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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幽灵小队在约定的地点静候141特遣队,直升机旋翼卷起的风压弯了荒草。

      Keegan的视线死死咬住舱门,明知这种任务不该有她的身影,可心里偏又有着不合时宜的念想。

      舱门洞开,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一股未曾预料的失落涌上来,漫在心头一沉。

      待他见到Krueger钻进机舱时,目光已然移开,像在避开什么脏东西似的。

      Merrick用余光扫向身旁的Keegan,见他原本始终绷着的肩线,忽然垮了下来。

      两队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Elias和Price凑在一处,交换着已知的情报。

      二十公里外,那座空城。几十年前放射性物质泄漏的灾难,早已将那里变成生命的禁区,如今只剩下风吹过楼宇的呜咽。

      在141抵达之前,幽灵小队已经对周边进行了勘察。诺维斯公司正在这座死城里进行着某种实验,具体是什么,还无从得知。

      车队在暮色中启程。为了便于交流信息,两队成员交错而坐。

      车在荒原上颠簸。Merrick握着方向盘,Elias在副驾上低声交代事项,话音随车身晃动。

      后车厢里,Krueger瞥见Logan和他身旁的Riley齐齐盯着自己,那目光叫人发毛。他嗤笑一声,合上眼,双臂抱在胸前睡去了。

      Soap瞧瞧Riley,又瞅瞅Ghost,脸上浮起顽劣的笑意:“它也跟我们一起出任务?”

      Logan点点头,没有作声。

      “要是Y/N在就好了,”Soap伸手想去揉Riley的脑袋,却被它躲开,“她还没见过军犬出勤呢。”

      Ghost正低头擦拭枪管,听见那名字,动作一滞。临行前她的那个举动突然浮现在眼前。他索性放下枪,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荒凉,目光渐渐失了焦。

      另一辆车里,Price亲自把着方向盘。车子开得风风火火,像要把这片地都碾出火花。小强蜷在副驾,手指在面板上滑动,查看着路线分布。

      Hesh在后座颠簸中稳住身子,瞥了眼身旁的Gaz:“你们头儿开车向来如此?”

      “今天还算收敛的了。”Gaz耸耸肩。

      角落里的Konig几乎融进了一片阴影。可那阴影却不似往日沉郁,某种亢奋从头套缝隙里透出来,是连粗麻布都掩不住的气息。

      只是他独自在头套下发出的低笑,听着实在有些神叨。

      Hesh用拇指朝那个方向比了比,压低声音:“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从出发起就这样了。”Gaz摇头,

      “Y/N怎么样了?”Keegan压根没在听他们的闲话,低沉的嗓音忽然切断交谈。

      Gaz沉吟片刻,“她挺好的。”

      “不过我和她接触不多。他和疯狗更清楚。”说着用下巴点了点Konig的方向。

      Keegan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庞大身影,“Konig,Y/N近况如何?”

      Konig像是被这个名字从某个美梦里唤醒,粗麻布头套动了动。

      “她……她很好……大概在看……看电视……嘿嘿……”说着说着,那压不住的窃喜又从喉间溢了出来。

      Keegan不再多问,知道她安好便足够了。重新将视线投向手中的简报信息。

      罗兰滋缩在角落,打量着这群心不在焉的士兵。心底腾起忧虑,就凭他们这些魂不守舍的模样,真能护他周全?

      他瘪了瘪嘴,心想倒不如让那个叫Y/N的外星女孩来呢。至少她眼里没有这些大兵身上那种沉甸甸的东西,看上去好说话得多。

      ……

      Y/N在宿舍里对着电视发了一整天呆。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想起Ghost临走前塞给她的那张卡,便起身往食堂走去。

      方才还喧闹的食堂在她踏进的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抬头看她,也没有人说话,只有空气忽然的静。

      她慢悠悠挑了几样点心,又慢悠悠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食堂才重新活过来,“Y/N的模样太不真实了,听说是Price长官的侄女?谁敢搭讪回来就得加练。”

      旁边的人凑过来:“我怎么听说是Soap的堂妹?他临走前特地警告我们组,谁敢打扰她,回来就往死里揍。”

      “这算什么。有个新兵上次敲她房门说要带她去吃饭,后来在训练场上差点被Ghost给废了。”

      “还有KorTac那头熊,在基地的时候整天守在她门口。谁敢靠近啊?”

      “行了。”有人忽然打断,指了指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别说了。”

      Ghost的通讯器在黑暗中一震。他纳闷的掏出来,屏幕亮起,竟是基地后勤发来的刷卡确认单。车厢里忽然迸出他一声短促的轻笑。

      几道目光斜过来,连Krueger也侧目望去,用德语低低嗤笑:“Heh,Sieht so aus,als wurde die Maske das Gehirn fressen(呵,看来那面具终于开始啃食大脑了。)

      他们在空城边缘的废弃仓库里布置行动路线。所有人围站在用两个铁桶搭起木板拼成的临时桌旁。

      计划敲定,天亮前行动。

      原本开会的长桌此刻摆满了装备包。枪械,弹匣,手雷,被沉默分发,每个人都在按需整理自己的东西。

      当最后一声装备包叩响时,所有人走出仓库。没有发动车辆,他们沿着既定路线行进,翻越过了空城的围栏。

      就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Y/N猛然从床上坐起。

      那东西的存在正透过Ghost,Keegan,Krueger,Konig每一个人的意识传来。可她却捕捉不到丝毫情绪波动,他们一定已经进入了混沌地带,但还未遭遇真正的危险。

      Y/N立即跃起,从窗口飞身而出。可翅膀还未完全恢复,只能飞一段歇一段。更麻烦的是,没有强烈的情绪作牵引,她无法精确定位,只能循着模糊的感知,朝大致方向追寻而去。

      她穿过整片树林,翅膀疲乏的收拢在身后,改用双脚前行。

      一条公路横在眼前,车流呼啸着,像执着的蜂群,携着各自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目的,奔向某个归处。

      Y/N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她站在路沿,竟不知该如何跨过这由人类构筑的,永不停歇的河流。

      一种无措抓住了她,在这陌生的星辰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来自另端的异乡客,连这世界里最寻常的奔流,都让Y/N觉得无限渺小。

      她真的能做到么。那存在的可怖,她已亲眼见过。此刻自己所倚仗的,究竟是什么。是信念,还是可笑的无知无畏。

      风掠过树梢,也掠过未愈的翅翼。Y/N迟疑了,仿佛要在这无尽奔赴中,辨出属于自己的回响。

      “咦?”珊莎背着行囊,正试图搭上一段顺风车,却忽然瞥见对岸一道孤影。

      她用力挥起手臂,喊声穿透车流的轰鸣:“喂!Y/N!”

      Y/N正陷在迷惘里,在往来的洪流间,恍惚听见一声呼唤。她怔怔抬头,像从深梦醒来,看见了另一岸的珊莎。心底忽地漾开一圈涟漪,也抬起了手。

      一条公路,横亘其间,珊莎过不来,Y/N过不去,她们就那样招着手。

      珊莎忽然指向公路延伸的方向,然后迈开步子,Y/N看懂了这无声邀约,也跟了上去。

      珊莎不时回头,朝她招手微笑。直到一座天桥现在地平线上,Y/N的眼睛亮了。

      她们在桥上相遇,桥下,洪流依旧嗡鸣,载着无数不相干的故事,奔向尽头。

      “Y/N,你要去哪儿?怎么一个人?”珊莎轻轻握住她的双手,侧身朝她身后望了望,没有那群男人。

      Y/N取出随身的小本子,低头写下缘由。

      珊莎愣住了。那些好不容易被尘封的恐怖记忆,又窜回脑子。她深吸一口气,没有问Y/N为何不能言语,只是说:“我送你去。但先说好,我可不进去。”

      Y/N弯起眼睛,点了点头。

      珊莎牵着她走下天桥,在路边竖起大拇指。见Y/N露出困惑的神情,她笑起来:“这叫搭便车。下次你一个人时也可以试试。当然,得确保能保护好自己。”

      一辆装载干草的小货车缓缓停下。珊莎和司机交谈几句,便拉着Y/N攀上车厢,陷进松软的草堆里。

      “躺下吧,在行驶的路上看星空,会是另一种风景。”

      Y/N感觉到风从周身淌过,干草的细须轻搔手心。天幕上,云在奔跑,路旁的树影在向后飞,只有星星还停在老地方。

      万物好像都有自己的节律。Y/N望着这一切,生出羡慕。那她呢,该遵循怎样的节奏存在。

      还有那些她能感知到的人们,他们各自的生命,又是以什么样的频率在振动。

      身畔传来珊莎均匀的呼吸声,Y/N侧过头,发现她已沉入梦乡。

      星光下,Y/N静静描摹她的轮廓,想起初遇时她的模样,更想起她在那个恐怖诡局中的身影。

      Y/N曾以为人类是渺小的,被太多琐碎而无用的情绪所困缚,所消耗。

      可此刻,一丝笑意却爬上嘴角。

      风轻拂过草堆。Y/N忽然想,也许她也该学着拥抱这些渺小的东西,一点点将自己填满。

      天蒙蒙亮时,货车驶离了高速公路。她们在一条乡间小道下车,司机临走前塞来一包果干,憨厚一笑:“留着肚子,回家吃老婆做的饭。”

      珊莎提着那袋果干在Y/N眼前晃,笑得比朝阳还暖。

      她望着货车消失的方向,想起昨夜站在公路边的自己,那些让她感到渺小无措的川流不息,他们的归处竟如此之小。

      小到只是一间亮着灯的屋,一顿家常的饭,一包陌生人赠的甜。便就能织成足以抵御孤独的网。

      原来人类不靠征服洪流来证明伟大,只是用这些小小的,温暖的归处,来定义存在的意义。

      珊莎捻起一枚果干凑到Y/N嘴旁,“甜吗?”

      她点头。

      两人走走停停,珊莎不时掏出纸笔为Y/N画下速写,她说要以她塑一个特别的作品,

      当她们步入无人区的荒路,Y/N展开双翼,将珊莎轻轻抱起,掠过苍茫。风在耳畔呼啸,珊莎的心却是宁静,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与童年幻想中的生灵一同翱翔,触到自由的形状。

      “Y/N,快降落!有车!”远处一个移动的黑点正出现在地平线。

      羽翼收拢,她们急速下坠,像两片被风吹落的叶子,迅速隐入路旁枯黄的草垛中。

      刚了结一项任务的Horangi与Oni,正驾车穿行在无人的荒野。天光云影间,Horangi忽然眯起眼,望向远空,有个黑点在缓慢移动。

      “那是什么?探测器?无人机?”

      Oni的手无声握紧方向盘,“不对。这个距离,这个大小……”

      话音一落,那黑影已急速下坠,消失在荒草丛生的地平线。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言语,只听见武器上膛的声响。

      珊莎将枪紧紧握在手中,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有人过来,你就跑,别管我。”

      她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崩坏,而Y/N的存在,或许是唯一答案。Y/N却摇头,目光温和,无声抚平着她的紧张。

      就在这时,引擎声最终停在不远处。车门紧闭,一道反光投向这片草垛。

      Horangi举着望远镜怔住了,镜头里竟是Krueger船上那个女人。自那日甲板上惊鸿一瞥,她的影子便时常在不经意间灼进记忆。

      他甩开望远镜,推门而下。

      Oni皱眉看着Horangi的行为,拾起望远镜望去,也不由愣住。镜头里的身影,让他回想起那个晚霞,她站在船舷边回头望来的一眼,涟漪至今未平。

      珊莎起身将Y/N护在身后。两个戴着怪异面罩的男人正步步逼近。

      她举枪警告,“别过来!Y/N,快走!”

      Horangi停下脚步,视线却越过枪口,落在那道身影上,“原来你叫Y/N啊?”

      Oni上前轻拍他肩头,低声道:“别吓着人。”

      Horangi这才恍然,低头看了眼作战服上的暗红血迹,他转向珊莎,“女士,我们没有恶意。”

      目光又再次飘向Y/N,“只是,与她是旧识。”

      珊莎迟疑看向Y/N。见她轻轻点头,才缓缓垂下枪口。

      “刚才是在放风筝吗?”Horangi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这荒芜之地哪来的风筝?可他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说辞。

      Y/N与珊莎对视一眼,顺着话轻轻点头:“但风太急,风筝被吹走了。”

      “在这里放风筝?”Oni的赤鬼面具缓缓转动,扫视四周无边旷野,最终落回她们身上。

      珊莎拍了拍行囊:“我们正在赶路,只是停下来歇歇脚。”

      “要去哪儿?送你们一程?”Horangi取下护目镜,眼睛终于毫无阻隔落在Y/N脸上。

      Y/N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某个方位。

      Horangi与Oni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察觉到了她的沉默,但没有追问,引着她们上了车。

      “有确切的地点吗?”Horangi又问。

      Y/N摇头,手指固执指着那个方向。

      “行吧。”Horangi轻耸肩膀。Oni发动引擎,车轮开始滚动。

      车子在暮色中行驶了整整一日。珊莎枕着行囊沉入了梦,Y/N望着窗外渐浓的夜,她能感觉到,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

      前座的两人不时透过后视镜望她一眼。夜色深重如墨,车子在路边缓缓停靠,准备换Horangi驾驶。

      “要下来透透气吗?”Horangi推开车门,回头轻声问道。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颤动的星光,又迅速别过脸去。

      Y/N看了眼熟睡的珊莎,悄然下车。荒野的风裹着凉意,车灯在黑暗中割出一小片光域。她静静伫立,发丝在风中轻扬。

      Horangi和Oni再次看见她背部透出的微光,正要开口,一旁的树丛突然传来窸窣声响。两人瞬间举枪,Oni一把将Y/N推回车内。珊莎被惊醒,紧握武器警惕环视四周。

      一道利落的身影从阴影中迈出。Horangi看清来人,缓缓放下枪管:“Zimo?你怎么在这里?”

      “任务。”对方的回答简短。

      另一道黑影如从树林另一侧浮现,无声无息。

      Horangi护目镜下的眉梢微扬:“哈,你被安排跟他一组?”

      Zimo点头,目光扫过那张黑甲面具:“Nikto很高效。”

      忽然之间,车门被推开。Y/N站在光影处,神色紧绷,她感知到了,那四条情绪正在交织,绷紧,压抑,最终汇成一道轨迹。

      Zimo和Nikto闻声望去。透过Horangi与Oni之间的缝隙,他们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即便只是一瞥,也足以让呼吸一滞。

      Y/N无暇他顾,迅速从衣袋掏出小本。那个珊莎亲手制作的精灵娃娃掉落在地,她也来不及拾起,只在纸页上飞快写下:“请帮我照看珊莎。”

      Oni和Horangi还未反应,珊莎已冲出车门。而就在此时,一对透着星光的羽翼在Y/N身后展开,仿佛撕开了现实的帷幕。

      她腾空而起,没入夜空。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只有珊莎向前追去:“Y/N!”

      望着那道渐远的流光,珊莎握紧了双手。她原本决心远离那恐怖的存在,可看着Y/N义无反顾的身影,心底竟涌起说不清是愚者的勇气,还是宿命的冲动。

      她猛然转身,看向仍愣在原地的男人。

      “送我过去。”

      Horangi傻站着,灵魂似还停在那双羽翼展开的刹那。Oni已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上车。引擎低吼,车轮卷起尘土驰向黑暗。

      Zimo矗立在路旁,望向那道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多年来坚如磐石的认知第一次产生了裂痕,他竟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静默片刻后,他迈开了脚步,像在追随一个召唤,又像是想确认自己并未疯魔。

      Nikto仍隐在树影里,身形与夜色交融。直到荒野重归寂静,只剩风声,他才缓步走出,来到此前众人驻足之地。

      他俯身拾起那个被遗落的精灵娃娃,握在掌心,指腹抚过手工刻制的纹路。就在这时,内心一个被禁锢许久的声音轰然炸响,是癫狂的渴望。

      “去啊!快去!我想再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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