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女校的清冷公主[红楼]》雪径寻簪

22、约会邀请

　　爱丽丝的反应比索菲更冷静，那是从西域风沙里磨出来的本能。
　　前世她们护着湘云，如今换了世界，这份守护的心情，却丝毫未减。

　　索菲没说话，把手机递给她。
　　横竖在前世，她们常常替湘云以及其她姐妹们之间传话，是以这看信息对她们来说并不觉得侵犯湘云的隐私。
　　【毕竟在古代，丫鬟就是人力的消息APP，在大观园里各处跑，传递信息。】
　　【不过这还原度能有几成，就要看每个丫鬟的智力了，例如小红能够冷不丁的被王熙凤抓去临时传话，把那些乱七八糟好几个奶奶的一段话传的有模有样，属实是人才。】

　　爱丽丝看了一眼手机，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一向少有表情起伏，此刻那一瞬的变色，比旁人十句怒斥更叫人有点害怕。

　　【好感度变更：爱丽丝醋意值+30，警惕值+50。情绪状态由“冷静的骑士”切换为“警惕的猎犬”。】

　　“怎么了？”湘云眨巴眨巴眼睛，莫名有点紧张，“出什么事了？”

　　黛玉伸手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屏幕。
　　她眼眸轻转，见那行名字时，眯了眯眼。

　　……李映雪。
　　哈，果然！

　　昨日Orientation上，那位一如既往地站在人群中央、身姿清雅如竹的人，举手投足间竟有几分金銮殿上受万民朝拜的气度。
　　黛玉素来敏锐，这会子只一眼，便嗅出其中隐隐的不同。

　　Li Yingxue: Yun，今天有空吗？我想带你熟悉一下校园。如果方便的话，九点在图书馆门口见？

　　【叮！重要角色“李映雪”发起“双人校园漫步”副本邀请。】
　　【接受或拒绝？】

　　“……哦。”黛玉把手机还给湘云，抿着嘴忍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李映雪约你哦，云。”

　　她特意着重了“云”字。
　　而且短信发的汉语拼音，不是一本正经的湘云，却是只有一个单字的云。

　　今儿这一条消息，“带你熟悉一下校园”听着光风霁月，偏那时间定得早早的，地点又在图书馆门口，怎么看都像极了小说里“校园约会”的模板。

　　黛玉心里暗道，这李映雪，怕也不是个简单的。

　　【顽家林黛玉的“吃瓜看戏”支线任务进度+10%。她已经脑补出八百字橘里橘气爱恨情仇了。】

　　“真的？！”
　　湘云眼睛一亮，一把夺过手机。
　　屏幕上，那行字安安静静地躺着，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李映雪。
　　她站在人群中，像一盏自然立起的宫灯……不需多余装点，自有一圈光从她身上散出去。
　　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大周朝，金銮殿外，远远看见某位身姿高贵的公主，从群臣中款款而出。

　　【百合图鉴解锁提示：李映雪，关键词“皇家威仪”、“似曾相识”。与宿主前世羁绊等级：未知。潜在危险等级：极高。潜在CP感：爆表。】

　　“她约我出去！”湘云兴奋地说。
　　“那我是不是应该答应她？”

　　说这话时，她语气里倒有些小心翼翼的期待，像当年第一次被南安王妃点名带去参加宴会时，先是惊喜，继而发愁自己不知该穿哪一件衣裳。

　　【BE美学预警！宿主，你的发言堪称直女发言天花板，正在修罗场边缘疯狂试探！】

　　“姑娘。”索菲嘟嘟嘴，漂亮的小脸蛋有点委屈，“我们不是说好陪您逛校园吗？”

　　她咬着下唇，昨夜她明明是被姑娘圈在怀里的那个人，如今却被一条短短的信息轻易挤到一旁，心里自然不痛快。

　　“是啊。”爱丽丝眯眯眼，沉声道，“而且姑娘，您和她真的很熟吗？”

　　她不是不明白……新世界里，总会有新的人走进姑娘的视线。可一想到那人或许也有机会像她们前世那样，日日夜里守在姑娘床前，端茶递水、替她压惊，她心里便泛起酸意。

　　【百合八卦系统·交互】选择题已弹出：
　　面对双子星的联合质问和委屈攻势，你将如何回应？

　　A. “那……大家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
　　【系统推荐（作死向）：恭喜宿主选择超难开局。你将解锁“初见即巅峰”修罗场成就，并欣赏到金发双子对李映雪的全程死亡凝视。抓马概率：120%。】
　　B. “我先去见见她，马上就回来陪你们，好不好？”
　　【系统推荐（怀柔向）：暂时安抚双子，但“醋意值”将进入后台持续累积状态。风险预估：今天之内，她们会以“送水”“送点心”等名义不定时空降你的约会现场，堪称移动监控。抓马概率：70%。】
　　C. “她……是学生会主席，约我谈一些新生入学的手续问题。我很快就办完。”
　　【系统推荐（HE攻略向）：以“正事”为名，技术性规避冲突。此为高情商海王的标准操作手册第一页。但是在美国学校里面的学生会主席，好像不管这些。风险预估：撒谎有风险，一旦被戳穿，好感度惩罚翻倍。但……宿主你这种智商，大概率会被当真。抓马概率：30%。】

　　湘云一愣。
　　这三个选项，她看着都陌生：什么“海王”“监控”，字面意思她能懂，背后那层暧昧意味，却是半点摸不着头脑。

　　她只知道，李映雪于她，是这异乡里第一张“可投靠”的面孔，气度里有她自幼熟悉的贵气，让她不自觉想靠近。
　　而爱丽丝和索菲，则是她颠沛漂泊中的旧人，从前世到今生，情分太重，断不得、舍不得。

　　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可这世道好像偏不许她两全其美。

　　“也不算很熟……”她挠挠头，“但是她人很好啊，昨天还帮我……”

　　【百合宿主，您这个“不算很熟”的定义，是不是包含了“肢体接触”、“眼神拉丝”和“英雄救美”全套流程？】
　　【不熟？呵，骗得了CPU，骗不了GPU。画面我都给你存着呢。】

　　史湘云被这一串术语砸得云里雾里，只隐约抓住了四个字……“英雄救美”。

　　她低低咳了一声。

　　“帮你什么？”爱丽丝追问，声音仍旧稳，可眼中那冷光却更重了几分……那是小老虎听见别的猛兽闯进自己领地时，自然展露的警惕。

　　“就是……那个破冰游戏的时候……”湘云支支吾吾，“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扶了我一把……”

　　她本想简单带过，却没料到一提起，那画面便在脑海里愈发清晰。
　　她鞋底在台阶上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周围惊呼声四起。她甚至来不及闭眼，就被一只手稳稳揽住腰身，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肩。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几乎是半搂在对方怀里。
　　她记得自己脸烫得紧，对方却只是低声一笑，说：“小心。”
　　这哪里是扶了一把，只差没公主抱出场。

　　【宿主尝试使用“轻描淡写”技能，想要将“公主抱预备式”简化为“扶了一把”。技能判定：失败。】
　　【警告：双子星阵营醋意值已飙升。爱丽丝醋意值+30，索菲醋意值+35。当前酸度已达柠檬水级别。】

　　索菲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倒不是要哭，只是那种委屈被压在眼眶里，不上不下，叫人看着难受。
　　爱丽丝则是努力克制着情绪，不在湘云面前失态。

　　湘云心虚地低下头。

　　“所以你就要跟她出去？”索菲瘪嘴，“那我们呢？”
　　这声“我们呢”，好似把前世今生所有的追随与付出，都悄悄装在了里面。

　　【修罗场警报：您已正式进入“双子星的质问”新手副本。】
　　【副本任务：在不激化矛盾的前提下，解释清楚你与“神秘公主”李映雪的邀约。】
　　【失败惩罚：解锁“三人行，必有我醋焉”成就，未来24小时内，双子星阵营好感度锁定为“冷战模式”。】

　　湘云：怎么办？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一边是新世界里那股似曾相识的贵气，一边是前世里陪她走过风沙的旧人。
　　她又不真懂什么“恋爱”“修罗场”，只本能地害怕失去。

　　【建议和稀泥。】系统难得正经了一回。

　　湘云：……你能不能给点有用的建议？
　　她想把手机拍在桌上，问系统：“你整天说我这天花板那天花板，到底哪一扇门才是正路？”

　　【这就是最有用的建议。在您这种段位的顽家手里，任何想要端水的高端操作都会演变成“水漫金山”。和稀泥，至少能保证船不翻。】

　　史湘云被这番评价噎了一下，却也隐隐知道，这破系统说得不算全错。
　　她若选了其一，必定要伤及另一边。
　　不如先糊弄过去，等到了地方，再看个眼色行事。
　　她心底下，到底还是想去见李映雪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史湘云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头七上八下。
　　一双是委委屈屈的小狗眼（索菲），一双是看似平静、实际上底下颇为暗潮汹涌的大猫眼（爱丽丝）。

　　还有一旁捧着茶杯，低头慢饮，好似事不关己，眼都懒得抬一下，却好似什么都看在眼里的林黛玉。

　　湘云一急之下，脑中灵光一闪……
　　这灵光在旁人看来大约是雷光，在她自己眼里却是一线生机。
　　她急中生智道：“要不……你们也一起去？”

　　说出口的一瞬，她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得意。
　　看吧，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妙法！
　　既不负李映雪的邀约，又不冷落从前世陪她到今生的丫鬟，还顾及黛玉这个新世界版的林妹妹，大家一块儿去，多好。
　　皆大欢喜～

　　她原是想着，大家都去，便没人委屈，也不算辜负李映雪的好意。
　　前世里她去逛园子，常是拉上林妹妹、宝姐姐，袭人、香菱，一群人嘻嘻哈哈，同去同回，好不热闹。

　　她一向最怕的是冷清。自幼在史府长大，虽也有因为长辈驻扎西域，所以被送去亲戚家寄住的时候，可她自己，却总是把热闹往身边招。
　　冬日里围炉烤鹿肉，夏日里水亭中斗蟋蟀，只要有一堆人笑闹，她心里便不觉得孤单。

　　如今到了这洋人世界，一切都是新的。
　　这劳什子电灯、咖啡、手机、英语，她夜里翻来覆去，恍惚觉得好像又被抛来抛去，不晓得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存在。

　　若不是昨夜被索菲紧紧抱住，听她用熟悉的大周朝京城官话一声声唤“姑娘”，她大约连觉也要睡不安稳。

　　她不禁就想重现从前的安全模式……人多，热闹，有熟人，有笑声，这样她就不怕了。
　　可她全然没想过，今生这“与谁同去”的意思，早已不仅是姐妹结伴那么简单。

　　【……】
　　【系统评估：宿主选择了“将单人约会副本强行升级为三人修罗场外带潇湘妃子牌电灯泡模式”的作死选项。】
　　【风险评级：极高。抓马指数：100%。本系统数据库中，此操作被归类为“直女发言天花板”，建议永久封存，供后人瞻仰。】

　　此话一出，爱丽丝和索菲对视了一眼。
　　那一瞬间，两人眯眯眼，漂亮的蓝眼睛里同时闪过一点点外人看不懂的精光与算计。
　　双胞胎的默契。
　　那眼神快得很，若换作贾宝玉，只怕只道是“金发碧眼的小姐妹撒娇”罢了。
　　湘云向来眼明心直，平日里与她们打打闹闹，倒也能察觉些情绪起伏。
　　可今儿是她被架在火上烤，心神乱如麻，对那一点点光芒便全没在意了。

　　倒是黛玉，手指轻轻握着茶杯，眼中好奇起来。

　　【情报分析：双子星眼神交流数据解码完毕。】
　　【翻译结果：】
　　【爱丽丝：“她说什么？三人行？！”】
　　【索菲：“冷静，姐姐。先别掀桌。”】
　　【合奏潜台词：“敢惦记我们姑娘的女人，先排队过我们这一关。”】

　　“一起？”爱丽丝冷静问。

　　“对啊，横竖她就是带我熟悉校园，你们也去，人多热闹。”湘云笑得坦荡。

　　她是真心这样想的，笑里全是诚意，眼睛里也有点儿放松……好似已经预见到大家一团和气地在校园里逛来逛去，遇见喷泉停一停，遇见图书馆拍个照，再去湖边吹吹风。

　　她甚至还在心里默默盘算，说不定还能请李映雪给这自己和对前世的小丫鬟拍几张合影，发在这个世界的人用的“朋友圈”上，好叫她们高兴。
　　毕竟在古时候，虽然这姐妹俩一直陪着自己，但是连一幅画的同个框都没有。
　　昨天破冰游戏的打卡拍照，让她发现这21世纪画画留下影像倒是很快，很方便。

　　“而且你们在这里待得比我久，说不定还能帮忙介绍学校呢。”

　　她说这话，是真心带了几分仰仗。
　　这新世界千头万绪，她昨儿才搞明白Wi-Fi不是妖怪，今天早上又被系统逼着说了一串英语单词，什么orientation、campus、major，听得她脑壳都痛。

　　【宿主当前状态：傻白甜模式全开，防御力为零，对酸醋柠檬水气息的感知力为零。】
　　【本系统建议您……算了，您开心就好。横竖最后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不是我这个硅基生物。我就吃瓜就好。】

　　索菲和爱丽丝对视一眼。
　　空气中，一时间好似有什么气氛在流动。
　　湘云只觉桌上那盘炒蛋的香味，都淡了。

　　【环境监测：空气中信息素浓度出现异常波动。检测到“占有欲”、“敌意”及“看好戏”等多种复杂情感信息流。】
　　【系统友情提示：非要找比大观园还热闹的地方，您算是找着了……这地方叫百合谷。居住的2000多学生居民全是女性，而且是非常荷尔蒙躁动的18到22岁。】

　　片刻后，爱丽丝缓缓开口：“好。那我们一起去。”

　　她说得很平静，可黛玉在旁边，到底是敏锐地抓到她眼底的……算计。
　　防备的眼神。

　　黛玉心中微微一动。
　　她向来眼睛毒辣，从前在荣府里，看得惯各色人等。
　　有笑里藏刀的，有笑中带泪的，有举止温柔却心似寒铁的。
　　如今到了这异邦之地，人换了、语言换了，可那一点人心却仍是一样的。
　　毕竟人性，跨越了时间长河，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了人的种族，到底是不变的。

　　【百合雷达播报：观察员林黛玉已成功捕捉到双子星阵营的“战斗前摇”动作。高智商顽家黛玉的“洞察力”技能等级，永远值得信赖。】

　　黛玉在心中叹了口气。
　　湘云这丫头，真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憨湘云，跨越了千年，从大观园到百合谷，依旧如是。

　　她看着湘云神采飞扬地把“人多热闹”挂在嘴边，眼角眉毛都是欢喜。
　　那欢喜叫她一时不忍心立刻戳破……可若再不出声，只怕下一刻，这桌子就要被某两位金发丫鬟亲自动手掀掉了。

　　她喝了口茶，思考要不要继续旁观。
　　横竖，好戏才刚刚开始。
　　黛玉心中有趣地想起一个问题，若是在大观园里遇着这样一幕，袭人与晴雯为了宝玉旁边多出来一个新丫头争风吃醋，只怕她会在一旁冷冷看着，偶尔说两句酸话，权作解闷。

　　可如今……她偷偷瞧了湘云一眼……却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点子烦躁。

　　【旁观顽家林黛玉的内心OS最可能是？】
　　【A. 嗑到了，嗑到了，修罗场摩多摩多！】
　　【B. 傻云儿，没我出手，你可怎么办哟。】
　　【C. 这茶不错，就是戏有点闹腾。】
　　【系统解析：多选题，三项皆是。】

　　“咳。”她到底是心软了，一声轻咳打破了僵局。

　　【高级顽家林黛玉已结束潜水，正式加入战场。】

　　黛玉放下了茶杯，淡淡开口：“云丫头，在美国，一对一的邀约，通常是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这是基本的社交礼貌。”

　　她说话的腔调，还是旧时闺阁小姐的慢声细语，只是里头掺了几分这新世界的冷静理智。
　　这些话，在她口中吐出，竟也像一阙新词，被她念出了几分风流。

　　【潇湘妃子触发被动技能“一语破局”。效果：以最优雅的方式，说出最扎心的大实话。】

　　湘云一怔。

　　“一对一……不希望有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