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只此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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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儿眼里只有瑾楠，没有发现佟军医已经站在了门口，更是把这位军医姐姐弄得好不尴尬。努力平缓了呼吸，退到门后轻轻敲了敲门：“将军，药好了。”屋内顿了顿，才响起玺儿沙哑的声音：“嗯，进来吧。”
佟军医端了药进去，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玺儿。玺儿此刻却也没有发现佟军医的不对劲，只接了药过来，道：“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便好了。”佟军医此刻巴不得赶紧逃，话也不说点点头便退下了。
玺儿把药放在一边，倾下身子把瑾楠的身子扶起来靠在床头，小心的不扯动腹部的伤口。等瑾楠斜靠稳了，才端了药，轻轻抚开落在瑾楠脸颊上的发丝，舀了一勺药送到瑾楠嘴边，小心倾倒入那煞白的唇里。深度昏迷中的瑾楠完全没有意识，药便顺着嘴角流出来，玺儿一惊，放了药手忙脚乱去擦。
“瑾儿不听话，药虽苦也得喝啊。”喃喃的低语着，语气里带些宠溺带些无奈，还有一阵阵的心疼。看着瑾楠依旧没有反应的脸，良久，玺儿才重新端了药，倒入自己口中。
唇齿相依，苦涩的药带着玺儿唇齿间的清香落入瑾楠嘴里，一点一点，慢慢滑进胃中，冰凉的身子恍惚间感受到一阵温暖。一口接一口，直到满满一碗药全部进了瑾楠的肚子里，玺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已经空掉的碗放在一边。
“瑾儿，快醒来吧，不然，玺儿便要日日这样占你便宜了。”放平瑾楠的身子让她躺下，玺儿伸手，一如平时去刮了刮瑾楠的鼻子。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然后听得有人报告：“将军，韩将军有要事相商。”玺儿抬头看了看门口，轻叹一声，把被角捏好，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长公主！”韩浚早已在大厅候着，看见玺儿出来立马起身跪下。耶律玺儿皱皱眉头，轻声道：“韩将军，这是宫外，玺儿也是一名将军，平级相见实在不应行此大礼。”这话在战场上说过一次了，可眼下，韩浚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玺儿叹了一声，该摊开说的话还是得说，于是屏退了众人，又在门上落了锁，这才回过身道：“韩将军，那信玺儿已经看过了。将军能前来相救，玺儿代西风镇的百姓和守城将士谢过韩将军。”说着，便要行礼，韩浚却是一把挡住玺儿的动作，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是不知如何开口。
“韩将军，玺儿的命也是韩将军救的，玺儿……”话没说完，却被韩浚打断了：“长公主，您要谢的该是穆公子！”玺儿一怔，百思不得其解。韩将军如何认得瑾儿？
“那日穆公子派人去韩某府上，用另外一封信将皇上的密信换了出来。韩某正是看了那被穆公子换过的信，才连夜赶来，万万不愿铸成大错啊！”韩浚显得很激动，那信的落款只有一个穆字，恰恰方才安舸又与他谈到瑾楠舍命救玺儿的事，韩浚便断定写那信的人必然是这位不曾谋面的穆公子。
说起那信，韩浚心有余悸。那日蒙面女子大闹一番将军府后，韩浚发现信未失窃，也就没有多虑收在了锦盒中。两日后，二皇子到府中万般叮嘱，送走二皇子后，心如乱麻的韩浚一个人去了书房，心烦意乱间又翻出那信来端详，才是后知后觉惊讶的发现信被人换了。
当时的韩浚急的满头冷汗，这信若是被小人夺得，传入民间必定对当今圣上不满，若是民怨四起，又正值战乱时候，这大辽江山怕是要大乱。韩浚几乎是颤抖着手把那信打开，匆匆看过后更是震得不能言语。信中，执笔人将此时宋金辽三分天下的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道是耶律玺儿一死，这本不坚固的大辽防线怕是要撕裂了一个口子，民心也要大乱，届时不要说皇上和二皇子守不住政权，平民百姓也要成为战乱的牺牲品。
“韩将军，当今大辽的皇上昏庸无能，毫无治世之才，百姓生活困苦，皇宫内依旧夜夜笙歌。长公主是大辽子民的骄傲，若是公主也成为祭品，这大辽又有何未来可言？将军是正直之人，望慎行！”这信中最后一段，真真把韩浚震住。这话，门面上是绝不能承认的，可韩浚心中却也明了。天祚帝昏庸无能，做臣子的却也敢怒不敢言，而这执笔人却白底黑字把大辽皇室批了个透彻。
那一晚，韩浚看着那信尾落的“穆”字，彻夜难眠。
“长公主，韩某听闻穆公子救公主受伤，此刻正在内室休息，不知穆公子伤情如何？”韩浚道完事情前后，又询问瑾楠的情况。玺儿叹了口气，道：“暂时稳定了，只等回宫取了药材。”原来一切的一切，全是瑾儿暗中相助。想着，心里便多了几分感动，多了几分愧疚。瑾儿帮自己做这一切的一切时，自己还在误解她，那时的瑾儿，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韩浚听了玺儿的话，却是愣了愣，脱口道：“公主还要回宫么？”
“回。”耶律玺儿挑挑眉，反问道，“怎么不回？玺儿与韩将军立下战功，玺儿还要回宫向父皇邀赏！”那眼神，分明带了挑衅的味道，韩浚看着玺儿，心中叹气。他不是皇室内部的人，自然不知道天祚帝要杀长公主的原因，所以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韩浚也明白，眼下长公主安全了，西风镇也守住了，要担心的，却是自己了。家眷尚在皇都，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自己又怎么对得起一家老小。
“韩将军，玺儿知道若是安然回宫父皇必然怪罪于你，所以，此处必然有一场戏要演，还望将军配合玺儿。”耶律玺儿看着韩浚忽晴忽阴的表情，自然知道韩浚是在担心什么，安慰道，“韩将军只管放心，将军救了玺儿的命，玺儿自然拼命也要保将军一家周全。”
和韩浚聊完已是近午后，玺儿小心把瑾楠抱上铺了厚厚棉垫的马车，这才叫人来架着马车加入了班师回朝的军队中。这马车也是临时弄来的，如今瑾儿披散着头发，玺儿还是只能小心不让部下看到瑾儿的样子，否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知道这穆公子是一女子了。
谁知随着马车刚走到那临时住处的门口，远远便看到佟军医咬着下唇站在那候着，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捉摸不透。玺儿心中一沉，难道瑾儿的伤又有什么问题？
走近了，才听得佟军医低声道：“将军，请随在下来。”玺儿捏捏拳头，忐忑不安地跟着佟军医进了间偏房，随手落锁。“佟军医？那药有什么问题么？”玺儿觉得自己声音有些颤，明明别人什么都还没说，自己如何就害怕成这个样子呢？
佟军医背对着玺儿，玺儿看不见她的表情，片刻的寂静，玺儿实在忍不住，张口唤了声：“佟军医？……”剩下的话还没问出口，佟军医却转过身来，依旧低着头，带着迟疑的口吻问道：“将军……您和穆姑娘……在下……”吱吱唔唔说不下去，又也许是不知如何开口。
“佟军医，你想问什么？”耶律玺儿皱了眉头，直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又无法确认。佟军医咽咽嗓子，努力平复下心情，道：“在下……在下不小心……看见将军……在吻穆姑娘……”说完，竟是连耳根的红了。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这样的事，说出口实在是又忐忑又尴尬。
玺儿怔了怔，随即笑了：“佟军医，你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三年前玺儿开始征战你便跟随左右，当是最了解玺儿的人之一。”这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和瑾儿关系的人，玺儿竟莫名有些高兴。什么时候，才能让全天下都知道那个优秀的女子是自己的人儿呢？只怕永远都不可能吧。
哪料得那佟军医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将军！不可以啊！您是大辽的长公主，怎么能……怎么能……两个女子……怎么可以！”玺儿被这一跪吓了一跳，随即上前扶住佟军医：“先起来！”
“将军，佟怡跟随您三年，万万不能看着将军走错路啊！”佟军医却是僵在地上不肯起，大有玺儿不“弃暗投明”就绝不起来的气势。玺儿有些不耐烦了，抓着佟怡的肩膀道：“瑾儿如何待我，佟军医最清楚不过。玺儿愿意和一个用生命来爱我的女子走下去，而不是那些素未谋面的皇子将军！佟军医是懂玺儿的人，玺儿作了近十九年的标准皇家千金，如今只想任性这一次而已！”
佟怡看着玺儿，说不出话，片刻却还是拼命摇头。玺儿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道：“若是军医想去告诉父皇，告诉天下，便去吧。玺儿此生，只瑾儿一人。”说完转身出门，佟怡跪在屋内，只听得外面玺儿一声令下：“下令全军，出发！”
她跟了玺儿三年，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无暇的女子，可如今，该教她如何是好？该是为了人伦继续阻止，还是为了将军的幸福保守秘密？那穆姑娘，又真的能给将军幸福么？两个女子，有幸福可言么？
她不懂，也看不透，此时只能任脑子里杂乱的思绪膨胀、发酵。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只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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