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过去是现在》一粒米

5、主宰

　　昏暗的灯光，晃动的舞池，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烟草的味道。颓废的生灵，它们总是在这样的夜晚，寻找着最后一丝温暖。狂热并且冰冷。
　　这里是白赖以生存的地方，他是这里的驻唱。
　　这个酒吧有着极富魅力的名字——末日审判。
　　在城市无尽的繁华中，一切的荒芜，在此，轮回上演。

　　白倚坐在吧台边，微笑着泯了一口威士忌。
　　加冰的威士忌感觉很好，像是漂亮女子皮肤上令人痴迷的气息。白昂起头，旋旖的灯光让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眼膜阵痛。

　　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了白的肩膀上，雪白细腻的皮肤。白眯起眼睛，审视着他身边的这个女子。
　　妖艳并且长相平庸，却不失风骚地扭动着几近胴体的躯壳。
　　她让他想起了胸口开裂倒在路边的她，然后他笑了，是的，十分暧昧的笑容。
　　报复和审判将白的心一点一点疯狂地扭曲着，那些掩盖在他英俊外表深处的早已溃烂不堪的黑暗，顷刻间，奔涌而出。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然后似乎是毫无预兆地，从衬衫的口袋里，他掏出一把并不锋利的刀。依稀地，刀刃上泛起银白诡异的光芒。
　　……
　　五分钟以后，一个衣着裸露的女子倒落在街边的梧桐树下。
　　她的雪白的肌肤上，覆盖着殷红的新鲜血液。
　　这的确是吸血鬼最美味的晚餐。

　　在身体的不适和极度的恐慌之中，若开始变得萎靡不振并且精神恍惚，不停地，她出现不同幻觉。她已经很少再食用那些有副作用的药物，只是游走于不同的街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拥挤的人群使她失去了方向，在模糊的视野中若穿行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漫无目并且不知所措。
　　她突然触到了颈项上的血痂，暮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是在哪里，在做什么？

　　十字路口中央。
　　一场尚未处理的交通事故。
　　被害者，女。
　　身份证上说，她似乎是叫尹若。
　　白说过，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你站在死亡的边缘而一切却无从知晓。

　　“听说你朋友出事故了。”
　　“朋友？”白摇晃着手里的威士忌，漫不经心地应和调酒师的话语。
　　“没有姓尹的朋友么？”
　　调酒师缓缓地向倒出蓝紫色的液体，这种酒叫冰绝。
　　白微微皱了皱眉头，直起身。
　　尹若？

　　若躺在加护病房里，她口中呼出的余热使得氧气罩上蒙上了一层雾气。
　　静，死一般的静。
　　病房门口。
　　男子的脸，泪流满面。
　　白割破自己的手指，吸食着不断渗出的液体。
　　你要死，也应该死在我手里。

　　白打开门，走到若的身边。她依旧是很漂亮，只是早已伤痕累累。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白猛地以为她死了。
　　他的眼神再次扫过她颈项的伤口，无意识地微笑。
　　若，你注定是我的猎物，躲不开，逃不掉。
　　他伸出手，摘下她的氧气罩。
　　若没有如往常一样流露出恐惧的眼神，她安静而匀称的喘息声忽然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他一把将她从病床上拖下来，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然后他听到若的身体摔落到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发出的刺耳的响声。
　　“你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白咆哮着，泪水直流。
　　若海藻般浓密的发丝浸透在一片缓缓渗出的液体里。
　　令人窒息的场景。
　　似乎就像那个圣诞节上映的电视剧一般。
　　满屏幕殷红的血液，还有躺在血泊之中的漂亮女子。

　　有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却往往被一切所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