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堕 翔》寻龙.梦月

14、第 14 章

　　15 很痛……却只能清醒着。 失血过多以及剧烈的疼痛……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因为枫影很快就走不下去了，匆忙地找了一个山洞把我放了下来。 “怎么样了？”他看着我，慌张而又手足无措。因为剑身插进我的胸膛又从后背伸出来，我根本不能躺下，只能坐着。伤口痛得令我烦躁…… “你帮我拔出来。”我说。 他一下子呆住，“你……你受得了？”“赶快！”我很不耐烦。笑话！要我再这样被折磨，倒不如死个痛快！而且我发觉时间越久，我似乎越力不从心……我竟感到……心惊。 丘灵御将的剑很可能附有咒语。 死并不可怕，也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怕的是活下来后才发现自己连仅有的一点能力也消尽散去……理想，永远没有实现的一天……比失望更令人心寒的，是绝望。 “快啊！呜——！”就在我快要疯了一样咆哮着时，枫影突然出手迅速一拔——我只来的及咬紧牙不让自己痛喊出声，就看见一股鲜血自胸口喷溅而出，有如红色的泉水，艳丽，妖冶，鬼异…… 我跌到在枫影的怀中，喘息不止。 “雪卿，不要……”枫影想扳开我的嘴。我才发现口中一阵浓浓的血腥……我把嘴都咬破了。 我挥开他，试着立一个普通的医治结界。 “唔！”我全身无力，一口气提不上来，竟把血吐了枫影一身。“雪卿！……” 我再试，发现身体里游走的气变得断断续续，难道说我连结界也不能立了？ 我不断地尝试，伤口的血也不断蔓延，浸透了一地的积雪…… “够了！雪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枫影上前紧紧地抱住几欲疯狂的我。“放开我。”我冷静地说。“……”“我说放开我！”我开始剧烈地挣扎。我怎么能相信，怎么能相信上天总是叫我绝望！ “对不起，殿下……”混乱中我听见枫影在我耳边急速而低低的说。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 失去意识前，我缓缓抬头对枫影浅浅一笑，“枫影，我好不容易……”然后似乎看见有泪，从他眼中溢出，滑落……我是否也已经泪流满脸？ …… 在醒来时，发现正骑在马上。 依旧在枫影的怀中。 “枫……”我皱了皱眉，喉咙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枫影用手沾着水滴轻轻的抹在我唇上。我感到一点点的冰凉，顺着唇边漫延开来。 “……咳……”干燥的嘴唇有了一点滋润，我终于可以完整地发出声音,“……我自己来。” 枫影摇摇头，依旧用指尖把水一点一滴地送入我嘴中。 …… “枫影。”我说，“我们回军营吧。” 他低头看我，沉默不语。“怎么了？”我问。 “已经回去过了。” 我有点吃惊，“回去过了？”“嗯。” “那……为什么又出来？”我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面对着他，伤口一阵抽痛。 “治伤。”他看上去有点阴郁。. “治伤？你把三十万将士丢在军营里却带我出来治伤？” 我又惊又怒，“万一丘灵军来袭你叫他们怎么应付？” “殿下，他们不是废物！他们是天生的军人！对你的保护他们心存感激，但须知道那是对他们的侮辱！”枫影竟异乎寻常地语带责备，使我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国不可以一日无君，军队也不可一时无将吧……” “用不着了，广龙回去时我让他把军队带回京城了。” 广龙来过？我又一惊。 等、等一下，这不是重点…… “军队带回京城了？怎么回……” “你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吗？”他忽然勒住了马，“三个月了……”他边说边把我抱下马。 “我们已经把丘灵灭了。” “灭了……？”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三个月，他竟就可把整个丘灵族灭了？ 我喘息着张望却发现，四周不再是白雪茫茫。 芳草如茵，绿树成荫。我们离开了边境！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一棵参天的古树下，“……太子……不，是大王子被皇上流放到边疆了。”那么我的计划成功了？“那你应该让我把军队亲自领回京的……”“已经不需要了。” 他坐下来，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很复杂，“皇上已经把你立为太子了。”“……？” 很顺利，顺利得令人怀疑。 他继续说：“我也很疑惑。尤其把圣旨带来的竟然是广龙。京城甚至不知道我们打了胜仗……听广龙说，你的计划他根本还没实行……一直都没有机会……” 我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我此刻的惊讶。 大哥不是因我的计划而被废的？在我没有带兵回城的情况下，父皇竟已把我立为太子？甚至不去考虑出色的三哥？我感到毛骨悚然…… “不要去想那些事了。你先把伤治好……” “我……等、等一下……你在干什么？” “帮你换药。” “我自己来就好……”我拦住他欲掀开我衣服的双手，惊出一身冷汗…… 枫影望望我，没说什么就松开了手，转过身。 我一边想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药，一边暗暗懊恼。不用说，这三个月来肯定都是这小子和我换的药……虽说大家都是男的，可是……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开什么玩笑！ 绷带，解不开的……缠在我身上越来越紧……我急得双手都颤抖起来，打翻了药瓶。 听见瓶碎的声响，枫影动了一下。“别动！”我急忙叫，却更加慌乱了起来。 枫影叹口气，还是转了过来。“我叫你不要动……”我叫着，却被绷带缠得有气无力…… 他按住我，说：“该看的我都全看过了，你现在再这样也没有用……”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我不清醒的时候被他看过也就算了，但在我醒着的时候就绝不可以！ 赤裸的上身暴露在他的目光中，我气得快流下泪来。 “真傻……”枫影一手把我的头轻轻按入怀中，一手帮我把缠绵成结的绷带解散，“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熟练地拿出新的绷带，上药，绑带，一气呵成。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 他又轻叹，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每次帮你换药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深深吸了口气，“想的是，如果你就这样一辈子也醒不来，我要怎么办……” 我心中一动，抬头看他。 他眼眶都红了，张惶而无措，“雪卿……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吧，我要怎么办才好……” 他的目光带着令我不忍的乞求……我原本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下。 第一次，我主动抱住了他，让他依靠在我的肩上。 “雪卿……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不阻止我？不阻止我……却又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也知道此刻只要我的一句话，他就能从痛苦中解脱…… 只是我不能说…… 也知道等到我可以说的时候，这一句话却不但不能放开他，甚至会毁灭他…… 只是我现在真的不能说…… 我不爱你，枫影。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