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18+319L ...
-
（二十五）
当晚，银时坐在木廊上，呆望了一夜的月色。
桂命人在后院的荒地里辟出了一小块，用作坟地。
次一日松阳下葬，高杉并没有出现，只托人送来了唁函。
灰压压的天空飘起了算不上是雪花的零星冰绒，地上积起一层薄霜。两人沉默的望着放在坑中的棺木一点一点被掩埋，最后形成矮矮的土包。银时注意到桂又在死命的咬嘴唇，桂总是用咬嘴唇的方法抑制住眼泪，毕竟是一党的首领，就算再难过也鲜有显露，断不能让下属看了笑话。
银时上前，在土里插上一片木板，然后在简陋的墓碑前放上几个捏的稀烂的饭团。
死老头，在那边也要给我好好过啊……
在银时做这些时，桂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替高杉来送信的小厮对桂耳语了几句，桂微微颌首，示意他下去。
“他不是说今天会来找你吗，出什么事了？”银时凑上前去，悄声问道。
“听说是临时要会见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所以无法抽身。”桂的脸色被寒风吹得愈发苍白。
“这样啊……”银时收回了前倾的身体，轻轻嘟囔。
不知道是怎样厉害的大人物，让高杉这种素来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家伙宁可食言不出席松阳的葬礼也要见上一面。大概是哪里来的前辈吧，银时在心中勾勒出一副牙齿几乎要掉光的老头形象。
“看样子还是种点什么比较好。”望着除了松阳的坟头以外一片荒芜空旷的后院，桂低喃。
只是那日之后桂便没了踪影。白天似乎是在外出处理事宜，可晚上也不见归来。一连十几日，日日如此，让银时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想他平日也谨慎自持，应该是不会光顾烟花之地，除此之外又有哪里会彻夜留宿一个通缉要犯呢？
把葬礼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多少也已过了些时日，银时本打算在葬礼结束后就公开的决定，却因此耽搁了下来。
直到腊月即将过去，才有人知会银时，桂回来了。
“喂假发，我有事……”
该说天不遂人愿，正当银时边说着，拉开桂房间的纸门——
“银时啊，来的正好。”桂见银时走进来，却未起身迎接，不等银时说完便直入主题：“我给你介绍位客人认识。”
银时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桂身边的陌生人。
乱糟糟的黑色头发遮住上半边眼睛，厚如瓶底的眼镜遮住下半边眼睛，这样一来整整半张脸都被彻底覆盖了，总之不修边幅到完全看不清长相。
“谁啊……这人……”银时一脸纠结的问道。
“这位就是高杉座上的贵客，久保利通先生。”
“这也太……”
“久保先生原先是幕府军的主力，也参加过第一次攘夷战争。不过后来被西乡说服，与幕府断绝关系，加入了攘夷组织。”桂赶忙插入了银时差点出口的失礼评论。
“西乡，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老头吗？”银时揉揉头发。
“虽然你的形容词有点奇怪不过的确是他没错。”
“那老头的眼光……”
“还有哦，久保先生的长相着实像极了一个人呢。”桂再次打断。
“嘛要说起来的话的确是很像痔疮忍者啦。”
“我不是指这个……”桂无奈的扶住额头：“仔细看他的脸。”
“喔，”银时颇为好奇的走上前去，打量起这个从他进来后还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的怪人，然后伸手摘下眼镜，撩起过眉的头发，银时对上了一双熟悉至极的眼睛，当下被震慑的动惮不得。
“喂喂开玩笑的吧……”银时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打颤道。
“是呢，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桂笑着说：“果然很像真选组的副长对吧。”
银时慌张的想要抽手，却被猛的攥住。
“啊啊，你一定就是银时君了。”这是久保利通对银时说的第一句话。
“混蛋，我可不认识你，别叫的这么亲切！”
“我以前有听别人讲过辉夜姬的故事，从月亮上下来的公主，我觉得她一定拥有如月亮一般银白透明的秀发。”
“重点完全被你抓错了！这个故事你到底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啊，他真的是日本人吗？”
“不，是英国人。”久保暂时停下陈述，笑意盈盈的回答：“我在十六岁之前一直居住在英格兰的诺丁汉。”
“正因为如此，久保先生对于改革开化有着很超前的见解，对当今局势和兵法也有所研究，才能深得高杉的重视。”桂解释道。
“从第一次攘夷战争时我就对你有所耳闻了，只可惜当时你我二人是敌对关系。今日一见，果真是如同想象一般的银色辉夜姬啊。”
“别顶着那张脸说这种白痴的话！”银时狠狠抽回手，走回桂身边。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那张脸，但也不能迁怒于人啊。”桂苦笑。
银时沉默以对。
桂于是将注意力转到久保身上，提议道：“另外先生的样子也的确是太过，呃，随意。和军中形象甚是不符，还是修整一下的好。”
“没问题，我这就去剪头发。”久保答应的爽快。
“最好也换一副眼镜。”桂补充。
“还有不许剪成V字刘海。”银时冷着脸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