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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芍药之八 向晚 ...

  •   璃与向晚,在王府大堂见面。
      风空退出门槛,关上大门,只留下他俩在偌大的厅堂里。
      好奢华的殿堂,虽无繁复饰物,但无论是木柱还是墙饰,都无比考究精致。
      “你果然如传闻大胆,如此情形,亦敢与我独处?”
      向晚对璃的口气略有吃惊,随即扬起唇角,“我所知的璃,只有五年前初次见面以及前不久的夜晚那个书生似的人,你四年前冲入府中大闹时,原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的么?常说本性难移,怎我觉得你的性格落差大得惊人。”
      璃一脸嘲讽,“这就要问瑞与你做过些什么了。”头痛,怒意,他无法心平气和的说话,读书万卷、在山蛟庄修身养性四年,却敌不过瑞的毒、向晚的所为。
      “找你来此,是为与你心平气和地谈一件事。”
      “心平气和?”
      “原本,是想用强硬方式的。但你的武功太强,寻常武人根本擒不到你,而外地的高手……”他无奈笑了,“我根本请不动,有人在护你,璃。而且,那人的江湖势力大得超乎我想象。军队也用了,可有几支尚未见到你便已被悄悄灭了。除了让风空去请你,我别无他法。”
      江湖人,容不得小觑。向晚管理孱弱混乱的东武林久了,错估了外地的江湖势力。
      “先兵后礼,你以为我们还能坐下心平气和地谈?”
      他目光清亮,“璃,你的那位朋友今日上午已经来过了,我已经知道包打听做过些什么。”
      “我的朋友?”他脸色蓦变,“他在哪里?”想必是行简欲报杜仲的仇,上了王府。
      “正在后院客房,点了黑甜穴正昏睡,别无大碍,待他醒来自会让他离开。”
      “如何能信你?”
      “如何能信?这五年,尚无人对我提出此问,就凭我是东地的王,我所许诺言,驷马难追!”
      他说得坚定,璃终究没有质疑下去。
      “你的另一位朋友被牵连之事,我已经知道了。”他从坐椅扶手下的暗盒中取出细长匕首,“实为我的过错,若是这让你愤怒,你可先用喜欢的方式息怒。”
      “你是什么意思?”璃眯起眼。
      “接下来的话,望你能平静地听。我不希望有其他因素干扰到我们呆会儿的谈话。”
      他无意接过向晚的匕首,而是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你以为在我以喜欢的方式息了怒以后,你还有命与我谈话?”
      向晚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璃的脑中轰乱如雷鸣,他无力再作思考,提剑,起身,直冲向向晚!
      剑入肩胛,是干脆的肉断骨碎。
      向晚被剑的冲力退得靠到椅背上,血从口角甩出,他紧抿唇,唔了一声。
      剑贯穿他的肩,牢牢钉在黑木椅背。
      殿外,是紧握拳的风空,鼻尖缭绕了几不可辨的血腥气。主人受伤是他的耻辱,但与主人的命令相比,那也只能忍受。
      璃单脚踏在向晚的王座上,手紧按着剑。他们两人,只有三分距离。
      “为何不躲?我知道你懂武!”
      “我说过,任你息怒。”
      “你凭什么笃定我不会杀你!”
      “琉。”理由只有一个字。
      这个字,令璃无法下杀手。他倒退一步,在向晚面前站定。
      “罢了,杜仲之事就这样算了,也算在我头上待我下了地狱一同清算好了。”面上杀意去了几分,他确实平静了许多,“好了,你想说什么?给我个好理由。”
      “是关于琉。”他与璃间的联系,也只有琉而已。
      璃静待下文。
      “瑞留给我一瓶药,一张纸。药据说是解药,但给琉服下后没有任何作用。琉的病一日日变重,我实在别无他法看了那张纸。瑞生前就交待过,那是看了会令人后悔的东西。”
      “究竟写了什么?”
      向晚凝望着璃的眼睛,嘴唇开合,字音清晰无比,“璃所服药名定为“阳炎”,琉所服药名定为“陆川”………………特留解“陆川”之妙法。而那妙法,”那是真正难以启齿之话,然而当面说出是向晚不得不做之事:
      “阳炎陆川,本为相对药属,互融则必可解消。取对方心头热血一碗,服下,立解。惟心头血药性浓重,他处不可取。”
      璃惊呆在哪里,眼也不眨地看着向晚。
      “于我来说,为了琉,牺牲你并非大不了的事情。但你的能力远超出我的想象,强硬手段做不到,只有最后一个方法,就是与你面谈。”向晚闭上眼,再睁开,已无哀悯,冷酷得异乎寻常,“但我并非要给你选择。你既然来到这里,就不再有选择的余地。若你答应,自是最好。若你不答应,我愿承担江湖人报复的风险,绝不让你今日出此门。”
      他过了许久,说,“让我见见琉。”

      东地春暖,朝粉谢,午花柔。
      在庭院中的小亭卧榻倚靠着的,是琉。
      她只是坐着,似在发呆。
      “她已什么都不记得,无论是我还是她自己,也不记得要吃饭喝水,全靠侍女提醒。”走到庭院门口,向晚说道。
      “她的病……重到这个地步?”
      “若有其他选择,我不会去看瑞留下的纸卷。”他远远望着琉,“只是她尚未忘尽,偶尔,她会回忆起些过去的事情,但说过就忘。我只知道,那些记忆尚在她的脑中,若能解除体内药毒,她很可能会恢复。即便恢复不了记忆,也不会像此刻根本无法自理生活。”
      璃起步向琉走去,向晚随后跟上。他肩胛的伤稍作了包扎,由于失血头晕目眩得厉害,但他不能不来。
      她听到接近的脚步,目光转到了他们脸上。
      她笑眯眯地看着向晚,“我是琉,你是谁?”
      与其说她记得自己的名字,不如说她还记得这句紧随了四年的问话。
      “我叫向晚。”他微笑满面。
      她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璃,“我是琉……”
      璃知道,他要第三次被问那个残酷的问题。
      但她蓦地睁大眼睛,眼中迷茫一扫而尽,随即弯起如越,眸子里是一汪清水。
      “我知道你的名字。”
      她伸臂,搂住了错愕的璃,泪水滑下来。
      “璃……为什么,觉得似乎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璃闭上眼,眉间戾气怒气一扫而尽,平和温柔,如同年幼时。
      但,只过了一会儿,琉松开了手臂。她退后半步,迷惑地看着璃,“你是谁?”
      璃立刻转身而走,面颊淌过泪。
      向晚深叹:这天下至大的苦,为何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回到正厅,向晚的面色惨白如纸。
      “如何?”他已经是强撑着保持清醒,流血过多令他目眩。
      “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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