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我和死对头HE了》序川

13、第十三章

　　直至重回熟悉的温暖怀抱，苏臣年才敢悄悄眯开一条眼缝。

　　暖黄的路灯投下柔和的光晕，青年冷峻的眉眼染上笑意，骨节分明的双手温柔地托举着布偶。相机定格的那一瞬，猫猫仰头闭眼的模样，像极了在向他索吻。

　　“这张光影绝了！”拍摄结束后，两个女生兴奋地围着他们展示成片，相片里每一个互动都自然亲昵，构图更是一绝。

　　“太感谢你啦！帅哥，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我们修好图发给你。”

　　裴世瑾下意识想开口回绝，脑海里闪过相片里布偶可爱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沉默着调出二维码，将手机递了过去。

　　两位女生整理好相机，朝他们挥了挥手，雀跃地离开了。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难掩内心的悸动，没过两分钟，她们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刚刚的帅哥好高冷，但他对猫好温柔啊！这种反差太杀我了！”
　　“下次要不要约他出来吃饭？”
　　“好想魂穿他的猫……”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苏臣年腹诽道。

　　以往听见有人夸裴世瑾帅，他总是嗤之以鼻，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心底莫名泛起一阵不爽，夹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发慌，连他自己都闹不清这情绪从何而来。

　　这种憋闷感让苏臣年后续都蔫蔫的，好几次裴世瑾的主动互动，他都表现得兴致缺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裴世瑾停下来，掌心轻轻覆上他的脑袋，声音低沉温柔，不似之前和女生对话那般冷冰：“累了？”

　　苏臣年点点头用耳尖蹭了蹭对方微凉的指尖，发出含糊的“喵呜”声。

　　裴世瑾眼底闪过愧疚，二话不说，立刻将布偶裹进外套里，快步往家里赶。

　　谁知刚到出租屋门口，一人一猫就看见裴世瑜抱着膝盖蹲在路边，凌乱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裴世瑾以为是妹妹没带钥匙，他稍稍弯腰，拍了拍她的背，轻唤了她一声。

　　女孩迟迟没有抬头，隐约间，还能听见她细小的抽噎声。
　　裴世瑾心头一紧，动作放轻，一只手稳稳按在她颤抖的肩膀上，循循善诱道：“小瑜，先起来好不好？跟哥哥讲讲，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头的那刻，裴世瑾手一下攥紧，指节用力到泛白，双眼染上猩红，呼吸变得粗重紊乱，一阵阵地喷洒在布偶的脑袋上，就连苏臣年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左脸红肿，嘴角结着血痂。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苏臣年的心头，猫爪暗暗在裴世瑾的胸口用力。

　　裴世瑾稳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克制喷涌而出的怒火，没有责骂，没有质问，只是抿紧薄唇，指腹极轻地抚过妹妹受伤的嘴角。

　　“先进来，”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手背青筋暴起，搀扶她的动作却格外轻柔，生怕疼着她，“小瑜，我帮你先处理伤口。”

　　进门，裴世瑾拿来医疗箱，取出碘伏棉签。
　　在棉签触到伤口的瞬间，沉默的裴世瑜突然抓住哥哥的手腕，声音哽咽：“哥，你都不问问我吗？”

　　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目光坚定而包容：“我只相信我的妹妹，相信裴世瑜。”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平常却不容置疑：“至于是谁让你受了委屈，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出来，让他付出代价。”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指尖用力捏住棉签柄，眼底掠过一丝狠戾。

　　苏臣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股炙热的情感涌上心头，他望着裴世瑾冷厉的侧脸，第一次产生了别样的感觉。

　　裴世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她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和别人因一件小事起了冲突，结果对方讲话太过分，没忍住就与对方起了争执，混乱中不知是谁先动手，双方扭打了起来。

　　“对不起，哥……我实在是没忍住……”

　　裴世瑾拿来纸巾，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棉签细致地清理每一处伤痕：“别哭，小瑜，你不需要道歉。只要保护好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裴世瑜攥紧衣角，声音低若蚊吟，“老师说明天下午，需要家长去学校一趟。”

　　裴世瑾用毛巾裹好冰袋，轻轻敷在她肿起的脸颊：“我会准时到。”

　　“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

　　还没等她说完，裴世瑾就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小瑜，”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清晰，“记住，有任何困难，都有哥哥在。你不是我的麻烦，从来都不是。”

　　裴世瑜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泪眼婆娑间，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臣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帮妹妹处理好伤口，裴世瑾又去厨房熬了碗清淡的粥，削好她最爱的苹果，放到她书桌的一角。

　　平日里早八晚五，再加上兼职，他真正能陪伴裴世瑜的时间实在有限。此刻望着妹妹伏案苦读的身影，只觉得心底满是苦涩。

　　“哥，我真没事了，你去睡吧。”裴世瑜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对他笑了笑。

　　女孩的笑容越明媚，他的心越痛。

　　裴世瑾默默地把房门轻轻掩上，守在门口，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

　　十一点多，房间的灯终于熄了。

　　又在门外多等了半个钟头，确认妹妹已经睡熟，他才悄悄推门进去。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他轻轻掖好被角，用指腹拭去那点湿润，又碰了碰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轻轻地关上房门，裴世瑾静静地倚着墙，垂眸，闭眼。

　　再抬头时，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里流露出少有的脆弱。

　　如果父亲和母亲还在……该有多好。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夜半时分，苏臣年趴在裴世瑾的腹肌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黑暗中，一道手机屏幕的光线仍映在裴世瑾的脸上。他眉头紧锁，似乎正面临什么艰难的决择。

　　这么晚还不睡……
　　苏臣年睡意朦胧间在心里嘟囔，翻了个身，想换个方向继续睡。

　　可天不遂猫愿，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裴世瑾那张忧虑重重的脸。

　　他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认命般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到裴世瑾脸旁，抬起爪子，“啪”地一下按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直勾勾地盯着他。

　　似乎是触到了什么，让裴世瑾原本拧着的眉峰突然一展，他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布偶——小家伙眉眼压低，一爪撑在他胸口，一爪霸占着他的手机，活像个霸道总裁。

　　真可爱。

　　把手机熄屏，裴世瑾抱着它钻入温暖的被窝，嗓音带着倦意：“晚安。”

　　没过多久，身侧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然而这一折腾，让苏臣年本就不多的瞌睡虫全跑了。更难耐的是，狭小的被窝里，裴世瑾温热的呼吸正轻轻扫过他的耳尖，心底泛起一阵麻痒，连带整个身体都莫名燥热起来。

　　他试着往外挪了一个身位，立刻被外面的冷意激得一颤，权衡之下，苏臣年还是认命般地翻了回去，倚着对方的胸膛，让他身上的暖意将自己完全包裹。

　　一夜好梦。

　　清晨，又是被裴世瑾起床声吵醒后的固定节目。随后，他靠着被窝里残留的气息和体温，再度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时，苏臣年动了动指尖，熟悉的触感传来，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原身。意外的是，这次他的身上并非□□，而是穿着一件合体的白色洋装，边缘点缀着熟悉的蕾丝。

　　最重要的是，还没有额外的猫猫附属器官。

　　苏臣年挑眉。
　　难道，是那件白色蕾丝小洋装的功劳？

　　「六六？」

　　「年年宿主！你终于想起我啦！」系统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在脑中响起，「自从上次帮了你，你就再也不理人家了，六六这两天好伤——」

　　「打住。我身上这衣服怎么回事？」
　　有时真想给这个作精的系统一拳。

　　「滴！系统检测失败——呜呜，六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果然，这系统的bug比功能还多。
　　苏臣年默默吐槽了一句。

　　洗漱完毕，他对着没有速冻馒头的冰箱犯了难，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只会煮速冻食品。

　　把冰箱关上，苏臣年叹了口气，想起今天正好要去裴世瑾那儿取点东西，蹭顿午饭似乎也顺理成章。

　　可一想到裴世瑾下午还要去处理妹妹被欺负的事情，若是去晚了，恐怕只会扑个空。
　　念头一转，不如就中午去。

　　时间还早，可以顺路接单外卖。

　　苏臣年这次选了个奶茶的外卖单，目的地就在宠物医院附近。

　　一路上畅通无阻，订单送达后，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滴！恭喜宿主完成第九单五星好评～当前进度（9/100）」
　　「宿主在本单外卖表现良好，幸运值+1，当前幸运值+17，喵豆+100，当前喵豆600」

　　看到进度条又往前了一截，苏臣年的心情瞬间舒畅，搓了搓被寒风吹得通红发僵的指背，将袖子拉到最低，长腿一跨，蹬上单车。

　　车轮碾过柏油路面，载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急切，他朝着裴世瑾的方向飞快赶去。

　　踩着上午下班的点赶到宠物医院，苏臣年停好车，揉了揉饿得发慌的胃，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进去。

　　此刻医院里的诊室间里，只有裴世瑾一个人，小护士已经下班去吃饭了。

　　苏臣年一手扶着桌角，一手无意识地按在上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裴世瑾。

　　裴世瑾似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提早来，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的目光自下往上，扫过他泛红的指节，泛白的嘴唇，最后迎上对方炽热的目光。

　　“苏少爷，”裴世瑾开口道，“好久不见。”

　　其实每天都见。
　　苏臣年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裴世瑾又接了一句：“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