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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送阴信(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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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家里，三人两鬼自动分成了两边站着。
鬼的那边，站着是花守晞和张宇。
楚暮没想到，本来只想让花无名去请示冥王把张宇带上来，没想到花守晞竟然亲自带着张宇来了，还把传消息但花无名留在了冥界，替他审讯诡足。
楚暮瞄了一眼花守晞那张威严俊美的脸，心里又有点恐惧尴尬又忍不住想看。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只好讲自己的眼睛死死钉在了张宇脸上。
张宇不知道在冥界经谁的妙手，竟然恢复了他原本的样貌。不出楚暮所料，确实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也幸好他恢复了，不然楚暮只能全程盯着地板了。
赵镇宇看见张宇的鬼魂，下意识就想跑，却被穆见春和楚暮死死按在了原地，逼着他直面张宇。
花守晞指着赵镇宇问张宇：“你认识这个人吗？”
张宇疑惑地歪头，前后左右围着赵镇宇转了一圈，最后迷茫地摇头说：“我不认识。”
赵镇宇提着的一口气松下来，重新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该问的都问完了，再绑着我，我告你们侵犯我人身自由！”
楚暮摩挲下巴，盯着赵镇宇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嘶——不应该啊，镇宇镇宇，应该是特意改来压制张宇冤魂的，你应该就是他口中说的赵乾啊。张宇，你再仔细看看。”
张宇摇摇头说：“已经很仔细看过了，我看不清他的脸，也闻不到熟悉的气息。对我们鬼来说，除了自己的仇人亲人，还有被我们叫名字确认了身份的人，我们都是看不清的。”
穆见春在旁边一拍脑门：“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
说着，他伸手吧赵镇宇身上的辟邪锦囊掏了出来。
“住手，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被捆住的赵镇宇只能无能狂怒。但他没怒一会儿，一股刺骨的凉意便吃哦你发脚底直通天灵盖，硬生生浇灭了赵镇宇心里的怒火。
赵镇宇心凉半截，僵硬地扭转头，正对上张宇那愤恨哀怨到扭曲的脸。
“赵乾，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啊！”
赵镇宇凄厉的叫喊声响起，瞳孔因为恐惧剧烈放大，又很快变得灰败。
“张宇，用你曾经最想用的方式报仇。”
见到仇人红了眼的张宇找回了一丝理智。他点点头，带着半死不活的赵镇宇离开了洛璃的家。
楚暮望这二人消失的方向稳花守晞：“冥王大人，你就这样放任鬼去杀人了吗？”
花守晞叹了口气说：“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因果，也该由他们去解决，我无权插手。”说罢，他有顿了顿，用更轻微的声音说：“况且，张宇这些年确实过得太苦了，高三毕业，本将迎来更美好灿烂的人生，却因为别人以玩笑为借口的恶葬送了所有。如果我的前任冥王还在，她应该也会这么做吧。”说完，他深深地看向楚暮，好像要看进她的灵魂。
楚暮听着这番话有了一点触动，好像，花守晞也不像她之前以为的那样不通人情。
她鼓起勇气，正视花守晞的脸，花守晞却把目光收了回去，楚暮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花守晞平静无波的眼神像是在眺望远方。
楚暮又问：“那他们两个的因果解决了之后呢？张宇会怎么样？”
花守晞弯下腰，以一种更平等的姿态和楚暮说话：“你是想问张宇会不会灰飞烟灭吧。”
楚暮没有吱声，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也是花守晞在救下她但当晚就定好的结局。
花守晞没有听到楚暮的回答，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于私，我应该拿这件事来威胁你，让你成为我的使者。”
楚暮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一刻还是要到来了吗？她还是要在自由和善良中选一个吗？
“但是，于公，他虽有害人行为，但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且动机上也算情有可原，所以他不会灰飞烟灭，顶多受一点惩罚，来生不准入人道投胎。我很想骗你，但我不能骗你。”
楚暮揪着的心彻底放下来，花守晞的心却到了谷底。
“我现在没有说服你成为我使者的筹码了，你的答案还是拒绝，对吗？”
“不，我答应做你的使者。”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做你的使者。”
这是楚暮第一次在花守晞眼睛里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就像他的彼岸花盛放在眼眸里一般，美丽，热烈，动人。
“好，好。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啊，这个给你戴上。”
花守晞好像生怕楚暮跑了一样，还没等楚暮反应过来，一根藤蔓编织成的手镯就套到了楚暮手腕上，自动收紧到和楚暮手腕完全贴合。
“这是什么？”楚暮轻拉手镯，手镯很韧，像新鲜的枝条编成的，一点也不硌手，也根本拿不下来。
“这是我和你的契约。只要这个手镯不断，你就永远取不下来，也永远是我的使者。”
不是，哪家契约签订得这么草率的啊！连契约内容都不说，这就直接上手签字了？楚暮内心疯狂吐槽，一时之间，无数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自己就不该一时感动脑子冲动！
“那我成为使者的话需要干什么？”
“也不用干什么，主要就是协助我把冥界逃逸的恶鬼还有徘徊人间作恶的鬼抓回去。”
这叫不用干什么吗……让一个咒语都念不利索，法器都认不全的门外汉去捉冥界都要费点功夫捉的恶鬼，这跟让零经验实习生去解决一个行业内待突破难题有什么区别！
“不用担心，我会全程陪着你，教你基本的法术，直到你能独当一面为止。”
哟，还有完善的培养体系和画饼能力。
花守晞见楚暮还是不吭声，眼睛里的光又淡了写下去。
“你不愿意看到我的话，让花无名教你也行，他的能力也很强，教你够用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俩在这边嘀嘀咕咕好久了，到底干嘛呢！”
穆见春掰开两人，硬生生挤进两个人中间，一会儿向左边看看，一会儿向右边看看。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嗯？”穆见春怀疑地看着两个人，显然不太信。
“咳咳，那个，洛璃呢？怎么不见她了？”
“哦，她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进房间休息了。”
确实，好像从花守晞出现之后她就蔫蔫的，可能是那时候开始就不太舒服了吧。楚暮看着大开的主卧房门，心里又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洛璃休息竟然不睡主卧的吗？不过她很快就给自己解释位这也许是洛璃的独特小癖好。
倒是花守晞，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紧闭的客卧门，就不再管洛璃。
“行了，张宇那边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洛璃……就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好。洛璃，我们走啦！”
客卧里传出洛璃的回应：“好。”
荒草丛生的河边。
赵镇宇清醒过来就看到脚底下湍急的水流。
“熟悉吗？”张宇的声音响起在赵镇宇身后。
这条河他当然熟悉。当年，因为气愤张宇成绩优异，天天被父母当成管教自己的别人家小孩，就对张宇起了杀心。高考完后的一天，他拉着一帮同学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河边玩，其中就有张宇。到了河边，他带头起哄让张宇去河里游一下，张宇百般解释自己不会游泳，赵镇宇一直用话术引导大家不去相信。最后当他在其他人的鼓动下，终于将张宇推下河时，他但心里没有愧疚，没有恐惧，有的只是计划成功的喜悦。
不会水的张宇在河里挣扎喊救命，岸上的同学却仍在当玩笑，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直到张宇慢慢沉底，被水流冲走时，众人才终于慌了神。赵镇宇就这么假装慌神地混在众人中间。那一年，他还没满十八岁。
“怎么不说话？我问你，熟悉吗！”
赵镇宇的脚离水面又近了一点，河水流淌激起的水花已经打湿了他的裤脚。
“熟……熟悉。”赵镇宇发出的每个音节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还记得啊。你知道，当年被你推下去后，我是什么感受吗？”张宇尖锐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空旷得悲凉，“无助，绝望，感受着水一点点呛进我的气管，淹没我的肺，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我喊不出来，因为我一张嘴就会有水进入我的口腔，但我不想死，我好想喊救命，好想你们中的谁能来拉我一把。”
“怎么样，你想体验一下吗？”
赵镇宇又尿裤子了，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最后只剩上气不接下气的气音用来求饶：“不，我，我不想体验，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可以给你烧好多好多纸钱，我还可以叫我爸妈给你请最好的道士做法事，把你坟上的泰山石搬走……”
“你还再我坟上压了泰山石？！你！怪不得我哪都去不了，原来，你竟然连我死了都不放过我吗！”
赵镇宇的脸被摁进河水中，等到他快窒息时，又被张宇拉了起来。
赵镇宇剧烈呛咳着，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就又被摁入了水中。如此来回几次，赵镇宇已经完全受不住了。
“不，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赵镇宇已经思考不出别的话了，他的嘴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求求你放了我”。
张宇见赵镇宇已经被折磨得精神溃散，便失去了和他耗着的兴致。
“算了，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
赵镇宇脚底下一滑，一跟头栽进了河流中。沉浮了几次之后，河水中再也不见赵镇宇的影子。
赵镇宇失踪后，她的父母报了警。所有捕捉到的监控视频里，都只能看见赵镇宇一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向河边走去。
五天后，赵镇宇的尸体在河流下游被发现，据知情人士透露，死者的眼睛睁得特别大，像是经历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唉，赵镇宇死得有点惨，我和冥王当时去得有点晚了，他已经顺着水流漂走了，不然我高低给他捞出来，让他的尸体好看一点。”楚暮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大口意面。
楚暮又到了那家她每周必打卡的小店，花无名坐在她对面。
“不必心疼，这是恶人罪有应得。”
“话虽这么说，但是，唉，算了。张宇怎么样了？”
“穆见春给他做了超度法事之后他就去投胎了，投成了一只猫。”
“猫？”
张宇爸妈家楼下。
一只狸花幼猫趴在垃圾桶旁喵喵叫唤，下楼扔垃圾的张爸发现了它。
“哟，这么小的猫？”满头白发的张爸小心翼翼地把猫捧在了手心，带上了楼。
“老婆，我捡了一只猫回来，是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的狸花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