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何田田》小醋

4、第 4 章

　　第二天，何田田很早就起来了，在几个室友惊异的眼光下，她精神抖擞地做了几□□操，练了几下高抬腿，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决定从此以后每天早起，和你们抢虫子吃。”
　　睡在对面的李菲菲冲着她嗤笑了一声：“田田，什么虫子值得你放弃睡懒觉和我们抢？别影响了你的身体健康。”
　　王娜赶快冲到窗口张望了一会儿，大声汇报：“报告，没有发现有什么帅虫子经过，田田，到底有什么极品虫子？是不是你一见就嗤嗤冒火花的那一种？”
　　何田田也不理她们，哼着一首调子有点古怪的歌曲，到盥洗室去了，看来心情极好。王娜冲着她说：“田田，难得你这么早起来，刚好和我们一起去参加联谊会吧，去那里找帅虫子，要么我们四个一人找一个，”说着，恶狠狠地做了一个啃虫子的动作。
　　何田田探出头来，笑呵呵地说：“今天，我哪里都不去，就呆在寝室里，你们就放心地去联谊吧。”
　　另一个室友严悦问：“那你吃饭去不去？”
　　何田田歪着头，考虑了两秒钟：“要么你们帮我带来？”
　　严悦又问：“那吃冰淇淋去不去？”
　　何田田又歪着头，考虑了五秒钟：“还是你们帮我带来吧。”
　　三个人齐声怪叫，纷纷过来摸何田田的额头：“田田，你有没有发烧呀？”“田田，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在一再保证自己没有生病后，何田田送走了三个忧心忡忡的室友，一个人在寝室里踱了一会步子，傻笑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这样也实在是有点无聊，于是看了一会小说，刚好找到一本刘墉的《爱情的浪漫雨》，边看边想，这个爱情怎么就是这么折磨人？有点可怕。又听了一会王菲的歌，那带着金属声的嗓音实在是有点让人沉醉。一晃三个小时过去了，何田田有点心烦起来，趴在窗口张望了好一阵子，窗子外面人来人往，可惜就是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个；太阳渐渐地升高，亮的晃眼的阳光照进了寝室，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怎么搞的，她为什么觉得心里凉飕飕地难受。中午，她胡乱吃了点方便面，忽然觉得一个人很孤单，就给程曳儿打电话，给爸爸打电话，给妈妈也打了一个，终于没人打了，她呆呆地坐在床边，耳边响起林林昨天讲的话：好呀，以后我每天来找你……原来，他只不过和自己在开开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此后两天，何田田有点心神恍惚，事后，她一直很后悔，怎么自己那几天就这么迟钝呢？怎么会连程曳儿不对劲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自己这么迟钝，说不定程曳儿和叶风也不会弄成这样的结果，说不定程曳儿也不用走……可惜，等到她发现，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程曳儿已经办好了休学手续，拿着飞机票对她说要去加拿大。
　　何田田一把抢过飞机票，红着眼睛说：“不行，程曳儿，我不让你走。”
　　程曳儿也红着眼睛，喃喃地说：“不行，田田，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要走得远远的。”
　　何田田看着她，忽然悲从中来，抱着她，放声大哭：“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程曳儿哽咽着说：“田田，要么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们到加拿大去捣蛋，去吓吓外国老师和同学，去看看外国帅哥，说不定比中国的好得多。”
　　何田田边哭边说：“不行，加拿大没有红烧肉，我不要去。”
　　两个人抱着头哭了好一会儿，可是再怎么不舍得，也敌不过时间的脚步，等到送完程曳儿去飞机场，看着飞机在天空中划了一道白线飞向大洋的那一头，天已经黑了下来，何田田哭得头晕晕的，不想回寝室，就一个人在校园里到处逛，好像只有不停地走，心里才会好受些。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图书馆。
　　何田田站在马路上，看着玻璃墙，开始发呆，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在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平静而幸福，想起以前和程曳儿一起在这里偷看林林的样子，可惜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她慢吞吞地走到对面的草地上，坐了下来，靠在树根下，拔起一根草，狠狠的拉成两截，嘴里恨恨地说：这根叶风，劈了你。又拔起一根拉成两截：死曳儿，没良心，又拔起一根拉成若干截，边拉边念叨：你最坏，把你变成一截一截的——忽然，一个人影站到了她面前，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林林。
　　她沉默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一张笑脸：“怎么是你。”边说边拍拍身上的草，说：“这回可不来看你的了。”
　　林林看着她，说：“你怎么了，好像精神不太好。”
　　何田田哈哈一笑，不过笑得有点象鬼一样：“怎么会，不过也不用你操心了，我走了。”说着站了起来，一下子有点头晕，打了个趔趄。
　　林林扶住了她，那张冷漠的脸上头一次好像有点忧心的表情：“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他拉着何田田又重新坐到了草地上：“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田田忽然心里一阵发酸，多日来的委屈好像从心里直冲出来，眼泪止不住就往下流，她拿起林林的外套，往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讲程曳儿走了，她最好的朋友不要她了，只身一个人去加拿大了，讲程曳儿从小和她在一起，讲程曳儿和她在小学是怎样捉弄老师和同学，讲程曳儿和她在初中怎样暗中捣蛋，又讲程曳儿和她在高中怎样用功读书……足足讲了两个小时，讲得嘴巴干了，何田田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了些，看了看林林，有点不好意思：“听烦了吧。”
　　林林凝视着她，缓缓地说：“还好。”
　　何田田吐了吐舌头，说：“幸亏你不爱讲话，和我这个话多的人在一起正好。”她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
　　林林也站了起来，两个人往女生寝室楼走去，走到楼下，两人站了一会儿，二楼不知那个寝室正在放一首王菲的《催眠》，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太阳上山太阳下山
　　冰淇淋流泪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带来的安慰
　　大风吹大风吹
　　爆米花好美
　　从头到尾
　　忘记了谁 想起了谁
　　从头到尾
　　再数一回再数一回
　　……
　　何田田凝神听了一会，说：“我最喜欢王菲，最喜欢这首歌。”忽然，她又有点哽咽起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我今天是不是很丑？”
　　林林看着她，她的眼睛红红的，眼睫毛湿湿的，卷曲起来，显得又黑又长，左颊上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不由得心里一动，摇了摇头。
　　何田田笑了笑，低声说：“谢谢，谢谢你今天借个肩膀给我靠，以后不会了，”她凝视着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