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族[原版]》ATkikoo

45、45

　　一直联系不上余谨的系统快要变成乱码了，他调整着自己身体里的数据，尽量不崩。

　　“找到他了吗？”A3641问。
　　A4771睁开眼，发着暗暗绿光的眼睛植物似的，他机械地说：“找不到，根本找不到他，像死了一样。”

　　“万一呢，真死了怎么办？”A3641不惨杂任何情绪地问。

　　真死了？
　　A4771不会思考太多，真死了他就只能回收尸体然后等待自己被主系统毁灭，或者等待下一个周期过去，他再次拉人来到这个世界。
　　周而复始，直到他彻底消失。

　　A3641说：“我知道答案了。”

　　A4771将面前的电子显示屏关闭，细长戴着刻有余谨英文名戒指的手指勾了一下，面前的杯子随即出现在他手里，他手指点了点杯面，无时无刻不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讯号。

　　面前的水上浮现出一层黑色颗粒物。

　　A4771唇角一弯，“原来在你那。”

　　黑色颗粒物汇成一团，缓缓下沉。

　　余谨抬头看着黑云一样的东西，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前幻化出一个比他高一头的挺拔人形。

　　人形的四肢像树的枝干一样延伸出来，脸和身体逐渐细化，类似快要完成的厚涂画。

　　那是一张冷艳中透着诡异的脸，带着森森的诡气，杏仁眼，瞳仁泛着幽暗的紫，嘴唇是黑色，脸是白皮浮上了一层黑色雾状物。

　　他上身赤裸，裤腰松垮地卡在胯部，仿佛腿动一下就要掉下来，余谨打量着他的身体，他对余谨审视的目光感到很高兴。

　　至少身上终于有能吸引他的地方。

　　“喜欢吗？”他轻飘飘地问，但实际内心的激动快要无法压制住。
　　余谨“啊”了一声，指了一下，认真地问：“你的裤子要不要往上提一提，感觉要掉了。”
　　恶魔：“……”

　　余谨撑着下巴，摇着头：“不喜欢。”
　　“你怎么不穿上衣？”
　　“我不喜欢不穿上衣的人，感觉在耍流氓。”

　　恶魔上前走了一步，逼近他，颤着声问：“你看到我的身体，我的脸，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什么赞美的词也没有吗？”

　　余谨后退着，心想有什么可以赞美的，不就人的身体吗，他又不是没见过。

　　“没有，你的身体，你的全部我都不感兴趣，我只关心你究竟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余谨淡定地看着他，丝毫不怕眼前站的是手一捏就可以让他内脏肠子变成碎块的恶魔。

　　恶魔不说话，仿佛已经被他伤透了心，他背过身去，抹了一下眼睛。

　　“你会后悔的。”恶魔又转过来，看起来有些生气。

　　“你现在不过是仗着我爱你，你才敢这样对我说话，要是哪天我不爱你了……”恶魔顿了顿，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只见他眼前稍一亮，莫名闪过一丝开心，恶魔见他这样，身体裂开一般痛苦。

　　“我会一直爱你。你休想，休想离开我。”恶魔气急了似地抓着他的手，低头亲吻他。

　　冰凉的唇覆上去的那一刻余谨只觉得有点奇怪和晕眩，他看着忽而出现在眼前的眼睛和脸，他好像完全不能反抗了，被束缚手脚，挣扎一下，束缚就更紧。

　　可恶啊，他怎么比卡什还过分。

　　余谨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他被迫张开嘴接纳他，同样冰冷毫无温度的长舌伸进来，直抵喉咙，余谨身体紧绷了起来，恶魔抚摸着他，试图让他平静。

　　舌头舔舐着他的上颚和舌根，缠绕着他的舌，像荆棘缠绕着花茎，恶魔的的长舌收紧又松开，逐渐把余谨弄得意识恍惚。

　　好不容易找到余谨的A4771看到这一幕直接变成乱码，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在余谨脑子里不断回响，没重复几次就把意识混沌的余谨拉回现实。

　　余谨猝然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恶魔，恶魔松开他，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夸赞他，“很听话。”

　　他脸贴着恶魔的身体，看着面前站在角落脸和身体扭曲，但是快要恢复正常的A4771。

　　一切恢复正常的A4771对他招了招手，余谨立马推开恶魔，抹着嘴，恶魔站在原地望着他，手指蹭着他的脸，余谨用余光瞟着系统，只见他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打了个响指。

　　一声轻响，恶魔停在原地不动，他身上的一切雾状物也都停止飘动。

　　余谨怔愣地看着眼前静止住的恶魔，没多想立马朝系统跑去，系统扶住他，不怀好意地调侃：“你魅力挺大，连非人也爱你。”

　　余谨打了他一拳：“说正事。”

　　系统挠了一下头：“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经历了一番余谨解释，系统听不懂，余谨打他一拳，系统听懂的循环流程后，系统似乎明白了地“哦”了一声。

　　“你别怕，这些恶魔鬼神啊都是之前的玩家塑造出来的，并不真实存在……不对，并不是一些非自然物质，是真实存在于游戏世界中的，哎，这就要怪其他系统总是要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进来，什么宗教狂热者，鬼神爱好者，怪物痴迷者啊。”

　　系统说：“在A001还没抓人进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只有最简单的三种人类，三种鸟类，三种陆地动物，三种水生动物，十六种植物。你进来看见的这些华丽诡谲的昆虫植物其实都是后来者补充的。”

　　余谨听着系统说的话。原来最开始的玩家是最有可能完成游戏的，到他这边，世界变得复杂，越来越多的设定和事情需要他去弄明白，反而变得烧脑，变得困难了。

　　“你别怕，”系统又说了一遍，他知道余谨是个保守不太能接受过分剧情的人，“我会一直检测你的心理状态，保护你，当你遇见的，看见的事超出精神阀值时我会帮你控制。当你的精神受到污染了我也会帮你清理。”

　　“嗯……就像加文对你做的那样，你应该知道。”

　　系统说：“这会让你一直保持理智和头脑清醒，你也能更好地探索游戏。”

　　余谨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把他当什么了，为了让他更好地工作完成任务还刻意帮他控制精神，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放弃他，一直这样扣留他，怎么那么像……

　　“我们是人道主义系统，”A4771拍着他的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以你现在的状态，背靠势力超雄的卡什，又有杀人如麻可以毁天灭地的恶魔爱你，你应该不会受伤。”

　　“而且……我相信你，你绝对可以把这些游戏人物玩弄在掌心。”系统神秘地笑了笑，“无论是哪种方面，我都相信你。”

　　“唉，说了这么多，我还是告诉你最重要的事吧——怎么离开这里。”

　　系统看着他，连接着他的视觉神经。

　　“你现在看到的是卡什眼里的画面，你现实的状态就是昏迷，有卡什和维罗妮卡守着你，你不会受伤。”

　　画面又忽闪一下，来到一片森林，几人靠着树坐着。

　　“这是艾米……就是说救你的那个人，这是他看见的画面，他们正在德普斯森林寻找通往恶魔巢穴的入口。”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像憋着事，怀亚特更是直接背对着艾米，一副很不想看见他的样子。

　　“他们发生什么事了？”余谨问。

　　很明显是才闹过分歧，并且……

　　艾米闭上眼，摸着被掐得胀痛的脖子，他扫视一圈，平静道：“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死。”

　　“我不知道是谁。”艾米沉声，“我只知道还有人会死。”
　　“它没有满足，会一直杀人。”

　　几人听着他的话，气氛逐渐凝固，没多久，德雷塞笑了声，笑声划破寂静的氛围，但他轻松的笑声让大家感到更不安。

　　“如果有人主动死呢，他会放过其他人吗？”德雷塞问。

　　“你疯了！”怀亚特骂道，“你不准死！”

　　德雷塞摆了摆手，看向艾米，“告诉我答案吧，如果有人主动死，是不是危险就能少一些。”

　　艾米手碰着头，看着他，“是，如果有人主动献祭，你们其他人的危险是要小一些。”

　　德雷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灰，才站起，怀亚特就立马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一字一顿地警告道：“我不接受你这样死，在没确定一切之前，我不准你自杀。”

　　伊里斯看着他俩，又看向艾米，她挪步到艾米面前，低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艾米莞尔：“姐姐，即使你是我的亲姐姐，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

　　“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会发生？”伊里斯问。

　　艾米伸手捧着她的脸，“姐姐，我需要你相信我。”

　　“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像正常姐弟一样生活过，但我希望这一次你站在我这一边。”
　　艾米把手收回来，藏在袖子里，伊里斯感受着脸上的余温，她看着委屈的艾米，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小时候他面对着窗外看外面格兰德家族里的其他小孩嬉笑打闹的样子。

　　她对艾米的印象仅仅是话少，孤僻，不合群。

　　“够了，我说够了！”怀亚特过来一把拎起坐在地上的艾米，“我们现在就去找它的巢穴，不休息了。”

　　艾米为难地看了一眼伊里斯，伊里斯点了一下头，“继续前进吧。”

　　他们走着，越往里树木越鲜活，像人，有了呼吸声和心跳声。

　　听着咚咚咚的闷响，几人屏息凝神，听着似有若无的呼吸声，看着巨树的树根起伏。

　　斯嘉丽抓紧阿芙拉的手臂，阿芙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怕。”

　　走在后方的两个外猎小队成员一直紧紧注意着队伍后面的动静，他们强迫自己冷静，这样就能静下心听到最细微的响动。

　　寂静中他们听见沉重的吐息声，索伊和奇姆对视一眼，一人提灯，一人握刀朝吐息声传出的方向走去。

　　干燥的树叶被他们踩碎，他们距离队伍不远，出了事队友还可以支援他们。

　　索伊盯着脚下松动的土壤看了看，弯下腰手按了一下，随即一只血红的触爪从土壤深处冲出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地下拽。

　　触爪上长着倒刺，索伊看着自己的肉被生生拽下，森森白骨露出来，他痛到快要晕厥，但为了不吸引怪物注意，他不能发出声响，只能一直咬牙忍着。

　　奇姆砍不断那只触手，只能丢下匕首蹲下去用力掰。

　　触手被掰断的时候，索伊倒头一坐，看着外翻摇摇欲坠的肉，索伊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奇姆拿着匕首比划了比划，索伊纠结地点了一下头，他把这条手臂砍断了。

　　血淋淋的手臂落地瞬间，那只触爪立马缠绕住把它拖回地底，索伊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

　　俩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转头一瞬间，一只巨大的青绿色长着八只眼睛的倒吊在树上的昆虫冲他们张开嘴，黑色的唾液滴到地上，奇姆大喊了一声，趁此，昆虫脏粉色，粗长裹着密密麻麻乳白色虫卵的舌头直捣进他的嘴里，长着刺的舌头刮烂他的喉管，舌头拔出的瞬间，血像喷泉从他口中喷出来，奇姆也失去了力气，被推了一把似的跪在地上。

　　它种卵速度极快，还没趁旁边那人呼救，又立马将口腔内侧早就准备好的卵又卷到舌头上重复刚刚的动作在索伊体内也种下卵。

　　这一次舌头探得更深，直接捅穿他的肺腑，昆虫似乎很迫切，迫不及待地像种完卵离开，但等舌头拔出时，长舌忽然从中间被人砍断，昆虫发出嘶吼声，紧接着巨大惊悚的头颅从身体上掉下来，没有头的身体顺着树蹭地爬走。

　　阿芙拉瞄准它快速移动的身体，箭射中它的尾部，它苟活下来了。

　　“可恶！”阿芙拉盯着它逃走的身影恨恨地骂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了！”伊里斯扶着跪在地上的俩人，看到他们铁青的脸，心不断揪紧。
　　“快杀了我们！快杀了我们！”奇姆拽住她的手臂，每说一句话，身体就多一些疼痛。

　　这种痛是他无法忍耐的，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

　　伊里斯提着刀犹豫地看着他们，索伊已经痛昏过去了，奇姆在不断哀求她杀了自己。

　　她无法对自己的族人下手，痛心地抱住奇姆的脑袋，嘴哆嗦着：“我……我…”

　　奇姆看着快要落到自己身上的刀，他抓紧伊里斯的衣服，“杀了我，快杀了我。”

　　怀亚特也不敢继续看下去，他闭上眼转过身，但肩膀却紧张地耸起。

　　阿芙拉面对着他们，静默地低头站在那，她旁边站着同样低着头不敢看的斯嘉丽，她紧紧抓着阿芙拉的手臂，快把阿芙拉的手臂抓出血了。

　　德雷塞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感到痛心，但那又如何呢，他并没有及时救下他们。

　　“动手吧！快动手！杀了我！”奇姆不断哀求着，他的口腔发出腐烂的恶臭，那是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的味道，他的内脏已经烂了，因为有着昆虫故意留下的唾液，内脏也变臭了。

　　眼泪滴在他的眼皮上，奇姆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将利刃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伊里斯怔怔地看着那把刀，猛地把它拔出，血溅到她脸上，她闭上眼，右边眼眶里全是污血。

　　屏幕黑了一瞬，是艾米在眨眼，从昆虫种卵开始他就一直在看。

　　“开始了，”艾米提着的灯忽明忽灭，“我们的任务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