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吸血鬼文）》萧雁秋

4、vampire 04

　　夕阳里的艾拉斯小镇被橘色的太阳光罩上了一层温存的薄纱，这个古老的小镇在此时的夕阳里更加显得沧桑。这个安静地存在于一隅的小镇此时倒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温柔——

　　第一百三十四期《艾拉斯之密语》上，一个百余年未曾提起的话题卷土归来，重新占据了大半个版面，这个话题有关于吸血鬼。

　　小镇里最近出现的一起失踪事件则是这一场轩然大波的起因。

　　斯托克家此时更是混乱无比。

　　“该死的斯蒂芬，硬是把这种混话登在这上面！”一个大鼻子男人将杂志往几上狠狠一摔，噙着一个烟头的嘴顺势一撅。

　　“这烟该戒了！女儿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也不怪这个小镇会将这件事这么看重。”一个女人倒是悠悠地削着果皮。

　　“哼！我看那老家伙就是死活跟我过不去。都跟他说了，伊丝丽是留了纸条才走的，硬是不信！这个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阴森的家伙定是把年轻的时候那件事还放在心上呢。”男人扬了扬声，瞥了女人一眼。

　　女人听了这话立即不高兴了起来，停下了手中的活，用一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瞪着他，说：“是啊！早知道如今你是这副样子，我早就嫁给斯蒂芬了。”

　　男人见她生气，不想说下去，毕竟旧事已经成为旧事，不想因为那些伤了和气，于是闭嘴不语。将摔在几上的杂志又拿了起来，悻悻地。

　　“让我看看……木桩、大蒜、狗血……这些都是老掉牙的事情了，还拿出来提。”

　　女人正想插口嘟囔一句，却被打断。

　　“吸血鬼要进入人类的家里中需要得到允许，如果人类安分待在家中就不会受到伤害。——《鉴于失踪事件的特别注意》，嗯……斯蒂芬这个家伙！……”

　　……

　　太阳慢慢地将锋芒掩藏在远山，暗色将艾拉斯小镇笼罩，此时的天空像是给人呈现着一张色彩渐变的美丽的油画，世界渐渐安静了下来。

　　爱德华最近的行踪诡异，我无法琢磨。就连想法，也好像是没有时间说一样，每天匆匆忙忙，几乎见不到影子。起初，血对于我来说诱惑力极大，在爱德华不在的白天，我会坐在拉上了窗帘的座位前直勾勾地盯着冰箱——装满了血袋的冰箱——脑袋里想着的全是血液入腹的滋味，然而我边想边克制，紧紧攥住拳头，一坐就是一天，待爱德华回来，我的唇色已然苍白如我的面色，后来，爱德华就在每天出去的时候放两袋血于餐桌上并将冰箱用铁链锁住。

　　不过幸而这两天爱德华行踪诡异，这样，我才能如我想的那样——回家一趟。

　　是的，回家。

　　一想到妈妈会佯装生气然后温柔地牵起我的手进屋，拉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严肃地质问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耐住她的急性子慢慢听我讲完，并在这期间一直板着脸直到我说过好话撒撒娇才慢慢地缓了脸色。

　　听我将这一离奇的故事讲完，然后将我领向我的卧室，温柔地抚着我的发，轻声对我说：“孩子，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在拉开门之前，我用手背拭去了忍不住涌出的眼泪，牵起嘴角笑了笑。

　　当我出了门，望着四周仿佛时光被倒退到几千年前的原始时代的环境不禁叹了口气，我记得有本书曾经描述过有关传说中的德国的原始时期的环境，森林密不透风，湖泊像是妖精的眼睛一样嵌在之中，头顶不时会有奇怪的鸟叫……我开始钦佩爱德华，他竟然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地方，这也许就是作为吸血鬼的福利吧。

　　吸血鬼的福利也许还是有许多的。例如，我就在这样的境况中不知所措之时——我以往的方向感简直差得不堪一提，无意中想到妈妈的脸，竟然就像是立即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就像是气味之于蚂蚁，声音之于蝙蝠。

　　我几乎是不遗余力地穿梭在幽林的缝隙中，迅速地移动，也许速度也可以说是吸血鬼的福利吧，我默默地想着。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小镇，我就站在小镇街道的尽头，痴痴地望着，我知道走几步再在哪个路口转个方向，再在第几个分岔路口转个方向，一直走，哪个路灯后的房屋会在夜里路灯微弱而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温存不已。

　　我独自站在街头，并没有立即迈步子回家，冷风像是有意识地灌入我的领口，昏暗的灯光几乎将才探出头的月亮的光华掩盖。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有些迟疑。

　　来人是以前同我一起玩闹过的同学卡琳特，关系一般。她诧异地问我：“伊丝丽？我听他们说你失踪了，我先前还以为是真的呢。原来是在开玩笑。”我颔首，没有开口，也不想开口。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惊叹着说：“天啊，我就说今天的你跟以往的你不太一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我的心突然因为这句话抽痛了起来，我拢了拢发，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匆忙地对她说：“可能是最近天太冷吧，我这会儿有些冷了，先回家了。”说完，压低了头颅，迈开步子走开。

　　我飞快地走开，听见身后的卡琳特叫了我一声，我装作没有听见，径直向前走去。

　　但也许是吸血鬼的听力也算福利，所以她嘟囔出声的话一字不差地入了我的耳——

　　“见鬼了！这会儿都快到夏天了，怎么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