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049夜 纯血の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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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扯进这个房间之时，少年不禁第无数次猜想他还能踏入多少次，究竟是什么时候会无意间的成为最后一次呢？
他无数次地期望跟这房间的主人相处的时间能够增长、再增长，到达连永远也到不了的时间，然而一天之中最多只有24小时。
他无数次地想记住这个人的气息，无数次地贪恋着他的温度，无数次、无数次的深刻对方的所有。
在体内流淌着的自己的血与十年来他灌输在我体内的他的血，没有丝毫杂质的只有我们两人的血在体内融合成一股。
是的。这个男人撑起了我的生命，给了我第二次活着的机会，给了我活下去的意义。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比我先一步离去，我从不曾设想他的死亡，我只知道在数不清的日子里，我所想着的，是自己最后的路程。从不是什么两人幸福的结局。
直到刚才的一刻，闻到这个人大量流出的鲜血时，脑海中就有什么断了，不顾一切像疯了一样想要冲向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确凿的想法——只要他活着，我可以放下一切，就算李土不是由我手刃，就算自己背负不孝的罪名，只想要他活着！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我早已身负满身的罪孽，是我亲手把枢推向了这场违背道德伦理的爱情，是我亲手把他推向了这无底的深渊。因为自己的自私。
透明的泪水肆意的在脸上滑出痕迹，少年根本懒得去搭理这讨人厌的东西，既然怎样都要流出来的话就让它去流。低垂的头下，即使开着灯，也无法看清现在的他有着怎样的表情。泪水渐渐在尖秀的下颔汇合，结成一滴滴无色的小水滴向下坠落，划破空气。
“对我来说，你怎样对我都没有关系，”低而清澈的声线轻轻叙述着曾告诉过他的话语，然后渐转愤怒，“但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方法欺骗我！”
轻抚着他沾着泪水的脸颊，玖兰枢注视着他说道：“如果不这样做，你又要再次离我而去不是吗？琰，你想让我再品尝接下去数百数千个没有你的十年吗？”
少年倏地一震，阖上的眼睑中，泪水再次满溢而下，“那你就可以做出让自己流血如此愚蠢的事吗？就可以吓得我心脏差点停止吗？！这个玩笑太过分了！”
“这不是玩笑。”食指滑过少年的脸颊，将他的下颔抬起，玖兰枢告诉他，“只要是你的愿望，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帮你实现。但是，只有从我身边离开这件事不可原谅。再有下一次，就是我死在你面前。”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珍惜你，而你却总想着何时要离我而去。琰，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威胁我！”
“看来你承认离开我是确有其事呢。”收紧了捏住少年下颔的两指，“那么请你听清楚了，现在你只有一个机会。如果要我放开你，就亲手把我杀了，请你把我杀了，用你的双手。”
泛着泪光的瞳眸惊愕地与毫无波动却异常坚定的双眸对视，震颤着的，害怕着的，是被他逼迫于此的少年。
“玖兰枢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吗？”
这仿佛扪心自问的话语，忧伤地响起。
“会一直留在我身边，说这话的是你。那天向我发誓的，也是你。你说你的每一种情绪都将向我毫不隐瞒，可是你现在却在欺骗我。用你的谎言，用我对你的信任一直在欺骗我。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至少我给出的永远不是谎言。你应该知道，纯血种的永远意味着什么。”
对于拥有永恒生命的纯血种而言，时间就好像停止了一样，眼前面对的尽是绝望。正因此，才渴望一个能陪伴自己度过这漫长岁月的同类。
然而「永远」，是纯血之君绝不轻许的诺言。一旦给出，那便是一生都不后悔的誓言。
漫长的，毫无边际的岁月，都要一直、一直跟定下「永远」之人共度。
如此重要的誓言。
——「琰，跟我一起活下去，从这一刻起你只要记住你是跟我同生共死的人，不管你从前经历了什么，现在你只有我，只有我能够陪你走到永远。」
——「不要忘了，琰，能陪在你身边直到永远的是我，不是别人。」
——「琰，无论何时，都请留在我身边，答应我。」
——「因为我们约定了要同生共死，从那一刻起羁绊就从未停止。」
——「因为青金石的意义是——永远的誓言。」
用至今为止的话语，不断塑造着囚禁你的牢笼。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对你温柔了。
“我给了你逃离我的机会。如果你现在不杀了我逃走的话，我会禁锢你一辈子。”
听似平淡的语气，却令少年惶遽不已。
借助捏住他下颔的手将其抬高，一手环过他的肩握住，玖兰枢凑近他白皙的颈项，“我会吸你的血吸到你无法站立，要逃的话就用你的手杀了我，不然你就没有机会了。”
尖锐的獠牙抵在动脉上，刺破了一点肌肤流下一丝鲜红的血液，透过獠牙的触感清楚地感觉到那清晰而快速的脉动，而后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尽情、贪婪地沉溺于这灼热而又甘美的血液。
尽管泪水朦胧了视线，少年仍然十分清楚，并不该待在这里，但是自己却连逃走的权利都没有。除了抓紧眼前人的衣领之外，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既无法对他动手，自己也无法逃离。一旦离开，这个人一定还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剥夺了，被这个男人，被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夺走了本该进行的末路。
不知从何时起，他察觉了自己的意图，进而让琉佳跟着自己呢？帮优姬恢复记忆之后，本不打算再回到有他的地方，想跟零约好在一个地方相见，到时候由他杀了我。
……为什么？
为什么我忘记了要跟零约地点呢？
温热的液体滑过太阳穴，半敛的眼中已不再溢出那些晶莹。他懂了，他完全明白了。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从未真正想过离开，所以才会遗忘，所以才会让优姬跟零待在一起……
呐，因为把这个人一个人留在世上，不是非常非常的寂寞吗？
若是他无法快乐起来，自己也无法高兴。与其这样，还不如一直陪伴着他。啊，永远永远的，只陪着他。
只有这样你才会快乐对吧，枢？
膝盖已经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捏着他衣领的五指也渐渐泛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跪坐下的腿上。不过啊，枢，你还真是过分呢。下次不要再跟我开这种会出生命危险的玩笑好吗？我是真的……不会再离开了。不会再有那种想法。
现在想想，也许当我察觉优姬喜欢的人不是你的时候，当我和你交往的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舍弃了为自己准备好的末路。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住进了你为我打造的牢笼，用语言一次一次束缚自己。但若是我心甘情愿，那便不是软禁我的地方。
是的，那是你为我亲手打造下的一片安然。费尽心机，花尽心思，只为了留住我。
李土的事就让零和优姬去解决吧，只要枢能获得自由，能活着，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明白了吧，你已经无法从我身边逃离了。从你选择我的一刻起，你就没有了留我一个人的权利。从你跟我约定同生共死的一刻起，你的命就与我绑在了一起。琰，不要忘了我才是能陪你永远的人，只有我。”
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少年，枢心疼而又温柔的声音笃定的在他耳边诉说着。
“我知道。”虚弱无力的声音轻轻从少年口中吐出，现在仅是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就已经用尽了全力，“对不起，枢，让你这么担心。想要终结自己生命这种想法，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有。”
惊讶，又有点喜悦的神情映在酒红色的双眸中，他看着微微笑着少年抬手为他抹去快要干枯的泪痕。
“呐，枢。”
“嗯？”
“我好像没有说过永远留在你身边这种话吧？”靠着墙，少年想了想问道。
“啊，没有强调过永远呢。”枢不以为然地说道。
有点讨厌他这样的语气。“我才不要跟你约定永远。”
“……你再说一遍。”玖兰枢作势要站起来。那模样就是想立刻找样锋利的利器往自己身上砍。
“讨厌的家伙。好啦，我骗你的。”闹不过他，少年扯住他的衣袖，头抵上他的肩膀，“你听清楚了，这话我可不说第二遍。”
习惯性地抚摸着少年柔顺的长发，玖兰枢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仓廉琰用体内流动的纯血起誓，我的永远只属于玖兰枢，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要继续和这个人走下去，永远永远的。然后在迎来生命终结的一天，一同离去。”
“琰……谢谢你。”到底何其荣幸，能得到这个人完全回应自己的感情，终于许下他们之间的永远？
多少个夜晚，放弃的同时又持续许愿，我终于获得了会一起度过数万个夜晚的深爱的少年。可以想象如果哪天失去你，活不下去的自己生不如死的模样。已经不用再患得患失了。
“这件事完结之后，我们也该启程离开学园。”那个由我们两家人毁掉的平和，就由我们再度建立吧。通过你我之手，再度建立起君主制，成就我们的王国。
“好。”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不过没有关系。再漫长的旅途，接下来也要一起度过。然后，把我们共度的时光……就这样铭记于记忆之中……
浅浅地勾起有些回色的唇角，少年环上这个人的脖子，牢牢地圈住，然后主动将唇送上。
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枢抱着少年回应着他的吻。
轻柔、温暖，细细的、深沉地拥吻着。
就好像外面飘雪的世界终于见证了这两人隔了十年之久才拥有的幸福，消失的月亮渐渐从云层中展露头角，洒进房内，长长的、长长的从窗户延伸，拉长这两人的身影。
以后，也要永远如此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049夜 纯血の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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