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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好一出虐恋情深(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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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盯着他,时间仿若凝结的河流一般。
大红袍如玉的脸上,如小扇的睫毛微微上翘,淡粉色的唇抿着,一如我在紫灵苑偷拿的那尊玉娃娃。
“小九。”凤王的语气颤抖,右手又腾起一团愈发明亮的白光渡下。
他还是没有动。
“小九!”
凤王抱起他,飞身朝外慌忙冲去,连向天帝告退都忘记。
“大红袍------”是不是我今日吃的太少,所以连站的力气都失去。
“二妞,风神仙体已被送回涿光。”狐椒走来揽住我的肩,无声的说:“二妞,对不起,对不起。”两道清澈的泪自她剪水双瞳缓缓流出,漫过白皙的脸颊,整个人像是从烟雨缭绕的山水画走出来般。
为什么对不起?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年轻,太厚道,轻信戏文里的话。现在想想,西边是佛祖住的地方,那么有势力的佛祖怎么可能住差的地方?!
“二妞!”突然,她伸出双手,愣愣的看着我。
不过是胸口流出的一点血罢了,不是祭元神,也不是完完整整的受了雷刑,我不疼。
狐椒手忙脚乱的要搀我起来:“二妞!”
真的不疼的。
“狐椒!你给我滚回来!”狐王在前怒吼。
哎,狐王,淡定。在天帝这个大老板面前你还如此暴躁,小心他降你的职,扣你的奖金。
狐椒搀着我的手僵了一下,但立刻缓了过来。她朝我一笑:“二妞不要怕,我们去找小月,他会做最好的仙药,保证不会留疤。”抬起右手,她对我施了个止血诀。
“你过去吧。”
“二妞?”她抬头,诧异道。
“你过去吧。”我又重复了一遍。
“二妞------你------是不是怪我?”她低下头,怯怯道。
我抬头,看着她笑:“哪有的事?我没事。你快些过去,别惹你父神生气。以后记得多给我送点东西,我可是要当五千的下仙啊。啧啧啧,真是沦为婢女的命了。”
“二妞------”她欣喜道,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快些过去吧。”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别惹你父神生气。”
她对我欣然一笑,点点头:“好。”
“狐椒,还不快过来!”狐王又瞪了我一眼。
狐椒应了一声,转身对我歉意的一笑,走向狐王:“二妞,我过去了啊。待会我再来看你。”
我笑着朝她点头,余光扫到地上的杏花簪。
我一步一步挪过去,躬身对天帝行了礼:“陛下,容小仙告退。”
天帝一挥手:“退下吧。”
捡起杏花簪,我又躬身恭敬道:“陛下,小仙斗胆。不知能否拿这簪子做个信物?”
天帝扫了我一眼,淡然道:“随你,退下吧。”
捏着杏花簪,我转身,又开始一步一步往外挪。
挪了三五十步,一时没注意台阶,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子狠狠一晃。我用力稳住身形,才没有跌倒。
我呆愣了一下,不敢深想。我只受了七道天雷,便元神虚弱,招云的灵力也无一丝。大红袍他------
“花晨?”上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柔柔的男声,像是捧着极易碎的心爱瓷瓶,小心翼翼,生怕出了意外。
我抬头,愣愣的看着仙草盯着我的双眸由滚烫的希望瞬间湮灭成无边无际的绝望。
“不是。不是。”他从我手中抽出杏花簪,小心的捧着,仿佛三界最珍贵的珍宝。
首座上方才还正襟危坐的天帝,此刻慌慌张张的站起,喊道:“东华。”
众仙一片哗然,满是不可置信。
“花晨。”仙草对着杏花簪喃喃喊,周遭的一切全然不在他的眼中。
东华么?我苦笑,细细打量着仙草的身形,倒是与梦里那仙君十分相似。看他这神情,我想那绝色的,买丹寇特有眼光的美人姐姐怕是凶多吉少。
天帝慌忙的走过来,抓住仙草的小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东华,东华。真的是你么?”擤了一把鼻涕,他抱住仙草的胳膊,哭嚎道:“东华,你终于回来啦。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仙草挣脱天帝的搂抱,冷然道:“天帝,你失态了。”
俩人一个热情,一个冰冷,看的我一愣一愣的:好一出虐恋情深,好一场不容于天地三界的轰烈爱恋!美人姐姐你可以安息了,你不是输给其他的仙子,你是输给了残酷的命运。
天帝扯起袖角擦擦眼泪:“回来就好。”
仙草没答话,看着我,殷切道:“是你破了封印?”未及我应声,他抬手抚上我的头。
我只觉一阵暖流从头顶注入,游走全身。
片刻后,他收回手,眼睛里的光彩霎时退去,好似天崩地裂般。按住胸口,他茫然道:“不是她,不是她------花晨------”
我见他神情无比痛苦,上前拉住他的手,安慰道:“花晨不在。”
他神色一震,狂乱道:“花晨,我错了!你不要走!”说罢,猛一推开我,奔向外面。
“东华!”天帝提着衣襟追了过去。众仙见天帝去追,也纷纷追去。
片刻之间,只剩我一人。
先前我只觉得自己灵力全无,全身刺痛,此刻竟有一丝温热游走全身,抚慰每一方痛处。抬手捏了诀,竟招来紫云。
踉踉跄跄的爬上云头,我匆匆赶到大红袍的墨灵院。
推开房门,我蹑手蹑足的进去。
床上的纱帐合着,长长的垂落到地。床头前立着一个粉衣仙婢抽噎,不停抬手,拿袖口擦擦鼻涕眼泪。
见我进来,她抬眼瞄了一下,便继续抽抽搭搭。
见此情景,我心头大震。难道大红袍已经和父神团聚了?
扑到床前,我抱着被子猛捶:“大红袍啊,呜呜呜。你不要死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一个人就走了啊?”
“娘子。咳咳咳。别捶了。为夫没有被雷劈死,也被你捶死了。”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大红袍蠕动了几下,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看着他带笑的眼眸,我惊住,忘记吸回流出来的鼻涕。
“呵呵。没想到娘子竟高兴到震惊。娘子对为夫这一片赤诚,真是让为夫太欣慰太兴奋了。”边说他边抬起袖口轻轻拭去我鼻下将要过河的鼻涕,又要抬手擦脸颊上的眼泪。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你们灵山真抠门,手帕都不带准备的。停,别用这个袖口,换另一个。擦了鼻涕再给我擦眼泪,啧啧啧,如此对我这样一个高贵优雅的淑女,你好意思吗?”夺过他另一个袖口,我用力的抹干净脸。
“呵呵。”他闷着头,低低笑的开怀:“为夫最爱娘子这副率真可爱的摸样。”
捡起半搭在床沿的被角,我轻轻为他盖上。眼光扫到他胸前的银色内袍,右手不由自主的抚了上去。
“娘子等不及大婚便要吃了为夫?”大红袍按住我的手,促狭的对我笑。
“啊?”我万年不红的脸意外的发烫,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大红袍按的死紧,手伏在他胸口纹丝不动。
“娘子别羞,为夫不介意。”大红袍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这样子如何也不像一只凤凰,反而像只得逞的狐狸。
我的脸皮愈发火热,一个用力,手从大红袍的手底抽了回来。
“嗯~”他右手捂着胸口,眉头紧蹙,低声的呻吟了一声。
我有些慌,急忙忙伸出手在他胸口处轻揉:“揉揉就不疼了。揉一揉。”
“为夫不疼。”大红袍的眼眸亮晶晶的,闪着小星星似的。
我一愣,低头轻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
你我不过未婚夫妻,为什么代我受了雷刑?
你我见面不过数次,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大红袍微眯着眼,道:“为夫说了,为夫心疼。为夫心疼娘子。”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清晨将散的薄雾,阳光洒尽,便要蒸融。但就是这薄雾,散在天地间,每一处,每一个角落,无所不在。
良久,我又呆呆的问了一句:“大红袍,当时你不怕自己元神尽毁,烟消云散吗?”
他的右手抚上我的手,道:“为夫原先也是怕的。为夫怕自己就此没了,为夫这如花似玉的未婚娘子便要便宜别人了。”
“------”嘻嘻嘻,人家真的如花似玉么?这么夸奖人家,人家都害羞了~~~
大红袍瞥了我一眼,继续道:“当然,为夫找对象的眼光比较刁钻诡异。虽说仙界极少有人认可为夫的眼光,但就怕突然出现一个和为夫眼光相同的不是?”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赌气,使劲揉了揉他的胸口,果见他眉头攒紧。
“哎呦,娘子轻点,莫不是要谋杀亲夫?”
“------”我不介意,我淡定:人家是厚脸皮的重伤病号。
“娘子可要对为夫好点。娘子须知,像为夫这样优秀的仙君,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他语气含着笑意。
再一次狠狠揉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咬牙切齿道:“大红袍,难道我对你不好?”
“呵呵。娘子对为夫自然是好的紧。”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柔柔的来回婆娑。须臾,他语气缓缓道:“为夫答应娘子会安然回来,为夫就一定会还娘子一个无恙的夫君。”
我一呆,无意识的喊了句:“大红袍。”
“为夫爱极了娘子取的这个昵称,不过娘子如果能喊夫君的话,为夫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