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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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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鸮虽然在嘴上这样吐槽着,难免因为酒精副作用,大脑算不上清醒,在话音落下后,又立刻补充道:“要十万。”
詹恩赐没想过为什么,便一口答应下来,“好,我联系你。”
电话没多一句寒暄,直截了当挂掉电话,下一面林鸮的手机就弹出一条好友验证,头像是充满着年代感的灰黄色,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一个孩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出头的小女孩。
手机的当事人下意识查看头像时,看见这样的画面,在大脑里先是一顿疑惑,而后不解地看向身旁的李嘉欣。
她将照片摆在对方面前,手指指着上面的三个人,李嘉欣看了一眼后,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林鸮。
“这好像是詹……女士。”李嘉欣拼命在脑子里面想出尊称,这才把话说出口。
林鸮噗嗤笑出声,随后同意了好友请求,聊天框对面没发来消息,而是两条五万的转账记录。
李嘉欣很是震惊这位母亲的打钱速度,要是家里的皇祖母也能这样就好,她光是这样想着,就抑制不住笑容。
“领呗,反正她那么有钱。”
林鸮眉头微微皱起,她下不去手,更没办法劝自己,这样的不劳而获反而在心里泛起几丝愧疚。
后者见状,一把抢过林鸮的手机点击收款,“走啦,带你去云顶玩。”李嘉欣一边说,一边抓着她的手臂往外拽。
云顶这家酒吧林鸮听说过,这里是整个广州最大也是消费最高的酒吧,就连座位都分得三六九等。
阶层分明的告诉每一个客人,坐在最底下的公子小姐们都非富即贵。
这是林鸮第一次直面见到这样的场景,她十八岁前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音乐的电子声震耳欲聋,负责引路的工作人员都毕恭毕敬地弯腰指路。
李嘉欣像是这里的常客,对每一个人都能打上招呼,她只是往那一坐,就有一个留着一头波浪卷的红发女生走来。
女生手里拿着平板,将它双手递到李嘉欣面前,“李小姐,需要把存的酒取一下吗,还是先开一套。”
凑到耳边的声音落下后,李嘉欣的视线落在林鸮身上,上下打量过后,给出自己的回答。
“先把那些酒都上了,之后再叫两个女生过来,要蓝头发的,我朋友刚高考完。”
刚吩咐下去,林鸮就来到李嘉欣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拉扯她的衣摆。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样规模的酒吧,骨头里还有着属于这十八年未褪下的穷酸气息,林鸮表现得很拘谨,很沉默。
“其实你不用刻意找人来替代她的。”林鸮唯唯诺诺道。
“来到这,你就是消费的富家小姐,想要点几个女模随便,只要你想,虽然我不喜欢男的,我也可以和男模喝点酒的。”李嘉欣说着,手臂抬起搂过林鸮的肩膀,“我就是看你和我以前很像,帮帮你。”也在帮那时无助的自己。
“我不要男的。”
林鸮很是别扭,拘谨的样子让她无法正视两个朝自己走来的蓝发女人。
面对笑脸相迎递过来的酒,她满脑子都是早些结束,但她不知道,真正给高中画上句号的夜晚才刚开始。
李嘉欣来到身边,接过备受冷落的酒杯,将她摆到林鸮面前,“如果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把康莱放在心上,就当路过的过客,现在既然不愁钱,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以前没有过的东西。”
“我……知道了。”她接过这杯酒仰头送入喉咙,扭头看向身边各自坐在两旁的女生。
她眯了眯眼,耳边回荡着震耳欲聋的电音,五颜六色的灯光,两个似她非她的女人。
林鸮试着用嘴喝下对方递过来的酒,入口的顺滑并不辛辣,这不像酒更像是饮料。
今晚的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怎么都不厌烦怎么都喝不够,如同在沙漠中遇到绿洲似的抓住救命稻草,贪恋着酒精带来的晕眩感。
最后她被李嘉欣扛到附近的酒店,以前送喝多的自己到酒店的是康莱,现在倒成了李嘉欣,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无奈地摇头看着醉醺醺的林鸮,“也好,喝醉了也就不想她了。”
李嘉欣落下话语,扭头在隔壁开了间房,洗完澡后的她双眼无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早已熄灯的大厦,只剩下路灯还在辛勤工作。
掏出手机,李嘉欣翻了翻康莱的号码。
【她喝多了。】冰冷的四个字发送过去。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的四点,对方却回复的很及时,【她酒量和胃都不好,你别总灌她酒。】
【还在忙吗,注意身体,不然你的小宝贝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还好,忙起来也就没时间想些别的,先把钱赚了,至少得够养活她,还得赚四年的学费。】
康莱将信息回复过去后,捋了捋被风吹得狼狈的蓝色长发;夜晚的风有些凉,但对于满头大汗能将衣服打湿的温度来说,算不上什么。
她挠着脑袋看了看周围的一切,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发呆,室外的温度热到有些喘不上气。
这些年的工作让康莱有不少存款,能够在县城付上首付的钱,剩下的路要怎么走,要怎么去照顾这个小孩,还得让詹恩赐不嫌弃自己,都还是未知数。
“康莱,接待一下客户。”一个陌生男人的话音落下,康莱已经没时间去想林鸮如今是什么样。
在脸上扯出先前就已习惯的温柔面具,她坐在吧台边上为客人倒上半杯威士忌。
“陈总,我是五十一号康莱,您可以叫我小康。”康莱轻声细语做着自我介绍,脸上的温柔仿佛能让人瞬间卸下防备。
坐在吧台上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出头,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脸上还顶着文艺感的半框眼镜,五官柔和没有攻击性。
男人点点头,随后拿起康莱倒的半杯威士忌,“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还真不记得这里有一个蓝色头发的姑娘。”
康莱故作嗔笑道,“那陈总现在记得了吗。”说罢,她故意凑到男人跟前,撑着下巴以一种爱慕的眼神打量着,“陈总,不如今晚留下,一起喝杯酒慢慢聊。”
“好啊。”
那人应下后,康莱的背后有些发憷,哪怕之前和男人打了几年交道,再次面对男性还是会有某种无法形容的生理性厌恶。
她咽了咽口水再次倒上半杯酒,随后主动举起酒杯喂到对方嘴里。
康莱的服务很好,每一句话都能酥进骨头里,瞬间叫人投降,就算面对一个丝毫不认识的陌生人也是如此。
……
林鸮酒醒后只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意识以为自己被无良黑心医院割肾,这个想法涌入大脑时,便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醒了。”说话的人是詹恩赐,她手里还端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我最近恰好来这边出差。”
温柔的话音落下,林鸮的眉头便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眼睛微微眯起,眼前的人很熟悉,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才试探道:“詹恩赐?”说罢,林鸮用力地揉搓双眼,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
林鸮看着眼前的人,疑惑中带着几丝恨意,她悄悄握紧拳头,说不恨眼前这个女人都是假的。
那年的她只有五岁,而这个女人在办完离婚手续后,只带走了一个女孩,自己被抛弃在一个长年不着家的货车司机手里。
每一次的脑海里都是那个女人决绝的背影,为什么不带自己走,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林鸮的脑海中。
想到这个问题,她主动将这番话说出口。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很想带你走,可是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詹恩赐的眼中满是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儿瘦到只剩下骨头,“你没有户口,那个男的为了留住我,把你的户口上在他那边,我也就带不走你。”
林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好在自己成年后自己立户,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户口本上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把你接到身边,带着你姐姐白手起家走到今天,一直都在找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詹恩赐声音低沉,话音落下便来到林鸮的枕边坐下,就像小时候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哄睡,林鸮见状条件反射地躲开那双温暖的手。
随后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牛奶,装作无事发生地掩盖发抖的手,面对詹恩赐的接近,第一反应是逃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听到这番话,詹恩赐的手愣在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对林鸮戒备的眼神,她只有心疼,不知道这孩子在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于是她将手搭在被子上,轻轻将它往上拉些,更好地盖在林鸮身上,“喝些牛奶好好休息吧。”她最后留给林鸮一个复杂的神情。
在詹恩赐离开没多久,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嗨,小鸮鸮。”白鹳冒出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自己前不久冒犯过的亲妹妹。
林鸮只是看一眼这个人,便将白眼翻上天,完全想不到在酒吧,一直在骚扰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姐姐。
“白鹳……”
她还记得姐姐的名字。
小时候两人还没分开时,林鸮就一直跟在白鹳的身后,跟个黏人的跟屁虫似的。
姐妹两人在性格上有很大不同,林鸮较为沉默安静,白鹳则是活泼好动的小猴子,作为姐姐也一直在保护被其他孩子欺负的妹妹。
白鹳很不同,她不担心妹妹的出生是否会夺走父母过多的关心,反而比父母更加在意沉默寡言的林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