”
白玉娘呼吸粗重，抬头看了莫辞醉一眼，她抿了一下唇，又深深埋头。
她摇了两下头，道：“没人要害我。”
莫辞醉却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他蹲下身，柔和安抚道：“你真的还好么？要不要我护送你回家？”
白玉娘看着莫辞醉关切的神情，忽然嚎啕大哭，道：“没有人要害我，是我……是我自己不理解。”
“我们慢慢说，不必着急。”莫辞醉道。
自为荣道：“除却生死无大事，玉姑娘，你要想开啊。”
山道年道：“你还是个小姑娘，应该过着潇洒的日子，如今却如此痛哭流涕，真是惹人怜惜。”
白玉娘紧紧抓着莫辞醉的袍角，还是摇头，她恍惚道：“没有人要害我的，是我自己不理解。”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
她道，“我母亲为什么在我对她倾诉时，听到男人算计试探我，会露出甜蜜的笑容？”
“为什么会有人在他妻子生了孩子，要他照顾时候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有的父母逼着孩子成亲生子，在孩子因为生子亡故，伤心一阵之后又逼下一个？”
“我母亲要我跟人成亲，我真的很怕，我不敢也深深惧怕成亲生子啊，多少女性先天高手在生产时被敌人围攻致死，也有的没人敌对也生孩子生死了。”
“凭什么男子不用生孩子？”好嫉妒。恨啊。
“这世上至死不渝的爱只存在话本小说中吗？”
“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人皆沉默。
莫辞醉微笑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在雍境，生子不用经过男子，捏个法子自体受孕，不想亲自生也可以放在体外。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让男子生子的法子也不是没有，我经常用这招对付敌人呢。”
自为荣、山道年惊悚地看着莫辞醉，齐齐打了个寒颤。
“啊？”白玉娘猛抬起头，“啊？”
莫辞醉递给她一条手帕，“好了，在雍境发生什么都不奇怪的，我们收拾好心情，高兴快乐一点，好吗？”
白玉娘不好意思一笑，“让前辈见笑了。”
她推辞莫辞醉的锦帕，自己从怀里掏出镜子手帕，收拾仪表。
白玉娘对着自为荣、山道年二人深深一拜，“多谢二位恩公，如果不是有二位恩公，玉娘也不会有如此峰回路转的奇遇，请二位受玉娘深深一拜。”
自为荣连忙搀扶，“不必道谢，我应该做的。”
他伸手想拍拍白玉娘的肩膀，以己度人想着她会不会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又缩回去手，干巴巴道：“没有过不去的坎。”
白玉娘心神意会，微微一笑，道：“恩公的好意我知晓了。”
“好!这才皆大欢喜。”山道年拍手大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且将新火试新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