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年弹指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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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噜噜……”
俊朗的小少年呈大字形毫无形象地睡在床上，睡姿嚣张。他在床上翻身，熟睡时压出的红印子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
“林灼渊！都几点了你还在睡觉！”陆霄一脚踢开门。
床上的少年眼睛一下子睁开！裹着被子从床上弹起来：“我起了我真起了！你看我都站起来了！”
“半个时辰前就喊你起来练功！你现在还没从被窝起来。”他看这条大毛毛虫探头探脑，忍不住伸手把林灼渊从被子的口中扒拉出来。
林灼渊刚醒，清醒的劲儿都是装出来的。他还当自己是小孩，隔着被子埋在大师兄怀里哼哼唧唧：
“我还以为我已经在练剑了！谁知我睁开眼了。”
十年不过弹指间，当年的小萝卜头已经长成俊美的小少年了。虽然会在外人面前不说话装高手，但在陆霄这群师兄师姐们的面前，被宠得像只撒娇小猫。
“大师兄～我昨天刚刚突破现在起不来嘛。”
陆霄装模作样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少胡说八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我十五岁的时候都不赖床了。你现在不努力，等过几天新弟子来了，当心师尊嫌弃你。”
“新弟子！”
林灼渊提取关键词，一把拉过陆霄肩头，眼睛都瞪圆了：“什么新弟子？！我也要有师弟师妹了吗！”
可惜，陆霄打断他想当师兄的妄想：“过几天宗门要举行入宗试炼，百岁以下皆可来洛仙宗。不过很可惜，我们的师尊并不打算收徒。”
他还嫌不彻底，更进一步刺激他道：“你已经是他的关门弟子了。知道什么叫‘关门弟子’吗？”
林灼渊爆哭：“我不当关门的——”
然后被陆霄拎出门练剑了。
林灼渊终于也到了人嫌狗厌的年纪，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练完剑就缠着陆霄让他带他下山看看将来的同门。
宗门试炼，来的修士不可谓不少。今年尤其多，来的修士比以往宗门试炼多了至少一倍。
“有什么好看的？有些人都不一定能和你当同门。”
陆霄不能理解自己小师弟哪来那么多没必要的好奇心。
简直浪费时间！
说完，就和林灼渊下了山。
林灼渊很少下山，准确来讲他辟谷之后除非仙尊们授课，就一直待在青玉峰。天天就是修炼吃饭睡觉，然后被一群师兄师姐带着玩。
日子美滋滋到根本想不到要下山。
“原来山下也这么好玩！”他感慨道，像个没见识的，目不暇接地看着街边的小贩。但凡闻到甜滋滋的香味就走不动道了，陆霄无奈付钱，把糖糕塞到他嘴里。
“你小时候去东临镇不是见过吗？”
“都没印象了！”林灼渊摇头，嘴巴鼓鼓囊，“现在光记得我当时做噩梦了！”
山下异常热闹，往来行人大多都是准备来参加试炼的年轻修士。三三两两结伴而行，陆霄和林灼渊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这里的气氛真好！”
“嗯。”陆霄赞同，拉住他避开行人：“也不是一年四季都这么热闹。你可不能天天想着往山下跑。”
这句话刚一说完，陆霄看着这小子嗯嗯啊啊敷衍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
“师兄！我要吃这个！”只见林灼渊毫不客气，看见漂亮的糖画，回头对他讨好地眨眨眼睛。
“撑死你。”陆霄恶狠狠地买给了他。
“那我那个也要！”林灼渊得寸进尺，推着陆霄，“走走走，我们去排队。”
三天转瞬即逝，宗门试炼开始了。
洛仙宗是属于天才的乐土。百岁前未能筑基者，一律会被劝返。
但也是最平等的仙门。无论内门外门，都能去山下听课。无论是白玉的卜卦阵法，青玉峰的剑修，还是紫玉峰基础的医疗和丹法，只要你学的会，都能去蹭课。
这里向来是天资聪颖但没什么高贵出生的修士的首选。
入门条件也颇为简单。凡是有灵根者，登上万丈天阶，通过神鼎问心，便可成为洛仙宗弟子。
宗门内，几位仙尊坐在主峰的大殿里。大殿外的广场上，是一面水镜。陆霄这一众内门弟子都在唯独不见林灼渊。
水镜里人头攒动。
水镜外，一身红衣紫纱，亭亭玉立的少女是小凤凰，她从紫玉峰的几人中探出脑袋，和苏红铃碰了头。
两人穿着同一色系的闺蜜装，聚在一起红红火火的。
“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不见小师弟？”
“诶？对哦。”苏红铃这时才发现少了人，“我们小师弟呢？”
此刻，水镜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挤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嘴角疯狂上扬，眼里是兴奋的光。活脱脱一只偷腥的猫。
陆霄看着水镜眼角一抽。
他汗颜：光知道这孩子没听进去，没想到是直接来搞事情。
没错。
林灼渊一大早偷偷溜下了山，混入了参加试炼的修士之中。
旁边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圆润小修士用胳膊撞了撞他：“兄弟，你……眼神有点可怕啊。”
林灼渊这才收敛一点：“啊哈哈，是、是吗？”
忽然白光冲天，洛仙宗主殿的方向，一口巨鼎的虚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蓄势待发，唯有林灼渊还有点不在状况内，只觉得周围的人群振奋起来。
“诶，道友，请问这什么情况啊？”
林灼渊侧头问问刚才那位修士。
“我靠，你认真的？这都不知道你也来。”这小胖子也不见外，见林灼渊真的一脸茫然，他也古道热肠和他唠起来：
“问心鼎啊这是！等你爬上了天阶，站问心鼎前就这么一照！那些仙尊觉得你本性不坏你就能挤进洛仙宗了！”
“哦哦哦！多谢道友！”林灼渊心想：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这倒也不奇怪，他当年啥也不懂时就被毕曦道人直接领上山了。相当于一出生就在洛仙宗了，哪知道正规流程怎么进宗门。
这个自来熟的小胖子乐呵呵地凑过来：“道友打哪儿来的？”
“啊？哦，我是散修。”林灼渊张口就来。
“这不是巧了，我也散修！”这下小胖子更高兴了，“在下江佐年，不如我们同行？”
“好啊。”正愁啥也不懂呢。
“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兄弟叫什么？”
空中爆发出一声嘹亮的仙鹤鸣叫。
“在下林灼渊。”
说完下意识就跟着身边的修士一起冲上天阶。江佐年也不甘示弱，几个闪身跟了上来。
刚踏上第一层台阶时，林灼渊发现脚上竟有一层微弱的阻力。这是以往上下山都不曾有过的。
“林道友，太仁义了。”江佐年拍拍他的肩膀。
江佐年和林灼渊一连跑了数十来阶，就慢悠悠开始遛弯，“在这儿冲得快没用，天阶和楼梯不一样。考验的是修士们灵海的韧性。每一层都会有相对的灵气阻挡人的脚步。层层递进，可不是拼速度。”
林灼渊也发现了，合着当年自己上山就是走个形式，天阶完全没起作用。
他就是单纯爬了个山。
也就思索了须臾，他立马就和江佐年一样，遛弯似的一边唠嗑一边走了。
但即便如此，他俩速度也不慢。
走了大概百来阶，已经有人满头大汗面红耳赤了。更有甚者举步维艰，而他俩的脚步还是如同刚开始一般。
林灼渊暗自揣测，估计江佐年的灵根不错，修为也不低，怎么说也得练气十层往上。
他此刻只是觉得口渴，脚步没慢下来。而江佐年也不见的是什么泛泛之辈，不光不累，那张嘴还一直说个不停。
“哎呀，这不是兽境秘境要开了，我们这些散修都想拼一拼给自己搏一个好后台嘛。”
“那你怎么选了洛仙宗？”林灼渊疑惑。
“你要问这个我可不困了！”江佐年眼睛一亮，像是要说什么机密一样：“洛仙宗可是出了名的同门如兄弟。白、青、紫三峰更是亲如一家人！”
而且说实话，只要能参悟琼华仙尊的箴言便可入内门，谁会不心动啊？
“我没什么背景，家里人跟着穆府仙家混，有了点小钱，这不就大老远想把我送来想谋个好仙途。”
林灼渊都挺听愣了，他活脱脱一个顶级洛仙宗吹。不入我门都算屈才了。
两人谈笑间，小胖子被一道残影撞到肩膀，林灼渊眼疾手快扶住他，这才没让他磕掉门牙。
江佐年被人撞了也不生气，被扶着站稳，望着那到残影调侃：“那哥们挺猛啊，劲头真莽。”
“他那么着急，先上去是能被仙尊们收徒当内门弟子吗？”
林灼渊疑惑，他见那人双眼赤红，似脱缰的野马往山上冲。
明显已经在硬撑了。
“害！当内门哪有那么容易。”江佐年像是见怪不怪了，“别管他，咱们接着唠。”
“嗯嗯。”林灼渊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有点心虚。
于是两人又凑在一起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宗门试炼成了林灼渊听八卦的爬坡运动。
不多说，他俩就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一个“林兄”一个“江兄”互相喊。
陆霄在水镜里看得脸都黑了。
和这厮聊得那么嗨，合着是没有师弟，自己跑下山认个师弟了。
主殿里的毕曦道人看着水镜哈哈大笑。
原本东婉娘娘还担心，问要不要把这孩子接回来，结果毕曦道人大手一挥说让年轻人爱咋玩咋玩。
晏宗主也没什么意见，闭着眼睛装睡。
其他仙尊看着他们这样子，也就随着他了。毕竟林灼渊人长得周正，在他们面前是个又乖又勤奋的好学生，整个洛仙宗就没不喜欢他的仙尊。
恰好主殿里的众人也无心看是哪个有点天赋的小菜鸡跑得快这种无聊的事情了。毕竟他们活那么多年，看过百八十次，都看腻了。什么情况没见过。
还不如和毕曦道人的小徒弟一起听这小胖子讲八卦来的有意思。
江佐年：“那个渣男修士骗女孩子的套路用了三四十年都不带变的！
就是说自己家境贫寒怎么怎么惨，然后隔三差五送不值钱的小玩意把人家仙二代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骗到手，说自己多么多么喜欢她，把她骗的人财两空就和人家分手！”
“听闻他从前还有个老相好，就住在你们这不远……”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在江佐年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一肚子八卦已经被洛仙宗的长老们听了个遍。
山门已在眼前了，阵法转动时流转的金光让八卦二人组难得正经起来，两人开始提气。
“没想到，林兄你修为不错嘛。”江佐年管理了一下说八卦说得眉飞色舞的表情，“我还以为不能给你讲一路呢。”
“所以那个渣男最后怎么样了？”林灼渊回过神。
“啊，不是。”他好不容易想起自己要问什么，“我是说接下来进入问心鼎会怎么样吗？”
好险，差点听入迷了。
“哦，那个啊，我家里人说它很简单的。你就都看见的当都是假的就好了。”江佐年想了想。
毕竟聊这一路，他感觉这小兄弟心思挺正的。他俩以后相依为命，有他江佐年一碗饭吃，就有林兄一个碗洗。
洛仙宗的试炼和那些要豁出半条命，才能进的那种宗门不同，主打一个思想教育。毕竟说白了，洛仙宗家大业大养些个善良的废物百年，不成问题。
江佐年放心地拍拍林灼渊的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年弹指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