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032夜 鲜红，鲜红鲜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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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没来呢。”盯着面前的黑板，远矢莉磨的嗓音在空旷的教室内响起，“眼罩男（夜刈十牙）也没来。要吃点心吗？”她侧过身，向身后隔了几个桌子坐在那的支葵千里示意手中的Pocky。
“不用了，总觉得有点烧心。”仰倒在椅背上，微微靠拢的眉间和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很清楚地透露出他的情绪，支葵千里抬手抵住额头，“有种，很讨厌的感觉。”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快速奔跑的声音划破走廊上的寂静。
“砰！”很响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了。
教室内的两人被惊了一跳，同时转向后门。
那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那个……很抱歉，请问琰朔学长在吗？”
来的人，正是黑主优姬。
“……他出去了。”远矢莉磨迟疑地回答她。
“非常感谢！”用力的朝他们鞠躬之后，黑主优姬又转身跑开了。
“说起来，”又重新将身子仰倒在椅背上，支葵千里的脑海里浮现出她要找的人的身影。昨日舞会上的风采和往日的他，还有被转校生唤作「纯血之君」，他的身上其实存在很多秘密。
“那样的家伙，到底是谁啊……”轻声的，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疑问从支葵千里的口中逸出。
外面的风飂戾作响，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不知为何如血般鲜红的月亮，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那跑来的脚步声和紧随站定之后响起的自己的名字，从那个人的口中喊出。
“等一下，琰朔学长，我……我有事想问你。”急促地喘着气，黑主优姬见少年停住之后便放心地平复呼吸。
“什么事？”这种时候会问的事……少年隐约猜到了一点。
“琰朔学长知道零在哪里吗？”也许她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唐突，又补充道：“虽然之前理事长说零受伤了在协会的医疗设施治疗，也没有告诉我确切回来的时间，零太活泼这种说法我不能接受。其实坦白说，我担心零会像琰一样突然就不见了，那个琰朔学长知道吧？学长去过琰的房间的。就那样不见了……只有这种事我无法接受！如果知道的话请告诉我！”
“只有这种事无法接受……？”淡蓝色少年开合着唇瓣小声念到，随后他的脸上没有浮现任何表情，问她：“为什么，只有零的事情让你放心不下？枢……你也会这样担心吗？优姬，如果我说你跟枢能站在同一位置呢？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吧？”
——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嗜血生物……吸血鬼。
起初她确实震惊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睑回答少年的话，“在我记忆之源头，有两种吸血鬼。一个随时都要吃掉我的只会让人恐惧的吸血鬼，打倒了那个吸血鬼，拯救了我的，是一个让人害怕，却很温柔的吸血鬼。我自然对那个温柔的吸血鬼，对枢学长很爱慕。与其说是被特殊照顾，我倒认为其实是很单纯的关系。我的爱慕也是这种单纯的关系。小时候我确实很依赖枢学长，但是要成为枢学长的人我做不到也没有那个勇气，我很清楚自己在枢学长心里的位置。如果枢学长不见了，最先着急的是琰朔学长吧？……就算不是这样，也有更多的人去寻找。但是零不一样，他只有我……”
“我知道了，我去找找看。”是这样啊，你喜欢的人……并不是枢。那么，那个人所有的悲伤和思念都由我全部接收。我——将站在与他相同的位置上。
这一刻，看见转身而去的少年，黑主优姬觉得那样的背影太坚不可摧了。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她隐隐觉得，这个学园，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
循着淡淡的血味而去，刻意弄出一个声响支开地牢中的理事长和夜刈十牙，淡蓝色少年出现在了被铁链束缚住的锥生零面前。
“你，好像没有喝下绯樱闲的血呢。”逐步向他靠近，少年看见了那双循着自己缓缓抬起的荧红的双眼。
“……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比血更加明亮的红直盯着走来的人，渴血的躁动不断让他失去理智。好想要……好想要……
他们谁都没有回答各自的问题。
少年在他面前蹲下，用尖锐的牙齿咬破手腕上的动脉放在他眼前让他清楚的看见那一滴滴流下的鲜红甜美的血液，“很想要吧，零。即使你不喝，它也会这样像流走的，不觉得很浪费吗？”
好香……充满鼻尖的是甘甜的气味。好想要……想要！——不是！不是这样的！尚且残存的理智将他的意志唤了回来，他使劲地用双手揉着眼睛，撞向身后的墙，企图让自己不被眼前的人迷惑。
“真顽强呢。”然而少年更像是欣赏他这一姿态一样，伤口渐渐愈合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温柔地看着他，“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愿叫出我的名字吗？我不是说过了吗？会一直帮助你的。零，我会一直帮助你的。”
——！
——「已经没事了，没事了，零。」握住自己的手，男孩像是要给他所有温暖似的说着，「我会一直这样帮你的，没事的。」
锥生零的瞳孔收缩着，就连心跳也随着这份牵动情感的记忆的复苏而更加强烈。他喜欢这个人，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喜欢着。明明想要一直保护着的，却……
用力挥开他的手，抱紧双臂，锥生零发出野兽似的狼狈的喘息声。
没有过多的在意，少年解开领口的纽扣，靠近他的耳边低语着，“你知道的吧，我的血可以让你活下去，远离绯樱闲的狂气。”将他的头往自己颈侧按，少年的声音坚定地响在他的耳边，“零，活下去！我需要你。”
需要我……锥生零的眼眶微微颤抖着。
最后说出的四个字成功地成了一切的导火线，紧咬的牙关松开了……
没错，就是这样，零，喝吧，活下去。不管以后变得怎样，总有一天我会需要你，为了那一天，请你活下去。
我也变得自私了呢。但自私有什么不好？为了喜欢的人、想做的事，可以不顾一切，什么都丢弃，将最重要的放在眼前好好珍惜。是啊，我想成为这样的人，偶尔……我也想为了自己。
讨厌我的话，就离开吧。这才是我想要的。零，讨厌我的话，你的心就能变成我想要的，只有这样，你才下得了手。
我所做的一切，不需要你去理解，打从心底讨厌我，甚至憎恨我，零。
颈侧的伤口眨眼间就已消失，如果不是咬的人承认或被咬的人指控，那么那道伤便像根本没存在过似的。
少年毫发无损。
只是看起来是那样。
吸食过来的血液流淌在锥生零的体内，正渐渐融合成为他的东西，喉咙中还有那甘美得让人无法忘怀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站起来整理好衣物准备离开的少年忽然被他拉住了。
“你没事吧？”看来这名「犯人」并不想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行」。
“你以为你能吸走我多少血？”少年挑眉俯视他，这双他曾经熟悉的眸子里装的不再是温情暖意，现在有着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属于纯血种的傲气。
其实真正令锥生零感到气愤不是少年的态度，而是……他将视线落在自己刚才被拍开的手上。动作没有一丝犹豫的……被拍开了……
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样，锥生零背靠着墙站起来怒瞪着他，“就那么讨厌让我担心你吗？”
“讨厌。”从少年的唇里吐出足以刺伤他的冰冷，没有任何撒娇的语气或是多余的修饰，非常直白的两个字。
锥生零一震，他讶异地看着少年，心脏传来的刺痛感不断地重复伤害。
“究竟是什么时候……”嘴里喃喃的轻念终是抵不过那两个字的打击，他朝少年吼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变成这样？！”
“这样？”拧了拧眉，少年反问道。
他想起了少年以这模样第一次出现在学院的时候，那个夕阳的下午，在玖兰枢怀里哭泣的样子，“那时候明明还会哭……”
回忆的片段逐渐倒退。
“为了不让我离开枕着我的手睡觉……”圣巧克力日的前几日，少年满脸幸福地朝自己撒娇。
“总是耍无赖跳上我后背，要我背你回家……”
“明明会在我需要的时候留在我身边……”每次难过悲伤，少年都会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等他张开眼睛说「已经没事了」。
然后……是他最不想承认的事。
“明明不久前还会为了救我挡在玖兰枢的身前……还有笑容！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已经被你体内的血吞噬了吗！仓廉琰！！”根本无法想像，简直判若两人！
心里极度地震撼着，说不清这一刻涌上的感情是什么，索性也就不再追究。少年摇了摇头，淡笑着看着他，“你说的没错，现在的这个才是我。想要亲手毁灭掉的不止是曾一度被我信任却泄漏我家事的绯樱闲，扰乱纯血种命运给予我无法承受的痛楚的她的未婚夫，包括我自己，全都想要毁灭。零，快点成长起来，完成我的愿望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你……在说什么？”锥生零难以相信地抓住少年的肩膀，“绯樱闲……”
「给予我无法承受的痛楚的她的未婚夫……」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然而少年的话就宛若自嘲一般，“无法相信吧，我居然会被自己认为能够信任的女人背叛。为了能和她那名原本是人类的吸血鬼私奔，她把我和父亲他们的隐居地告诉了她的未婚夫，就为了这个自私滑稽的理由，我与他们永远的天人永隔。她究竟把纯血种的命看成了什么！在那个女人的眼里，只有爱。要不是因为我贪玩晚回家就连我也……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天晚上，十几个Level B冲进我家，撕破我的衣服，像疯了一样啃食我的血肉。那种滋味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掉，我不会原谅的，一定要把那个人……”
突如其来的拥抱因为过度震惊而让少年停止了回忆，铁链尚未停下的晃动的声音清脆地回响。
“对不起，对不起，琰，”抱紧这个人，锥生零除了心疼之外他只想这样抱紧他，“我一直都不知道。”闻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温暖的味道，锥生零才想起来。这个人无论外表怎样改变，怎样武装，其实他的内心是非常脆弱的。玖兰枢所说的你有着非常悲惨的过去是指这个吧，对不起……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早点注意到的话，就不会……“离开玖兰枢，到我身边来吧，琰。我会帮你做你想要的一切，一直珍惜你。”
眼眶收缩着，忍住那份感动和震惊，“……抱歉。”最终，少年还是选择拒绝，“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请你把这份感情给优姬吧，她一直都在注视你。另外，放开我，我该回去了。”
“优姬……？”决不让这人再从自己身边离开，之前可以说是因为不了解而误会，但一旦弄清楚，自己就不能再让他轻易从身边溜走，“我喜欢的是……”
“他说让你放开他你没听到吗？锥生君。”绮丽略带冰冷的嗓音从门边响起，玖兰枢向他们走近，酒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锥生零，“立刻松手。”
锥生零的意志和力道在那一刻产生了松动，少年借机推开了他。还没等他往后站稳，玖兰枢便一把将他扯向了自己这边，转而对锥生零警告道：“看样子你又吸过琰的血呢，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了吗？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别再碰他，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在他身边，以恋人的身份。走吧。”
至始至终，到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少年都没说过一句反驳玖兰枢的话。
锥生零不明白，他根本就不明白！待在那个人身边只会让你更受伤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你真的觉得这样幸福吗……？
跟玖兰枢一起……比跟我更加幸福吗？
“呵呵……我真傻啊……”锥生零苦笑着，滑坐到冰冷的地面。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了解你的一切不是吗？从你选择抛弃黑主琰的身体开始，你就已经选择了夜间部，选择了……玖兰枢。
比起我，你更加在意的是那个为你守候了十年的人。
难道……
自己就真的输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032夜 鲜红，鲜红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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