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论剑落笔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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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装”加身，“守心佩”回满，林凡感觉自己又是个能跑能跳的好汉了——如果忽略陈砚清平板里那个依旧标着“精神耐受力：B+，需观察”的评估报告的话。
休整期结束，战斗准备就绪。文玩店中央，那张巨大的“落笔峰”区域地图被铺开，上面已经被陈砚清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注得密密麻麻，像是给这片陌生的山峦做了个全身CT。
“根据现有数据推演，‘落笔峰’区域存在高概率的敌对活动迹象。”陈砚清手持激光笔，红光点在地图中心偏东的一个山谷位置，“能量扰动最强烈的区域位于‘墨潭谷’，该地地势低洼，植被异常茂盛，且近十年内有多次不明原因的局部磁场异常记录，符合‘能量富集’与‘隐蔽性’特征，疑似核心活动区。”
林凡抱臂看着，感觉像是在听一场军事行动简报。“所以，咱们的直接目标，就是这个‘墨潭谷’？”
“初步目标。”陈砚清纠正，“在进入核心区前，我们需要先在外围建立前进基地，进行至少二十四小时的环境监测与能量采样，获取实时数据以修正模型，评估威胁等级，并确定最佳渗透路线。”
他切换激光笔颜色，在地图上划出几个黄色的圆圈：“这些是预设的备选前进基地位置，需要满足以下条件：视野相对开阔，便于观测和通讯；有自然屏障，利于隐蔽；远离已知的巡护路径和驴友路线。”
林凡凑过去，手指点在一个位于山腰、靠近一处细小溪流的位置：“这个点怎么样？有水源，有树林遮挡，看起来像个老猎户废弃的临时窝棚附近。”
陈砚清调出该区域的卫星高清图和地形数据，快速分析：“坐标（E118.XX, N27.XX），海拔874米，坡向东南，侧翼有岩壁遮挡。优点：隐蔽性佳，取水方便。缺点：通讯信号可能受山体阻挡，且靠近溪流，需防范潮湿环境对电子设备的影响及可能的……水栖生物扰动。”
“水栖生物？”林凡乐了，“陈教授，咱们是去对付‘虚无之种’，不是去拍《荒野求生》。山里的小溪，顶多有点山蚂蟥吧？”
“根据该区域生物多样性数据库记录，存在少量珍稀两栖类，如‘落笔峰角蟾’。”陈砚清一本正经地回答，“虽非目标威胁，但需纳入环境变量考量，避免不必要的生态干扰暴露行踪。”
林凡：“……您考虑得真周到。” 他决定不再跟生态学家讨论战术问题。
行动方案在（单方面的）严谨推演和（另一方面的）插科打诨中初步确定。出发前夜，林凡看着陈砚清最后一次清点装备：除了升级版的“五彩大褂”全套、各种探测器、采样工具、应急物资外，居然还有几包自热米饭和能量胶。
“嚯，准备够全的，连口粮都备好了？”林凡拿起一包印着“咖喱鸡丁”字样的自热米饭，掂了掂，“不过这玩意儿，味道能赶上我店门口那家黄焖鸡吗？”
“营养配比经过精确计算，热量、蛋白质、电解质含量均符合高强度野外行动需求。”陈砚清头也不抬地整理着背包带，“至于口味……数据库暂无与‘黄焖鸡’的对比参数。如果你需要，可以记录食用后的感官评价。”
林凡想象了一下自已对着咖喱鸡丁饭发表一篇包含“口感层次”、“香料复杂度”与“灵魂酱汁”的餐评，而陈砚清在一旁严肃记录的样子，顿时打了个寒颤。“……算了，当我没说。”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一辆经过简单伪装、内部却塞满了各种“黑科技”设备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城市，向着群山深处的“落笔峰”进发。
车子只能开到山脚下最后一个村子。剩下的路，需要靠双腿。背上沉重的行囊，踏入晨雾弥漫的山林，林凡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冽和泥土芬芳的空气，久违的野外气息让他精神一振。而陈砚清则已经掏出了手持环境监测仪，开始记录海拔、气压、湿度以及背景能量辐射值。
“空气负氧离子含量：每立方厘米3872个，高于城市平均水平8.6倍。环境能量背景值：稳定，暂未发现异常波动。”陈砚清一边走一边汇报，像个移动的播报站。
林凡则更像是个出来踏青的（如果忽略他背上那个几十斤的包），时不时指着林间窜过的小松鼠，或者某棵形状奇特的老树，发表一些诸如“这松鼠尾巴真蓬松，像个移动的鸡毛掸子”、“这树长得够拧巴的，像个跟自己较劲的老头”之类的评论。
陈砚清通常会给予简短而严谨的回应：“目标生物为赤腹松鼠，尾部毛发密度确实较高，有助于平衡与保暖。”“该树种为黄山松，其扭曲形态源于长期适应山地强风环境。”
一路无话……好吧，是林凡单方面的话痨和陈砚清单方面的科普，倒也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
按照预定路线，他们花了半天时间，终于在午后抵达了那个选定的前进基地。那确实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一侧靠着陡峭的岩壁，岩壁下方有细微的水痕，一条极细的山泉从石缝中渗出，在不远处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空地上散落着一些枯枝和石块，视野尚可，能透过林木间隙隐约看到远处层叠的山峦。
“位置确认。开始建立基地。”陈砚清放下背包，立刻开始工作。他先是快速在空地周围布下了几个不起眼的微型传感器，构成一个简易的警戒圈。然后拿出一套折叠的、伪装成枯枝落叶的小型信号中继设备，熟练地架设起来。最后，才在一块相对干燥平整的大石头上铺开地图，架起便携工作站。
林凡也没闲着，他帮忙清理出一块扎营的地方，然后凭借多年修复器物练就的眼力，在附近搜集了一些干燥的柴火——虽然陈砚清表示他们有高效能源棒，不需要明火，但林凡觉得，在山里，有一堆真正的篝火，心里才踏实。
当夕阳开始给群山镀上金边时，一个功能齐全、隐蔽性良好的前沿侦察基地已经初具雏形。陈砚清的工作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周围环境的各项数据，以及能量探测器的扫描图谱。
林凡点燃了那堆小小的篝火，橘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山林傍晚的寒意。他拿出那包“咖喱鸡丁”自热米饭，开始操作。不一会儿，诱人的（或者说，工业香精味的）咖喱香气就弥漫开来。
“喏，你的。”林凡把加热好的另一份递给正在紧盯屏幕的陈砚清。
陈砚清道了声谢，接过来，用餐具（他甚至连这个都自带了一套标准的）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咀嚼，吞咽，整个过程如同完成一个标准的进食程序。然后他评价道：“口感：米饭软硬适中，咖喱调味均匀。热量补充效率：合格。”
林凡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吐槽：“陈教授，吃饭呢，不是做实验报告。你就没点……比如‘嗯，还挺香’或者‘胡萝卜炖得烂了点’之类的……人话评价？”
陈砚清抬起头，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手里的饭，似乎在处理这个非逻辑性请求。过了几秒，他尝试着开口：“香气……分子扩散速率较快。胡萝卜……纤维软化程度高于土豆。”
林凡：“……算了，您还是做报告吧。” 他认命地扒拉起自己那份饭，觉得味道其实还行，就是对面坐着的家伙太影响食欲。
饭后，夜幕彻底降临。山林陷入了真正的黑暗与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远处不知名夜枭的啼叫。繁星在天幕上清晰可见，银河如同一条发光的巨川横贯天际。
林凡靠在岩石上，望着星空，忽然有些感慨：“说起来，要不是摊上这档子事，我这会儿应该在店里听着小曲，盘着我的核桃呢。谁能想到，现在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跟你一块儿……嗯，‘论剑’落笔峰？”
“命运的随机性与任务导向性结合，导致路径偏离初始生活轨迹，是常见现象。”陈砚清调整着探测器的灵敏度，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就不能偶尔感性一下吗？”林凡无奈，“比如，感叹一下星空真美，山风真舒服之类的？”
陈砚清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望向星空。篝火的光芒在他镜片上跳跃。他看了很久，久到林凡以为他又在计算星星的坐标。
然后，他轻声说：“根据星图比对，可见恒星数量约为城市观测环境的47倍。银河系中心方向清晰可辨。山风流速每秒1.8米，温度摄氏14度，相对湿度75%。数据表明，此环境确实有利于天文观测，且体感温度适宜。”
林凡怔住了，看着陈砚清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柔和的侧脸轮廓，忽然笑了起来。好吧，这大概就是这块“砚台”所能表达的，最接近“感性”的话了。
他不再强求，只是舒服地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陈砚清的屏幕。“怎么样，有发现吗？”
“能量背景值依旧稳定。”陈砚清指着屏幕上一条平稳的曲线，“但……在针对‘共享指纹’频段的深度扫描中，捕捉到了几次极其短暂、强度很低的脉冲信号。来源方向……指向墨潭谷。”
他的手指点在屏幕上一个微微凸起的波形上，眼神锐利起来。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篝火旁，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轻松的氛围悄然收敛，被一种猎手发现猎物踪迹的专注与凝重所取代。
山林静默，星辰无言。而一场针对未知黑暗的侦察与反侦察，已然在这片静谧的夜色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论剑落笔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