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二师妹她九口难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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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宁寺的若谷。
在一众剃发的佛修中，他墨发齐肩，发尾平整如一刀切。玉面清俊、目怀慈悲，十分惹人注目。
据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佛门天才，甚得方丈器重。
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
不论是天赋还是精神状态。
想起半年前的遭遇，姜玉诀就心里泛苦。彼时她因撒谎而感到愧疚，闲来无事跑去禅宁寺敲木鱼忏悔，结果不慎撞破他的秘密，至此再也无法摆脱他。
所以说，为什么只有她临时知道仙盟大会召开的事啊，其他人都像早有准备，害得她都没办法提前作应对策略。
大师姐，你有什么头绪吗？
姜玉诀无奈叹气，选择顺其自然。好在现下人多，各宗门都在交代事项，没人会注意到她们。姜玉诀重新加入和顾昭云的对话，还没开口，却不想一道温润声线在背后响起。
“姜道友。”
姜玉诀闭眼，她希望是幻觉。但顾昭云将她拉回现实，她两眼亮光，指向姜玉诀的背后，小声说道：“是若谷小师傅，他又来找你诶。”
若谷聪颖通慧，在外广结善缘，大家会找他解惑问道，因此名声甚佳，令人欲与之结交。
“哈哈，是吗？”
“千真万确。姜道友，上次‘我’对你犯下错误，此次特来请求你的原谅。”
闻言，姜玉诀目瞪口呆，着急和师姐解释导致忘记转身，她先紧急避险，来了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他口误！”
奈何言语苍白，顾昭云露出了然的眼神，轻拍姜玉诀的肩膀表示她懂，随后一把拽过岳崇明的手臂，拉着他逃离现场，给她们俩腾空间。
徒留姜玉诀在原地伸手，于带起的微风中无声挽留。
师姐，你懂错了吧，他是佛修啊！
主张万物皆空的佛啊！
没了可以打掩护的人，姜玉诀无法逃避，只能直面。于是她缓慢转身，仔细打量面前的人。
若谷双手合十，礼貌作揖，挑不出问题。他笑容和煦，左脸颊上的红痣平添风情，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姜玉诀早已不为美色所动，她警惕问道：“你现在是哪一个若谷？”
不像大师姐犯错时胡扯自己有无数人格顶罪，若谷是真的精神分裂，有两个人格。
姜玉诀简单将其分为“好若谷”和“坏若谷”。
分别代表极善和极恶。
“好若谷”慈悲为怀，善良单纯；“坏若谷”狠戾乖张，杀坏人如麻，姜玉诀口里的疯子指的就是“坏若谷”。
她到现在也没找出二者转变的契机和规律，偶尔也会可惜她，这大概是美玉难存，总会有瑕疵，这么好的人却一念神魔，难以自控。
平日里有方丈亲自看管，才没让“坏若谷”酿成大祸。
“是我，姜道友。自上次一别，他便再也没出现。”
若谷如实回答了姜玉诀的问题，为使姜玉诀放心，他刻意保持适当的距离。姜玉诀确认他周身灵力温和，不似另一人格充满攻击性，这才放心。
“上次他…我自己多有冒犯，向您道歉。”
“啊，小事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真是辛苦你了，若谷，得到处为他擦屁股。”
好若谷这个善呐，体贴善良，不像另一个天天想着篡位。
姜玉诀连忙摆手摇头，示意对方不要放在心上。两人简单寒暄了下后，若谷问道：“姜道友忧心的事可得到解决？”
指的是她为欺骗七皇子烦心的事，若谷给她的建议是可以适当减少联系，从根源断绝，事后再诚心道歉。她也老实照做，直接断联对方三个月。
确实很有效，对方都说出不约的答复，想必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情感，所以姜玉诀感觉也没有必要暴露身份，干脆将错就错。
“很有效哦！没联系后就正常好多，到时候我寻个机会送他礼物以作补偿。谢谢你的开导哦，若谷。”
“哈哈哈。”
若谷听后握拳抵唇，发出轻笑。胸腔微震，发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在脸庞，遮挡住表情，“姜道友，你的师姐来寻你了。”他伸出手，指向姜玉诀的背后提醒她。
姜玉诀不曾有疑，扭头去看。
却不想刚回头，一阵风忽然吹向她。盘发处松动，有人贴在她的耳旁，热气喷洒，语调低醇阴冷。
“小骗子，你根本没断联系。”
姜玉诀猛地调转方向，对方早已轻轻离开，消失在人群中。她摸向刚才被触碰的地方，七皇子强制给的玉簪消失，早上梳理好的头发变得松散。
姜玉诀：怎么一个个都跟她的头发过不去！
“疯子。”
好样的，坏若谷，难为他装这么久。
姜玉诀大步流星走向禅宁寺的队伍，反正都会被对方纠缠，她要把账加倍奉还。当她找到队伍时，只见若谷回到原位，通身气质一变，同样的脸生出别样的滋味。
若谷仍旧站姿端庄，但他嘴角上扬，表情讥讽，眼里充满戏谑，手里反复向上抛掷那根玉簪，最后丢至地上用脚碾碎。在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又佯装无辜高洁的模样，随后平静地和姜玉诀对视。
完全挑衅。
姜玉诀正挽起袖口，准备上前教训对方时，有人喊停了她。
“师姐！”
是三师妹。
三师妹突然出现，面色如常，她牵过姜玉诀的手就朝反方向走，“师姐你别乱跑了，大师姐找我们有事。”
姜玉诀一头雾水，被迫转方向，而且乱跑的不是三师妹嘛。随着距离拉开，姜玉诀赶紧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大拇指向下给对方差评。
若谷见状，不仅不恼，反而露出餍足的表情。
姜玉诀决定等会就去告诉带队的主持。
……
“师妹，你刚刚去哪了？大师姐那也没看到你，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姜玉诀跟在三师妹的身后，盯着她的发顶，发出疑问。结果三师妹没回她，转而凑在她的身上反复嗅闻，眉头紧皱，表情不悦，然后先发制人。
“师姐，为什么我闻到了不属于我的味道，你背着我养其他猫了！”
姜玉诀听后瞬间头大，她哪知道有什么味道，但她知晓三师妹对气味很敏感，若是不好好安抚，恐怕能生气好久，于是她急忙哄道：“没有的，我这辈子就只爱你这只小猫，不会碰其他种类！”
刚说完姜玉诀就有些汗颜，她感觉这话术好像见话本子里的负心人说过。
好在三师妹并没有细纠，她立马变回金发小猫的模样，随后跳到姜玉诀的肩膀处开始疯狂标记。
“哼，勉强信你。”
三师妹的尾巴勾住姜玉诀的脖子，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等会怎么找那只臭狐狸算账。
顺着她的指引，姜玉诀来到高台上，当今修真界大能们的聚集之地。她们是各大宗门的主心骨，也是此次仙盟大会的评审者。
初登台阶时，姜玉诀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有隐隐的预感，当她迈入平台时，期望成真，她惊喜难抑。
“师尊！”
先回答她的是一阵叮当清脆的铃声，诸位大能默契地往旁边散开，给中间人腾出一条宽敞的直道。
师尊从中走出，面容稚嫩，眉眼精致，瞧着只有九岁模样。白发拖地，浑身上下戴满精致华丽的银饰，穿着月白色长袍，蓝瞳中沁满冰霜。
云游数月，师尊看着又小了。好在脸颊肉没瘦掉，姜玉诀有些心疼地一把将她抱起，紧紧搂在怀中。
“师尊，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在场的长辈们多是师尊相识之人，姜玉诀从小跟在身旁，多少都认识，便也不拘束。
“爱徒，吾下来，有要事。”
师尊被腾空抱起，表情淡漠，但乖巧抓住姜玉诀的衣襟，脚失去平衡后在空中摆动，三师妹也低头在师尊的手背上蹭。
“是啊，师妹。怎么不见你对师姐这么热情，师姐好伤心。”
师尊被人抱走，放至地面，大师姐的脸重新出现在面前，剑眉朗目，故意装作要哭出来。
“哦，那你伤心去吧。”
“好冷漠！”
姜玉诀此时的心如磨了几十年的刀一样冰冷，毫不留情地拒绝不靠谱的大师姐，她还记得对方故意不告知的恶作剧。
二人打趣间，师尊抬头盯着她们，重新发话。
“爱徒，来战。”
“师尊，战什么啊。”
“来战，来战。”
师尊不语，只是一味的重复来战，并摆出进攻手势示意。
姜玉诀有些不理解，好在顾掌门上前为她解答，“小姜啊，你师尊的意思是等会你得打场比赛。因为你之前没参加过比赛，有人不服你在名单之内，要求挑战你，所以你懂的。”
懂了，有人觉得她是师尊塞进来的关系户。
思此，姜玉诀不免又狠狠瞪了一眼旁边悠哉的大师姐，导致她上次没能参加比赛的“罪魁祸首”。
报名当日，三师妹离家出走，她急着寻人，便嘱托大师姐帮忙代报，结果回来后被告知没选上，理由甚至很简单：大师姐觉得强者都是最后出场，想给她装波大的，然后忘记给她报名了。
很扯，却是真的。那年比赛期间，她一人独守沁碧峰。
导致这一届都是老选手，只有她是新人。出于某些特殊原因，姜玉诀平常甚少展露身手，外界有质疑也很正常，所以她欣然迎战。
点头答应后，顾掌门为她指明方向，现在就打。同时带她走向高台扶手处，地点是下方的对擂台，对手已经在场上等她。
姜玉诀一瞧，还是个认识的人，记得是隔壁峰刚收的亲传弟子，据说资质不错，一路上修炼很顺，所以有些傲气。
她简单拜别了师尊和其他长辈，将肩膀上的三师妹放入大师姐怀中，随后一跃而下，径直落入台中。
少女刘海扬起，明媚清丽，仪态不凡。她拔剑出鞘，雪茫剑通体白净，剑光凛冽。姜玉诀手持剑柄，气息平稳，等待指令。
大师姐满眼都是那抹青色，嘴角忍不住上扬，拦住想要偷溜下去的三师妹，倚栏吹了声口哨。师尊原地浮空，在高处纵观全场，视线集中一人。
待长老宣布正式开始，姜玉诀率先动作。
她踏地飞跃，身轻如燕，将灵力集中灌入剑尖。剑光闪闪，寒意刺人，却难以察觉走向，如隐匿于苍茫白雪之中。
待他反应过来时，银光乍闪，又似翠林青蛇，终于吐出蛇信子，姜玉诀步法轻盈，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侧，手腕灵活转动，长剑破空。
……
二人对诀，一开始就引来无数人围观。
顾昭云和岳崇明也在其中，她们眼里满是欣赏，为姜玉诀加油打气。有好奇者不识姜玉诀，凑上前问道：“你们认识那名女子吗？瞧着是生面孔。”
顾昭云骄傲抬头，拍胸脯道：“当然，那可是我的亲亲师妹。”
黑衣男子点点头：“她很厉害，出剑即不凡，剑意凛然，你们觉得她在一柱香内能打完吗。”
“一炷香？”
顾昭云似有不解，皱眉思索。
却不想又有围观者听到对话，嗤笑一声，发出不屑，“吹牛吧，怎么可能一柱香，她对手可是金丹期的。”
“就是，你看自家人都迟疑了，说明也就那样。”
“谁知道怎么上来的。”
顾崇明面色不显，但额角青筋凸起，拳头咔咔作响。顾昭云轻拍他的手背，耸耸肩表示不屑。
顾昭云铿锵有力地开口，打断唱衰者的言论，将方才未尽的话全部说完。
“呵，太长了，一弹指便够。”
话音刚落，姜玉诀稳立于高台之上，毫不费力。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明艳圣洁，衣袖飘扬如青黛远山。
长老宣判结果，姜玉诀胜，用时十几秒。
少年跪坐在地，不可置信，剑掉在一旁。忽然，一只手递到他的面前，他抬头望去，是姜玉诀。她笑容灿烂，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拍拍他的肩膀。
“何师弟，加油，再接再厉。想超越我确实不可能，但努努力，可以争取跟上师姐的步伐呀。有梦想一定能成！”
何师弟泪目，他被小道消息骗得裤衩子都不剩，楚二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
同时，顾昭云冲旁边唱衰的几人作鬼脸，还夸张地抹了把脸，装作流泪，“哎哟，打脸好难受！”
岳崇明开团秒跟，捂脸拍嘴说道：“难受就受着呗！非得贪这一嘴。”
围观众人：云启宗嘲讽人有一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二师妹她九口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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