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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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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眼前是一道白光,紧接着迅速往下坠落。
阮惊弦看向下面,在灯光下一个人影站在中央,身边是一只装甲车大小的生物,表面覆盖着一层棕色的皮毛,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眯了眯眼,像是她们捡到的那只狸花猫放大版。
生物抬起头看向她们,喵了一声,紧接着朝她们跑来,跳到侧边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借力一跳。
下一秒,三人被一只手一把攥了过去。
她看向眼前的怪物,比起之前,她变得更加狰狞,而且也愈发像人,竟然进化出了手指……
“妈咪……妈”
又是一声贯穿灵魂的吼叫。
阮惊弦忍着巨疼睁开眼向下看,除了狸花猫和密密麻麻的小蜘蛛,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平安,”她冲着地下喊了一声,随后便吐出一大口血,心脏猛地收缩,过度使用能力,后遗症来的措不及防。
“惊弦姐!”阮平安想要使用能力却无可奈何,就像阮惊弦初期一样,她也没办法随时随地的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阮平安,平安。”阮惊弦挣扎着,眼睛已经被血糊的彻底看不清,嗓子也被血浸染,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沙哑。但她仍旧叫着,字字泣血。
那只怪物似乎很厌烦她不停的挣扎,想把阮惊弦单独抽离。
烟雨沐抓着阮惊弦的胳膊,上面满是滑腻的鲜血,随着她的抽离,手不断下滑。
“抓住我啊……抓住,惊弦姐……”烟雨沐带着绝望喊道,两只手死死抓着阮惊弦的手腕。
阮惊弦的指尖无力地动了下,在烟雨沐的掌心轻轻刮动,随后再次垂下。
烟雨沐抬起头,阮惊弦那双被血糊住的眸子,垂下时模糊不清的无神目光烙印在她心底。
怪物攥着阮惊弦的手用力收紧,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阮惊弦骨头碎裂时的脆响。
嘎吱,嘎吱,在空旷的空间的回荡。
当疼到极致时,施加的痛苦反而不再真切,她听见周围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奇怪,明明刚才耳朵已经听不清楚了啊~她有些疑惑地想,不过都无所谓了,无所谓……
烟雨沐看着阮惊弦的头无力地垂下,眼球睁大,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捏着她们的手向上举起,烟雨沐与数不清的轿车般大小的红色眼睛对视。,她可以清晰的从最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妈咪,”女孩的泪珠一股脑的冒出来,她轻声哀叫着,“我好疼……好疼,妈咪……”
烟雨沐艰难地抬起手抹了一把女话的脸,“桐桐,别哭……”
一道凄惨的哭声传来,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烟雨沐抬头看了一圈,最后落在怪物身上。
声音是从怪物体内传来的,紧接着,她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一只只刚刚还冷酷无情的红色眼睛,现在开始流泪。
她竟然从怪物的眼睛中看到了痛苦和心碎。
怪物一只手轰隆一声把顶给捅破,然后把她们送到了地面。
烟雨沐立刻扑到阮惊弦身边,一鼓一鼓的脉搏给了她强烈的安心感。
没死,没死就好,活着就还有希望。
“走……”那怪物忽然开口,声音晦涩,“快走……”
“妈咪……”女孩伸手想去抓怪物迅速收回的手,被烟雨沐拦着。
她看了眼洞口里的情况,蜘蛛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
怪物的眼睛不再流泪,流下的是浓稠的黑红色血液,也逐渐恢复了那冷酷无情的目光,它的几个眼珠向上旋转,冷冰冰地跟烟雨沐对视。
“走。”烟雨沐咬紧牙关,扭过身来,拖着女孩和已然昏迷的阮惊弦往超市那边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忽然传来巨响,伴随着响声到来的是剧烈的震动。
烟雨沐扭过头,只见地面迅速向下塌陷,并且快速朝她们的方向延伸。她把女孩搂在腰间,背着阮惊弦拼了命地往前跑。
石块砸在地下发出让人浑身发毛的声响,烟雨沐的嗓子涌上一股股血腥气,但是她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塌陷的响声终于停下,她猛一下跪倒在地上,浑身用不上任何力气。
身后一片模糊,满是路面塌陷激荡出来的灰尘。
她看向沦为废墟的远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一起喝汽水时女孩闪闪发光的眼睛 。
“瓶安……”身旁传来沙哑的呢喃声,她抹了一把脸,看向旁边沦为血人的阮惊弦,她的手脚诡异地弯曲着,
得回去,回车里,得救阮惊弦,得……烟雨沐咬紧腮帮子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尘土激荡处,毫不犹豫地背上阮惊弦向远处继续跑去。
超市终于在她的视野中出现,她鼓起劲儿顶着嗓子里浮起的血腥气加快速度。
只要到车里,就可以给惊弦姐处理伤口了,就可以……她跑向超市门口的客车。
一声枪响,她勉强躲开朝她射来的子弹。
车门被毁坏,大咧咧地敞开着,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手里拿着枪,直勾勾地盯着烟雨沐。
“那是我们的车。”
“你们?”男人嗤笑了一声,“你叫他一声看他答应不?还有,你身后那是个什么东西。”男人说着举起枪对准烟雨沐身后的女孩。
烟雨沐后退了几步,把女孩挡在自己身后。她被迫成长起来,大脑迅速旋转,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对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拿着枪,她背着重伤的阮惊弦,身后又是个小女孩。她们只能退让。
她满眼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两人慢慢往后挪,然后迅速转身跑起来。
车门口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男人点了点头,女人举起枪来,对着烟雨沐逃跑的方向慢慢扣动扳机。
“算了,让她们走吧。”一个短发女人下车,看着远处女孩的背影,抓着女人的手腕开口,“都不容易。”
烟雨沐忍着眼底的酸意往前跑,忽然感觉脸上一片细碎的冰凉。
她抬头,阴沉沉的天空再度飘起雪来,大把大把的雪花往下撒。
烟雨沐跑进周围的巷子,里面游荡着几个行动僵硬的丧尸,她一脚跺开一户人家的门,走进去,在门后看见镰刀。
把阮惊弦放下,她拿着两把镰刀走出去,将巷子里为数不多的丧尸一击毙命。
是个一层的平方,没通暖,屋子里不算暖和,但比起外面还是好了不少。她拿着镰刀把门一个个打开,幸运终于眷顾了她们,房子里没有丧尸。
烟雨沐把阮惊弦放在床上,把她脸上粘着血的发丝拨开,露出她紧皱着的眉头。
她看着自己的手,毫无反应,她把手放在阮惊弦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攥紧放在胸口处。
为什么,为什么没反应啊,快点啊,为什么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惊弦姐都快死了啊!她用力狠狠锤了下自己的胸口,垂下头看着阮惊弦不正常弯曲着的手指。
“咳咳……”床上的阮惊弦忽然发出咳嗽声,伴随着咳嗽嘴里涌出鲜血,又因为平躺的姿势而倒流了回去。
烟雨沐立马把阮惊弦搂在怀里,用手扒开她的嘴,一口又一口的血被吐在地上,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怎么办,不能,不想再看见任何人死在自己眼前了啊~
伴随着眼泪的滑落,她的手泛起浅黄色的光晕,身体再次向上翻涌一阵阵的冷意。
阮惊弦的咳嗽停止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与此同时,烟雨沐的身体迅速变冷,牙齿开始不自觉地打颤,血液仿佛冻住一般,在血管里流淌的每一秒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疼。
女孩满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看着烟雨沐的眉头结了一层冰霜,嘴唇泛着青紫。生命流逝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她猛地拿开烟雨沐放在阮惊弦身上的手。
烟雨沐抬头看向她,眼前一片漆黑,想要张口说话,但是又浑身僵硬,最终只能无力地倒下。
女孩把两人分开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许多脚互相交错着糅合到一起,致使她坐了下来。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像一团团棉花砸下来。天色越来越晚,室内逐渐昏暗,女孩下床,凭借模糊的记忆知道自己需要去找灯的开关。
开关太高了她够不到,搬了个小板凳但是八条腿根本没办法同时踩在上面,她摔在了地上。
掌心被擦红了一片,她瘪了瘪嘴,又爬上了床,掀开被子把自己窝进烟雨沐的怀里,睁着眼看着深灰色的天花板。
她听到远处各种各样的声音,桐桐、阮阮、果果、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她的脑子有一点疼。
喊桐桐的声音很像妈咪,她想去看看,但是又很害怕,想到乌漆嘛黑的大怪物,那么多红色的眼睛,那么大的头。
女孩往烟雨沐的怀里又钻了钻,随着时间的推移,烟雨沐身上没有一开始像雪花般的冰凉,但也没好多少。
可烟雨沐是她现在最亲近的人了,即便是昏睡着的,冷冰冰的身体,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
昼夜轮转,奔流不息。
烟雨沐睁开眼,大片的光迫不及待地涌进她的眼睛,她举起沉重的手挡在眼皮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挪动,静静等待眼睛适应眼前的光线。
“姐姐。”
她刚坐起身来就被女孩扑了个满怀,女孩带着哭腔两只手死死搂着烟雨沐的腰。
“没事了,没事的。”她心底一片柔软,揉了揉女孩的头,一瞬间忽然有什么划过她的脑海,她愣住了。
这样啊,姐姐,被比自己柔软且弱笑的人依靠的感觉,要保护什么的决心,坚定的信念。
松开我的手时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姐姐,我好像忽然开始可以理解你了……
“好黑,你们又一直不醒,桐桐,桐桐很害怕。”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别哭。”
哄了半天女孩才勉强停止哭泣,只是不停的抽抽,她这才抽出空来查看软惊险的情况。
阮惊弦身上的血早已干涸,干巴巴的黏在身上,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懂什么呢?让她去干确实也不太可能。
她摸了摸阮惊弦的头,又俯下身去听心跳声,有规律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从耳边传来,她送了一口气,打算给阮惊弦擦一下身子。
掀开被子想下床,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紧牙关,脚刚挨地就无法控制地向前扑倒。
女孩手疾眼快地扶住她,虽然长的不高,但意外的很有力气。烟雨沐看着轻松支撑起自己的女孩,确实,女孩下半身是蜘蛛,早已无法用普通人的眼光去评价女孩了。
用热水把阮惊弦身上的血擦干净后,她站在厨房看着陌生的厨具无从下手,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返回屋内。
站在房屋中间,她双手合十举了个躬,然后肆无忌惮地开始翻找能吃的东西。
饼干,要!山楂糕,要!面包,要!菠萝干,要!
她把找到的零食堆到一起,用手擦了擦额头出的汗珠,吐出一口浊气。烟雨沐拆开一包饼干塞进嘴里,察觉到自己莫名的虚弱,明明只是在狭小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竟然冒出了浑身的汗。
应该是后遗症,她看着自己的手掌,脑海里满是疑惑,发动能力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姐姐姐姐~”
女孩乱七八糟地飞扑过来打断了烟雨沐的思绪,“你看这个你看这个,这个可以吃吗?”
烟雨沐接过举高放在眼前,薄荷冰凉……超薄……她猛地扔在地上,“不行,这个不能吃。”
“上面写了薄荷,桐桐可认识这两个字,你不要骗我。”女孩不服气,鼓着腮帮质问道。
“就是不可以吃。”她揉了揉女孩的头,脑海里听着饼干在嘴里嘎嘣嘎嘣地碎裂,看着窗外下个不停的雪。
她给阮惊弦喂了一些热水,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桐桐,我睡了多久。”
女孩掰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数,嘴里不停呢喃着,每念一个字就弯下一根手指头,“黑,白,黑,白,黑!三个黑和两个白哦!”
竟然昏迷了两天三夜吗?她内心想着,抓住阮惊弦的手,祈祷她快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