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恶同因》过山峰

12、属狗的吗？

　　杨潇说的是暑期实习，但我感觉他的实习时间好像很长，大四都开学了他还在兢兢业业地上班。
　　看起来这份实习经历好像对他挺重要的，每天从公司回来后，他仍旧是点灯夜读，一副很辛苦的样子。
　　我的日子也没有任何变化，叶然仍旧是没醒，医院账户的余额一天天减少，我爸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钱没朋友没生活。
　　情况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常态，翻不出什么大浪。
　　唯一硬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和杨潇的关系处得不上不下，不远不近。反正他说要报复我也一直在等着他来，他不来该是怎么相处我们也还是怎样。
　　再就是周全，即便我说不想和他接触了，但架不住好像哪里都能碰见他。
　　每次看他笑嘻嘻地叫住我，我也不好次次都冷脸跑开。我还是希望他能有点眼力见，知道我其实没那么喜欢搭理他。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冷脸他还越来劲。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周全约我出去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但他又老是说欠我一顿饭，不还心里过不去。
　　妈的！真想还就转账给我啊！
　　说了不去不去，结果骑车去五金店买灯泡时又被他给守住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疑惑地回头时冲我笑了笑。
　　“叶同学。”
　　“哎哟你真是……”我欲言又止。
　　“就让我请你一次吧。”周全又说。
　　遂了他的愿，我们还是在旁边的烧烤店吃的。
　　途中他一直主动挑起话题，但我都有点爱搭不理的。
　　“叶同学，我是不是惹你烦了？”周全突然小声问。
　　“嗯？”我回过神来，看向他笑道：“你自己说你烦不烦？”
　　周全眨了眨眼：“我就是想和你亲近些。”
　　“……”
　　我敲了敲杯壁，看着他直说道：“谁都和我亲近不起来，我这人就这样。”
　　“那杨潇呢？”周全反问我：“高中你就愿意和他走近，现在不也还是？”
　　我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他，语气有些不爽地开口：“你跟踪我？”
　　周全没说话。
　　“周全，高中的事都掀过，你别让我讨厌你。”我说。
　　周全神色有些慌张，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解释，但被我的手势叫停。
　　沉默了一会儿我才说：“先吃串吧，我没想和你吵。”
　　这顿饭吃得无滋无味，吃完的时候周全又问我，我是不是再没机会约你一起吃饭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说吧。
　　周全看着我说，我知道了。
　　叶凌同学，虽然这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和杨潇走得太近，不然会受到伤害的。
　　我受到的伤害有他没他都一样，周全，我再说一遍，高中的事你不说我不说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别让我讨厌你。
　　周全闭上了嘴，低垂着头又说了一声再见，提醒我路上骑车小心点。
　　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我收回视线，拧大了油门。

　　回去后，意外地没见着杨潇。
　　我看了眼时间，觉得有些稀奇。他很少夜不归宿的。上回没回来住还是在地下室被雨水倒灌后，他离开了有一周多。
　　彻夜未归。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人，连牙刷杯都是干的。
　　我看着他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一出门，冷风毫不留情地倒灌，吹得我下意识缩起了脖子。
　　这日子，说降温就降温，一点也不给人准备。
　　我想今年冬天又得熬一熬了，取暖小太阳太耗电了，这边的电费也不便宜。
　　电热毯倒是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提前插上，对了，还得买一床新被子，上回的被子全浸泡在水里给糟蹋了，我又想着是夏天后来索性扔了。
　　中午的时候我趁休息时间去本地一个偏远的批发市场逛了一圈，成功用五十块钱拿下一床七八斤的棉被。
　　回来的路上在红绿灯那看见了彻夜未归的杨潇，以及他旁边的一个男生。
　　我抬眼看了眼他们身后的大楼，竟然是七天酒店。
　　脑子里立马转了一圈，杨潇昨晚该不会是和这个男的一起过夜的吧？
　　两男的怎么过夜？一张床吗？插眼儿吗？
　　那得多恶心啊！
　　还有，他俩谁上谁啊？
　　杨潇被压吗？想象不出来！！
　　杨潇旁边那个男生看着个子高高瘦瘦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比较安静，和杨潇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在温柔地笑，笑起来时嘴角还有梨涡。
　　杨潇压他？？？好像更想象不出来了。
　　怎么想那个画面都有些猎奇，把一些片儿的男女主换头，不堪入目的画面瞬间涌入我的脑海，我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好巧不巧，我干呕完再一抬眼，刚好又和杨潇对视上了。他的神情冷漠，眼神在看见我时变得更是凌厉冷峻。
　　怎么了？他敢和别的男的光天化日的从酒店出来，我怎么就不能犯恶心地干呕？
　　神经病！
　　我收回视线，在绿灯亮起时冲了出去。

　　晚上他回来得跟我一样晚，我在兜里到处翻找门钥匙的时候他的脚步声就落在我身后。
　　地下室这块没灯，只有楼梯口那点昏黄的灯往下渗透了半分。
　　我一回头就看见杨潇双手插兜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把头转回来，翻完衣兜翻裤兜，翻完外兜翻里兜。
　　没有。
　　没有。
　　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我该不会是中午回来送被子时把钥匙撂桌上忘记拿了吧？
　　嗯！铁定是！
　　确认没钥匙我只好把目光投向身后的人，主动开口道：“开下门，我没带钥匙。”
　　杨潇迈下台阶，在我面前站定。
　　我和他面对着面，明明感觉差不多高的，为啥总觉得他的气势比我强呢？
　　还没想明白呢，就被他一胳膊肘抵住胸口往后猛地一推，后背砰的一声抵上了门，我不爽地拧眉看他：“你他妈有毛病啊？”
　　“我有没有毛病你不知道吗？”杨潇声音冷淡：“和我这种有同性恋毛病的人住一起很反胃吧？”
　　我皱了皱眉，没吭声，不知道他好端端地突然说这个干嘛。
　　见我有些不明白的神情，杨潇冷呵一声，问：“你中午在干呕什么呢？”
　　“……。”
　　“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我恶心？”杨潇颇为轻蔑地开口，视线看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下垂，这让我感觉万分不爽！！
　　那种看不起人的不屑的讥讽的感觉又来了！！！
　　“你敢彻夜不回和男的住酒店我凭什么不能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我他妈快恶心死了！呸！”
　　我朝他腹部猛地出拳，杨潇没防备，被我袭击得下意识弯腰，抵着我胸口的右手也卸了劲。
　　我立马趁机推开，没想到他手劲还怪大的，一下就又重新拽住了我。我和他拉扯中还被他绊了一跤，在脸朝地摔下去的时候赶忙用手垫了一把。
　　我的英世容颜啊！！！
　　他可能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也跟着我摔了下来，只不过猛地砸在了我的后背上，重，非常重！
　　“妈的！操！”我骂了一句：“滚开！”
　　随即我俩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一把抓扯住他的外套爬起来，紧接着就往他的脸上揍了一拳，他偏头吐了一口口水，往我的右脸回敬了一下。
　　我俩打得个不分上下，后来我处于下风，翻身之际被他压了回来，他用双腿夹住了我的头，一手挡住我的右手攻势，一手抓住我的左手手腕。
　　我被他紧紧地桎梏住，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给我道歉！”
　　“我道你妈！”我骂道：“有气少来找我撒！老子不是你的出气筒！！”
　　任谁都能看出他今天火气很大，不止是我中午的那个干呕，那个我最多只能说算是催化剂，并不是主要原因。
　　他妈的有气还找到我这来了？！！
　　操！
　　他不松手我是不会停手的，他不低头也别指望我道歉！
　　在挣扎中他眼看要被我撬翻，又使坏地捏了我的麻筋，我胳膊一软又被他的腿给绞紧了。实在是气不过，我忍无可忍下三滥地直接抬头一口猛咬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隔着一层薄薄的冲锋裤面料，他吃痛地骂了一句“操”！
　　你还操？老子都没操呢！！！
　　“松嘴！”杨潇一把狠扯住了我的头发。
　　快痛死我了！
　　但我也不知道咋了，跟入魔一样，那口劲儿还没释放完就没打算松口。
　　杨潇见扯头发没用，便伸手过来硬往我牙齿缝里挤，一边挤另只手还卡住了我的下巴。
　　“再不松嘴我真卸了！”杨潇出声警告道。
　　听他那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是真感觉他能把我的下巴卸掉，好在我那口气已经接近尾声。
　　在他的指头成功挤进我齿缝间时我松了口，连忙往旁边呸了好几下。
　　“恶心！”我说。
　　“你再骂！”杨潇一脸冷若冰霜。
　　明明刚刚还痛得要死扯我的嘴，现在又跟像没事人一样。
　　我呸完后也没挪地，就躺在他的大腿上喘粗气。
　　哎累死我了。
　　牙口都酸了。
　　杨潇用手捏了捏他的大腿那，疼得都微微拧眉。
　　我躺着看他，一时觉得可乐，骂了一句：“活该！”
　　“起开！”杨潇抖了抖腿。
　　我没动。
　　“别让我把你撩出去。”杨潇又说。
　　“你撂啊！”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
　　在地上躺了约莫五分钟后，我主动坐了起来。
　　杨潇在我起来后立马跟着爬站起来，中间还小声地“嘶”了一声。
　　我朝他大腿那看去，裤子没破，但应该是有圈带血的牙印的，不带血的话说明我战斗力下降了。
　　“你属狗的吗？”杨潇垂眼问我。
　　我冲他笑了笑：“如何？被狗咬的滋味不好受吧？”
　　杨潇估计是懒得搭理我，直接从兜里掏钥匙开门进去。
　　“没事别逗狗。”我又说了一句。
　　杨潇回头，意味深长地开口：“咬人的狗不叫。”
　　我没和他呛，立马跟着他先进屋了。
　　不为别的，我感觉他这种有仇必报的人说不定会趁我没钥匙把我关门外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