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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高考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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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看到拍自己的是一个个子小巧的女孩,留着快到下巴的妹妹头,五官清秀乖巧,笑起来时露出的两个小酒窝给她增添了不少俏皮感。
她凑近喻诗瑭,用相当熟稔地语气,压着声音问:“我刚才看到你在前排围观了,听说死的是张希宁,是不是真的呀?”
视线对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喻诗瑭既怀疑对方是开始走剧情的NPC,又怀疑对方是来蹭消息的玩家,于是决定先演为上,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然后也压着声音说得模棱两可:“他们都说是,我其实不确定,我当时都吓懵,而且她真的摔得太惨了,根本看不清脸。”
“啊,这样啊。”女孩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不死心地继续问,“我听他们说,那个摔下楼的女生跟张希宁一样,后脑都被‘鬼剃头’了,还说她指甲盖全没了,指甲盖这个你看见了吗?”
“啊?是这样吗?”喻诗瑭比她表现的还震惊,紧接着又被懊恼代替,“你这么一说,她的手好像隐隐约约是不太对劲,不过那血都流成那样了,手都反向扭曲了,是不是指甲盖没了造成的,估计只有法医能确定了。”
“你说的也是。”女孩一脸可惜地说,“你说她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还这么年轻,高考也要熬完了,多可惜啊。”
喻诗瑭同样一脸可惜地跟着摇头,在女孩还要开口前,突然问了一句:“对了,你有听说张希宁跟那些人的瓜吗?”
“啊?”女孩飞快眨了下眼,表情自然地回答,“她身上的瓜那么多,你问的是哪个瓜啊?”
“就是跟那些人的。”
“跟那些人的瓜也多得去了,你具体想知道跟谁的?你跟我说。”女孩拍了拍胸口,一副“你懂”的自信表情,“学校还没我不知道的瓜,只要你说出名字,我立刻能有相应的瓜。”
对视的两人沉默半晌,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款了然——是玩家。
互相试探完毕,默契微笑,转头,继续偷听前面两个真NPC的交流。
“不过好奇怪啊,我记得张希宁是不是有很严重恐高啊?这得多想不开才会选择跳楼自杀啊?”
“对对对,这个我确定,之前他们班在走廊排座位,她站在靠栏杆那一边,脸色白得吓人。”
“真的啊?才六楼就吓成那样,这得是多想不开才会选择跳楼自杀啊?”
“谁知道呢,再说,是不是真自杀还不一定呢。”
“你什么意思啊?”
“还能是什么意思。”
喻诗瑭跟妹妹头女孩越听越认真,两人身体不自觉地同步往前倾去,谁都没注意到他们身后靠近了一个脸色异常难看寸头男生,正阴沉沉地盯着女孩。
“啊!!!”
就在两人踏上楼梯最后一层台阶时,刺耳地尖叫声几乎是贴着喻诗瑭的耳朵响起,震得她耳根子一麻。
不等她有所反应,跟尖叫声前后脚而来的,是手臂被人抓住,指甲嵌入的痛感。
她“嘶”地一声扭头,发现抓着她的女孩正满脸惊恐地往后仰去,她的身后是层层往下的台阶,以及还在往上走的其他学生。
喻诗瑭下意识想拉住她,但狭窄的台阶没给她施展力气的机会,想要稳住平衡的右脚一个踩空,带着两人同时往下倒去。
上下的视线被瞬间翻转,喻诗瑭只来得及伸手往旁边一拽,也没看清自己拽到个什么,只听到对方发出一声惊天国粹,栽倒的人员再加一。
本来就是早操时间段,大家又是被老师像赶羊一样赶上来的,全都是磨磨蹭蹭地还想再看看热闹的学生,所以楼梯里这会挤了不少人。
他们三人这么一带一地往下一栽,还挤在楼梯上的学生随即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下摔了一片,站在台阶下面的学生见状赶紧冲上去帮忙,期间还夹杂地“叫老师”跟胡乱指挥的声音。
也好这个楼梯的拐角处比较宽,摔下来的同学大部分都被下面的学生给抵住了,只有部分学生因为扭伤而发出痛呼,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摔在最上面的喻诗瑭是第一个爬起来的,她虽然是从台阶最上面摔下去的,但因为被下面的学生抵住,再加上拽到人缓冲了一下,反而没受什么伤。
倒是那个被她连累拽下去的人,为了不压到她,侧身抓住楼梯扶手缓冲时,因为姿势不当扭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地闷哼,将近一米九的宽肩窄腰弓着,狼狈地缩在扶手跟台阶之间,依旧扎眼。
露在校服外的部分肩颈更因为痛感,紧绷出明显的肌肉线条,在偏麦色的皮肤包裹下,充满了随时准备爆发的力量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中学生会有的强健体魄。
喻诗瑭拽着扶手站起来,目光从那人的身上一路扫到低垂的头顶,看似柔软的头发不服气地支棱出几簇。
她左眼眼皮莫名一抽,清了清嗓子想问问对方没事吧。
没想到对方好像知道她要开口一样,倏地抬起头,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的脸上,眉骨挺拔,眼神深邃又明亮,微微上挑的剑眉适当地中和了过于干净的眼神,透露出些许被隐藏起来的锋利与桀骜。
帅,但不好惹。
喻诗瑭心一沉,眼前这人显然跟那个无脑肌肉人陈柏北不同,光看面向跟感觉就知道这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S级副本里的玩家,真麻烦。
算了,试试看能不能演过去吧。
喻诗瑭表情随即从茫然,内疚,担心,过渡到慌张,害怕,嘴上一个劲地道歉,眼眶微微泛红,手忙脚乱地弯腰想要去扶他。
那人冷着脸坐在地上,毫不避讳地盯着喻诗瑭的脸看,像在怀疑又像在研究,见她弯腰想扶自己,立刻侧身躲过喻诗瑭伸过来的手,相当警惕。
喻诗瑭:“……”
兄弟,演都不演的吗?直白的有点伤人了哦。
喻诗瑭还准备继续道歉轰炸,对方却像是未卜先知一样,赶忙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按着扶手自己站了起来,顺手拍了下自己的裤子,低沉的声音带了些沙哑:“我没事。”
兄弟你额头都疼出冷汗了,嘴还这么硬。
喻诗瑭连续点头附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的抱歉。”
那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避开视线,丢下一句“不用道歉”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喻诗瑭:“……”
看来是被记仇了,梁子结大了。
算了。
没有杞人忧天的习惯,喻诗瑭无所谓地想,既然对方不上道,那自己就换条道,谁比谁难惹还说不定呢,还是先捞点线索比较重要。
想到这,喻诗瑭嘴角往下一弯,慌里慌张地蹲在那些受伤的学生身边,担心地查看着。
可惜还来得及跟慌张的学生说上几句话,几名老师就带着校医匆匆忙忙地从一楼赶上来,有序地疏散起没有受伤的学生。
比起医务室,喻诗瑭更想去教室,她觉得教室的线索肯定要多些,于是自然地混入回教室的学生队伍里,走到三年二班的教室后门。
教室里面没什么人,大部分学生都堵在走廊朝楼下看,喻诗瑭也借着栏杆间的缝隙朝楼下扫了一眼。
女孩依旧倒在血泊中没人敢动,但上半身已经被人盖上一件校服外套,替她遮住了血肉模糊的脸,可压在她身下的鲜血却像不会停止一样,依旧顺着地砖缝隙缓慢地向四周蔓延。
这个副本的主线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探案本?他们需要帮死者找到凶手之类的?毕竟那两个NPC说过,张希宁有严重恐高,就算自杀也不该选择跳楼。这是不是在暗示他们,张希宁的死不是自杀?可他们的身份不是学生吗?
喻诗瑭一边猜测各种可能,一边往教室里走去。
教室里的人确实少,但不巧有认识的。
坐在教室左侧倒数第二排的严棕禾,抱着双臂,靠在后桌,嚣张的坐姿,坐出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而在他身后坐着的,居然是那个叔辈学生,那人看着凶神恶煞的,但在对上喻诗瑭的视线,居然还友好地点了下头,眼神也不像外型那么不友善,还带着些严谨。
反倒是严棕禾看到喻诗瑭进来,连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最后还干脆扭头看向身侧的窗外,有点过于刻意了。
喻诗瑭一挑眉。
嚯,送上门的线索呢。
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喻诗瑭直径朝严棕禾走去,也不管对方看不看自己,一屁股做到他旁边的位置,跟他当起同桌。
这下严棕禾终于屈尊降贵地转回头,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瞪她:“喂!是你位置吗你就坐?!”
“不是吗?”喻诗瑭一脸诧异,脸皮厚得理直气壮,“那我的位置在哪里?”
“你自己的位置你自己不——”严棕禾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了个弯,跟着嘴角一勾,右手一指,接完下句,“不知道吗?那不就是吗?”
喻诗瑭看了眼严棕禾指着的右前方位置,明知道对方没憋好屁,依旧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
身后的那个大叔发出些轻微声响,明显是想提醒喻诗瑭,可她愣是装作没听见,直接坐在严棕禾指的位置上。
她这么听话的坐过去,严棕禾反倒感觉不对劲起来。
果不其然,喻诗瑭刚坐下没多久,原本站在后门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走了过来,尴尬地摸了摸头跟她表示这是自己的位置。
喻诗瑭相当自然地歪头一笑,指着严棕禾说:“刚才他说老师给咱俩调换了座位,对不对?”
这句对不对问得是坐在自己身后的学生,对方刚才专注打游戏,余光只瞥见严棕禾比较大的动作,以及他俩断断续续地对话。
突然被这么一问,茫然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耳边队友的催促下,点了个头表示认同了喻诗瑭说得,跟着又一头扎进游戏的海洋里去遨游了。
戴眼镜的男生更疑惑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其实我也不像换位置,不然咱们东西先别换,你先坐到我的位置上,一会等老师来了咱们再问问。”喻诗瑭等了一会,才露出人畜无害地笑容提议,“说不定老师能同意咱们不换呢?”
男生一听,立刻点头表示同意,随即转身走到前面第四排的位置坐下。
喻诗瑭双眼弯弯地转头,冲严棕禾眨了下右眼,笑容是甜的,但看着跟挑衅没两样的。
目睹一切的大叔眼睛一亮,冲喻诗瑭比了个大拇指,喻诗瑭微微点了下头,矜持地回礼。
只有严棕禾被气得白眼一翻,哼地一声撇过头。
喻诗瑭都没火上浇油的机会,站在外面走廊的学生突然跟见了猫的耗子一样蹿地飞快,跐溜一下就从走廊窜回教室,几步回到自己位置上,动作迅速地感觉各个都有特工潜质。
就连坐到喻诗瑭身边的男同学,在看到她时只是一脸疑惑,既不明白也没多问,只顾着自己坐正的同时,飞快地从抽屉里抽出本书,开始假模假样地看起来。
就在男孩抽出书还不到两秒,一名大约四十左右,穿着笔挺板正的套装,板着张严肃脸的女老师就这么抱着课本,出现在教室门口。
她人还没开口,先把教室门拍了个震天响:“都干什么呢!还上不上课了!知不知道你们都高三了!成天这么懒懒散散的,还想不想高考了!不想考的现在就回家,别浪费你父母的钱!也浪费学校的资源!”
说完也不管学生有没有听,自顾自地走到讲台上,“啪”地一声把厚重的课件放到讲台桌,跟着重重地拍了拍讲台,以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各位同学都注意了啊,鉴于学校今天发生的事,这一周的晚自习将被取消,所有学生放学后,自行待在自己的宿舍学习,如果被查到违规出去,直接记大过,听到没有!”
“听到了。”稀稀拉拉地回应让女老师眉心一皱,又重新拍了几下讲台,愣是把讲台给拍出了惊堂木的架势。
底下一群鹌鹑立刻坐直身体,整齐划一地重新大声回复了一遍,这才让老师的脸色稍微缓下来一些。
然而不等她说完“开始上课”四个字,班门又被人给敲响了。
一个比门框还高个几厘米的男生站在门外,结实壮硕地把门堵了个严实,就是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吊着手臂的白布,让他看上去有点莫名的可怜。
喻诗瑭:“……"
嘿,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