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堕 翔》寻龙.梦月

12、第 12 章

　　13 我是北国紫云帝第九王子。 我出生的那一夜，所有观星使者都看到，驻守北天千年的冥耀星颓然堕下。不祥的象征…… 更严重的，是我竟拥有着超出我所有兄弟姐妹……乃至我的父辈的灵力。 所有人都以为我必死无疑……我的父皇会亲手杀了不祥的我，为了北国万年基业…… 然而我活了下来。 因为我的母亲——一名没有任何灵力的来自外世界的女子。 她不懂得我们的世界，但她爱着我的父皇。 连一个基本的防御咒都不明白的女子。如果在外世界，她一定是很幸福地生活着吧。但她选择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默默承受所有人鄙疑的目光……只为了我父皇淡淡的一句：“你可以留下来。” 甚至当父皇告诉她，他要杀了他们的孩子的时候，她只是沉默，垂泪……但她没有摇头。她不懂得向我的父皇摇头。 当那个人用和以往千百个日子中一样的无所谓的冷淡的优雅的语调告诉她，为了所有她不懂的一切，他要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时，她依然没有学会对他摇头…… 我高贵的父皇望着沉默的母后，良久，终于离去。 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是我的父皇终究没有杀我。虽然所有人都清楚，绝不会是为了我的母后。 但还是给了母后渺茫的希望。 母后像寄生在树上的菟丝花，靠着父皇的施舍，喘息残全。 我总会隐约梦见母后知道真相的一天——我的父皇，君临天下的紫云帝，在他的妃子惨死后，用着一样的无所谓的冷淡的优雅的语调说：“埋了吧。”拂袖而去…… 十年的忍辱牺牲，十年的爱恋缠绵，换来一句“埋了吧。”……母后，你可有悔？ 母后死了，留下我，北国的九王子。 在五岁的时候，我已经无师自通地把失传的“龙舞九天”运用自如。并且习惯别人隐藏在敬畏后鄙夷的目光。我不在乎他们。那些鄙贱的生命，他们的存在与否只在我一念之间。 那时的我也许曾经是父皇的骄傲。他会因我而对母后露出笑颜。 金碧辉煌的大殿，宴请群臣的御花园，招待外使的风华楼，回荡着多少或真或假的阿谀奉承？又留下多少我的少年轻狂？ 然后有一天的午后，深冬的雪开始融化，梅花像鲜血一样绽放。我迷惑在巧笑倩兮中，吞下了我母后的血……一切都完了。母后的深情，母后的痴恋，母后的微笑，母后的泪水……随风而去…… 我很平静，即使在父皇说出那句话之后。 只是那一天夜里，我独自一人走到梅妃的宫殿。冷冷地看着她不变的笑脸，告诉她，我很想很想知道，如果把她脸上的肉逐片割下来，是否还能笑？她的笑容第一次显得僵硬无比。“你不会的。”她颤抖地提醒我,“皇上不会为一个外世界的异种和身为越国公主的我计较，他不会放过你……”她说最后几个字时，身体其实已经碎开了，只有嘴还在动着……当她惨叫时，是因为赫然看见自己零碎的脸，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我用我所知道的最残忍的方法杀了她。 父皇的确不会放过我，只可惜她估计错了，我根本就不在乎。 父皇和国师赶到。 国师看见梅妃支离破碎的尸体，勃然大怒，“少少年纪如此歹毒，留你何用？”说着，举起神杖要把我傲然天下的灵力驱散得彻彻底底。我只管冷笑，你的妹妹杀了我的母后，为何却不是歹毒？我任由他把神杖狠命地扎进我的琵琶骨，始终没看我父皇一眼。我恨透了这一身的灵力，也恨透了他。 上天给了我双翼，在我还不知道拒绝的时候。 我最终习惯了它的存在。 但当我要振翅飞翔的时候，我听见双翼被折断的声音，清晰而绝望。 那一年，我十五岁。 我永远地失去了灵力。奇怪的是，我竟还活着。 不但活着，而且成为了北国第一个没有灵力却依然可以把“龙舞九天”结界部分应用得得心应手的人。不能再运用任何别的咒语，只有结界，依旧无人能及…… “怪物！”国师不屑地对我的父皇说。 我知道他很失望，我没有如他所愿地失去一切的力量。 一切于我都无所谓，我知道要用哪一种方式夺回我的双翼，知道要用哪一种方式再次飞翔。活下去，我对自己说。 只有活着，才有再次翱翔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