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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相逢不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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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很蓝,就像洗过的一样清澈明朗,托得天空越加高远,无边无际,天地万物仿佛蒙上了一股朦胧的诗情画意,连进楼的一群人也透着许空灵的美。
聚月楼的一楼大堂的嘈杂声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似的有瞬间的消失,接着比刚才更加热烈的响起来,声音大得几乎可以掀翻屋顶。
月华夜的眉头烦躁的拧起,这嗡嗡的声音像是有成群讨厌的苍蝇在他耳边叫个不停,吵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将这些人的嘴巴都拿针缝上,朝庄生丢去一个火冒三丈的眼神,不用他开口明说,庄生马上心神领会,没好气的狠狠的瞪了四周一眼,这些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没看见皇子的脸已经像煤炭那么黑了吗?!还在那边叽里呱啦讲个不停,万一要是惹得他大动肝火,到时候出事就是哭爹喊娘也来不及!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
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一定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庄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腮帮子鼓鼓的,然后以力拔山河之势,将他的狮吼功发挥到极点,“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威力之大连脚下的大地都产生一波小小的震动,横梁上的灰尘簌簌飘落,犹如天女散花般落在那些客人的身上,他们呆若木鸡的看着身形矮小,插着腰摆出水壶状的庄生,安静片刻后,这次换成小声的互相交谈,若是竖耳倾听还是能听清楚里面所说的内容。
大堂的某个角落。
一个肥肠大耳的女人气呼呼的说道:“那个男人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啊,竟然敢叫我们安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竟然敢在老娘我面前大吼大叫,真是不知死活……”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捏得咯咯作响,摆出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可笑的是,眼见半天过去,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
同桌的某女看着她狐假虎威的样子,一脸讥笑,不过话却是说庄生:“真是一个悍夫,一点男人味也没有,将来谁娶他谁倒霉。”
坐在身边的某男一听忙不迭的点头,嗲着嗓子恶毒的附和道:“哎呀~可不是嘛,看看他那个样子,长得尖嘴猴腮的,脾气又那么坏,奴家就想不通啦,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男人。”说完,娇羞的掩嘴而笑,恰到好处的展现自己的风情。
“我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这男人啊,就该温顺点打扮得漂亮点才会招女人喜欢。”那个肥肠大耳的女人摸了一下某男桌下的大腿,笑得一脸淫、荡。
一来二往,两人竟光明正大的当着某女的面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某女视若无睹,嘴里喃喃出一个名字,“上官柳~”随着名字出口,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一个销魂的身影,勾得她三魂不见了七魄,那是她有一次从雅阁经过时无意的匆匆一瞥,顿时对上官柳惊为天人,念念不忘,可惜他身价非凡,择人而定,除了那些达官贵人,出得起高价位的人可以一睹芳颜,像她们这种贩夫走卒是无缘做他的入幕之宾。
“上官柳?!不就是雅阁的红牌小倌!我说江姐,你也真会挑人,什么人不去想偏偏去想一个上官柳,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上官柳这种红牌小倌可不是你能想的,你还是不要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庄生听着飘来的话,一张脸瞬间变成紫菜色,心里羞愤不已,他虽然长得貌不出众,好歹也称得上清秀,现在竟然被这些人说得一无是处,还是丑八怪一个,想想他就冒火,更气人的是还拿他一个清白人家的男儿和一个烟花之地的小倌比,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气红了眼,咬牙切齿的正要冲上去和他们理论,旁边突然响起月华夜阴恻恻的声音,音量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所有人听见。
“庄生,他们要是在吵的话让人把他们的舌头都割下来,然后丢出去喂猫。”
这句话一出马上立竿见影,聚月楼彻底的安静下来,那些侍卫更是动作一致的抽出腰间的佩剑,锋利的剑身在大堂上闪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光。
那些客人看着说话的艳若桃李的少年,敢怒不敢言,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如惊弓之鸟吓得四处逃窜,慌不择路的离开。
“哎,你们别走啊,别走啊,还没算账呢……”菊花气喘吁吁的追在他们身后,着急的大喊,可那些人像是没听见般充耳未闻,脚下更是生风一样一眨眼就不见踪影,跑得一个不剩。
菊花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欲哭无泪,嘴里无意识的重复着同一个单词:“完了,完了…”这下她一定会被钱掌柜骂得狗血淋头。
庄生终于解了心中的一口怨气,他幸灾乐祸的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月华夜,他依旧烦躁的拧着眉,不过眉宇间平和了许多,虽然知道他刚才那样说是因为受不了那些呱噪的声音,他的心里仍觉得感动温暖,让他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从前对月华夜的惧怕突然多了一点温情,觉得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起来,不耐烦的抿着嘴的脸在这一刻看起来也很是可爱。
庄生一脸坚定,他发誓,他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皇子,不离其左右,至死相随。
月华夜满头黑线的看着对着自己笑得一脸傻里傻气的庄生,“…”
良久,“走吧……”
压抑的声音在庄生耳里听来宛如黄莺出谷般动听,他的眼睛闪着噼里啪啦的火花,里面是忠诚还有景仰。
“…是,皇子。”
常安和众人一下楼就见楼下大堂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很是冷清,和平时的宾客盈门有一番天差地别,不由觉得奇怪,直到看见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或者事情和眼前这群人有关。
来人人数多得夸张,几乎可以组成一支庞大的军队,大概有三十几个人,其中有一部分是身躯魁悟的年轻女子,身戴配剑,目光炯炯有神,在三个穿着同色系衣服的女子带领下,乱中有序的跟在前面人的身后,走在前面的,一个是约莫四十来岁,严肃不失温和,手提药箱的中年女子,一个是身着灰色单衣,态度恭敬的下人,还有一个是明显是他们所有人的主角,艳若桃李的翩翩美少年。
一袭暗沉色的长袍衬得他肌肤如雪,发如墨,精致的眉眼熠熠生辉,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妖精,美得妖娆多情,美得危险,可以说是一个十足十的倾国祸水。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身子太过单薄,衣服穿在身上感觉有点空荡,弱不禁风得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常安收回视线,暗示身后的众人走到楼梯的一角,让他们一群人可以通畅无阻的上楼,避免双方人马因为通道的问题而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公子,楼上请。”菊花像一颗焉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对月华夜他们比了一个上楼的手势。此刻她的心思全部放在怎么和钱掌柜交代聚月楼这件事上,早已忘了要走在前面带路。
月华夜高高在上的斜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那还不快点带路。”
“啊,是,是,是……”菊花勉强打起精神,忙不迭的走在前面。
常安静静的看着从眼前经过的一群人,鼻尖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苦涩的药味,那是从那个少年的身上传来,她这才明白为何他肌肤如雪,其实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白皙,以医者的角度来看,隐隐泛着一股病态,只有长期服药的人才会这样,在加上他身上飘来的药味,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一刻,她对月华夜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怜惜。
眼看一群人就要消失在楼梯口,就在此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前面的菊花:“小二……”
每当听见常安软软的声音,众人都会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这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能够侵蚀人们的心智,让人忘却一切。
菊花就是一个例子。
她晕乎乎的小跑到常安的面前,像是忘了心中的烦恼,笑容傻傻的:“小姐,您叫我?”
常安对她点头一笑。
虽然看不见她面纱下的笑容,但是光是看着她那双醉人的桃花眼闪烁着的明媚笑意,菊花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呆会若是我的人回来,麻烦你让她去集市找我。”这就是她刚才想起的事,担心挽书回来见不到他们会着急,不知上哪去找他们。
“…好……”
“那麻烦你了。”常安说完,和众人放心的离开。
菊花失神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处飘来众人似有若无的声音,越来越远……
温碧说:“表妹做事真是周到,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羞涩的语气满是对心上人的倾慕。
“常安从小就是如此。”常平说得简洁有力。
“哈哈…那也要看看是谁的徒弟……”
菊花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蓦然,一道低柔如鬼魅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二,刚才那个女子是谁?”
她狠狠的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着月华夜捉摸不定的脸,不知自己该不该说,犹豫了一会道:“小人只知道她叫常安,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常安!月华夜低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刚才她身边的其中一个少年也说了这个名字。他的眼底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菊花问常安的事,只是觉得她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是在哪呢…他带着疑惑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