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其实是个疯批》两盏絮

39、妖市篇 09

　　青年没想到这位御心门的弟子如此坦白，第一眼看着不好相处，人倒是坦诚。

　　妘澈说完看着青年，继续问道：“是你救了她们？”

　　“我刚好会点解毒的法术。”

　　楚云深暗自憋笑，心道木师姐实在谦虚，懂一点炼器、知道解禁源器的法术、拥有器灵的天级法器、还能复刻姚家《双相连心阵》，现在连解毒也刚好会点，还能模拟妖族形态。

　　“她们中的是什么毒？”妘澈漫不经心地问。

　　“毒魂蛛，可以磨灭神志，让人变成听话的傀儡。”

　　“毒魂蛛？可是百黎州白骨森林一带的特产毒物？”妘澈继续问。

　　青年愣了一下，回复道：“这我倒不知。”

　　妘澈便不再追问，转而向楚云深说道：“等这些女子转醒，可以成为揭露千情楼罪恶的证人，你觉得如何安排她们？”

　　青年方才觉得这人坦诚，此刻见妘澈竟然略过自己去跟楚云深商量这些女子的安置问题，她觉得自己的之前判断有些偏差。

　　楚云深没想到妘澈直接忽视了青年跟自己商量，明明这些女子是木师姐先救下，要商量也该三人一起商量，便转头问道：“木师姐，你觉得如何安排？”

　　楚云深自是知道青年的能力，从那未知森林传送出去后，他们几人一致认为她绝对是下凡历练的大能，否则怎么会看着姚思齐姚若初设阵一次就能重现双相连心阵。

　　她绝不是普通散修！

　　现在此地遇见青年，便又习惯性地寻求她的意见，让她做主。

　　妘澈眼看着楚云深的反应，眼中探究意味瞬起，她扭头盯着青年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青年被她看到些微不耐，暗自腹诽这御心门的人是不是有毛病？

　　“你们是大派弟子，这些人自当交给你们安置。”

　　青年巴不得他们俩来接受这烫手山芋。

　　妘澈便开口到：“楚师弟，她们你暂且收着。”

　　楚云深没料到妘澈就这么把自己安排了，作为三人当中资历最低、年纪最小的人，他只能默默接受这两人的决定，好在他一向被姬灵玥使唤惯了，没有什么抵触心理，便将九人收进了空间。

　　这个能收纳凡人的空间法器，是楚云深出发做任务前，面具男给的天级法器。

　　“你有助于她们复原的灵丹吗？”妘澈问道。

　　楚云深：“有还神丹。”

　　“好。”

　　楚云问道：“那些毒物还要去追吗？”

　　“这些毒物的主人有可能是妖市领主大妖墨云。”

　　妘澈一句话断绝了楚云深的希望，同时让青年来了兴致，“妘道友如何得知？”

　　妘澈没有避讳：“我在妖宫呆了一段时日，因此略有耳闻，妖市的三位领主中有位极擅长以毒炼制丹药的大妖，一直在尝试炼制万毒丹。他住处虽在极乐妖宫，豢养毒物之地远离妖市。这些毒物不像自然生长，能在此地以尸身为食，恐怕也是得了默许。若这些毒物真是大妖墨云饲养，我们再冒进可就打草惊蛇了。”

　　青年暗自腹诽：不想惊也惊了！

　　妘澈和楚云深消灭的毒物只是少部分，大部分都被大王吃了，光吃不够还打包带走。

　　自然，这事青年是不敢让他俩知晓的，必须要赶在大妖领主发现毒物没了之前，完成妖市范围内的设阵。

　　——小九，万毒丹是做什么用的？

　　——听名字就是极凶残的毒药，不巧，也是你那小虫子最喜欢的食物。

　　——大王喜欢？那我得想个办法弄到手。

　　——你可低调点吧，要是让人知道你有金蛊王，想来强抢它的可不止这一个大妖。

　　——还有谁？

　　——蛊修、五毒派，结灵境以上的修士，都有可能。

　　青年沉默，倒不是把小九的话听进去了，而是想起自己身上除了金蛊王还有天炽神木，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宝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后果会有多糟糕！

　　目前看来楚云深对自己散修的身份确信无疑，但今晚第一次见的妘澈，似乎没有那么好糊弄，需小心为上！

　　三人回到妖市，楚云深目前还在假扮散修跟着人族权贵，因此向青年寻求帮助，希望能找个地方安置这些人。

　　青年同意了。妘澈见状，不知出于什么意图，竟然决定跟青年一起，安置这些人族少女。

　　待楚云深离开，妘澈看着青年道：“木道友，走吧！”

　　青年想不明白，这人怎么有种赖上自己的感觉。

　　妘澈在，她不好让猫儿和小九出来。

　　青年以猫妖的形态回到客栈，找到客栈老板，希望能在妖市找到一个长租的院子。来妖市住小住的人妖都多，很快老板就帮她联系到一处，地点就在七情坊内。

　　她将这些女子带去小院，妘澈跟在一旁，等她安置好之后，便给她们喂了还神丹，等待神志修复。

　　青年也想等她们转醒后问些可靠的情报信息，便也一直留在小院。

　　一天过去，这些少女依旧没有转醒。青年准备等晚上回客栈一趟，独自跟小九和猫儿商量后事，没想到天一黑，妘澈就借故有事离开，说是天亮再回来。

　　青年无法，只好在此处守着这些女子。

　　还神丹开始发挥作用，半夜的时候，有些女子陆陆续续转醒。

　　看到青年的样子，吓了一跳。

　　“各位姑娘安心，我是修士，妖形不过是便于在此地行走。”

　　那些女子还是充满怀疑，青年无法，只好悄声让猫儿解除她的样子。

　　“我是兰下城云水武院客座教习，来妖市本是调查云水武院弟子失踪一事。”说着她就将孟妍从自己空间放了出来。

　　孟妍早已转醒，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看到屋内众多女子很是惊讶。转而看到青年时，恭敬作揖：“青云师父！”

　　其他人这才相信青年的身份。

　　“我长话短说，这里已不是人界，而是妖族地盘——妖市，但你们已被救出，目前是安全的。我正在调查此番将你们掳来妖市的幕后黑手，烦请各位将那你们被掳前后的具体经历告知，越详细越好，或许对我查清真相有帮助。早日查清，各位也好早日回家。”

　　那些女子有些迟疑，或者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是一位衣着脏污但仍能看出华贵的女子站了出来。

　　“青云师父，我本是青玉州范城周家的女儿，我叫周若梧。日前家里刚刚为我举办成人礼，不想当晚就被人掳走。后来等我恢复意识，竟发觉自己早已在开往百黎州的货船上，一直被送到了宣宇城的青楼之中，之后便是来了这里。”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其他女子也慢慢敞开心扉，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她们大多是来自于青玉州、百黎州、云溪州，也有少数是海门州。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通过水路被送到百黎州的宣宇城和朝徽城，然后被传送到了妖市。

　　从她们的讲述中，青年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妖市的入口只在云溪州和百黎州开放。

　　而这两个地方的州主都不是北辰王族的人，除了云溪和百黎，如罗州主由诸葛家族传承，未神州主由未神后人担任，剩下的五州都由北辰王族的人管理。

　　从她们的讲述之中，青年还发现，这些女子被掳之前，或是正经历极其高兴的事情，或者正在经历亲人离别的痛苦，生离死别，喜怒哀乐，她们是在情绪最为浓烈的时候被掳走了。

　　也就是说，千情楼下手的女子不是按照身份地位来挑选的，而是根据她们正在经历的情绪。

　　“各位的经历我已经一一记录下来，如果大家还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者能判定掳掠你们之人的身份的信息，后续可以随时跟我补充。”

　　青年心里有了大概，便不想让她们过多回忆这段时间不好的经历。

　　这时，周若梧再次站了出来，“青云师父，我有一事，不知道能不能讲。”

　　青年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她神情坚定，缓缓开口：“我在船上醒来的时候，当时无意碰到一个人，他似乎是那船货物的负责人，当他看到我被藏在货仓时，显得十分震惊，他似乎不知道我在他船上。”

　　青年思索片刻后得出结论，“你是说，你们被藏于正常船运货物之中，被偷渡至了百黎州？”

　　周若梧点头，“有可能，所以想要查出背后之人，恐怕难上加难。”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确实难度上升不少，若从正常的船运记录入手，恐怕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现在看来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在妖市守株待兔，直到千情楼背后之人现身不可。

　　周若梧又继续道：“当时那人发现我的踪迹，允诺到岸之后帮我逃离魔爪，直到下船我都没再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否被发现，也不知他是否安全。”

　　“你可知那人姓名？”如果知道姓名，等这里结束青年可以去看看能否找到此人，确认他的安全。

　　周若梧摇头：“我不知，我只隐约听到有人喊他元老板。”

　　青年如遭雷击，骤然僵立。她握着影像石的五指毫无预兆地松开，影像石坠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止。她呼吸停滞，喉咙紧锁，血液凝结，所有知觉仿佛瞬间抽离，唯剩元府满院盖着几十口尸体的白布景象在眼前无限放大。

　　她的意识与躯体仿佛割裂，浮于半空，一片空白。

　　许久，她听见自己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你所说的元老板......可是身高七尺，留着络腮胡......右眼下方有一道长疤模样的人？”

　　周若梧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青云师父，你可是认识他？他还好吗？”

　　确认了试图帮助周若梧逃命的人正是元家家主，青年瘫坐到椅子上。

　　元家被灭的真相竟是这样？

　　元家被灭只是因为这样吗？

　　荒唐，荒唐至极！这个如此轻贱普通人的世界，何其糟糕！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起初压抑在喉咙里，很快便遏制不住地扩散开来，在死寂的房间上方回荡，比哭更凄厉。

　　五宗所谓的守护、公道、天理，在这赤裸裸的践踏面前，何等苍白可笑！

　　一簇冰冷的黑色火焰自心底燃起，瞬间烧尽了她的震惊与茫然，只剩下纯粹的、想要焚烧一切的恨意。

　　正直善良人信奉的道义变成了修士凌虐凡人的推手，那不如……就将一切彻底倾覆！

　　毁灭的念头如毒藤疯长，缠绕住她每一寸理智。

　　青年的眼中、心中，此刻熊熊燃起了想要焚尽这荒唐人世的黑色怒焰。

　　她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精神力，此刻不受控制地向外扩散而去。

　　小九暗叫不好！这股带有浓烈恨意的精神力绝对会引来妖族和修士注意，如果不将其控制住，他们所有人都会暴露。

　　小九别无它法，正准备现身让青年恢复理智，忽然感觉到另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将她压制了回来！

　　那是一股很平和、温柔、坚韧的力量，强大，但不会引起任何人察觉。

　　小九的怒吼无声刻入青年脑海：

　　李！清！溪！

　　你给我冷静一点！！！

　　意识陷入虚无的青年，觉得似乎有股力量想要将她往下拉，让她沉溺。

　　她想，也好，就此沉溺吧！这个让她感受不到希望的世界，就此毁灭也好！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是谁来着？

　　哦，小九！

　　那个她复生之后不知为何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灵精。它说，自己答应过，要带它到地裂外的世界看看。

　　可是她没有这段记忆。

　　但自己还是带着它出来了，来到这个对灵精并不友好的修士世界！

　　它过的好像很开心，它说比起那个暗无天日的地底，还是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一些。

　　不过，它终究是要回去的，回到那里是它的宿命，所以在宿命来到之前，它想跟着自己多看看这个世界。

　　它很讨厌修士，但它好像很喜欢这个世界，可是这个糟糕的世界哪里值得喜欢？

　　好像也并非全部都很糟糕，至少小九、猫儿、知非、姜溟，这些在她身边聚集的人，她想好好守护！

　　李清溪！！！你不想死就快点清醒过来！

　　小九的声音又传了来。自己怎么会想死？很多时候只想让别人死！

　　青年意识忽然转醒，她猛然抬头，脑中一片空白，她刚刚好像有片刻的断片。

　　看到满屋被她救下的女子，此刻正紧张的关注着自己。

　　在她们前面，是结印施法的妘澈，她施法的对象，竟是自己！？

　　她眼神淡淡，自己的目光与她对接的一刻，她仿佛松了口气。

　　随后，青年听见她开口：“你的精神力很强大，适合做御心门弟子。”

　　这是哪儿跟哪儿？

　　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你有心魔，加入御心门可以帮你克制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