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风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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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结束，继续上班的第一天，程清淮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老熟人带着一脸笑，朝他走了过来。
“你……”
顾寒声腿长，几步就走到他面前。
警察上班的时候都是穿制服的，但顾寒声从来不穿，今天也是一身西装三件套，衬衫马甲长裤，一个没少，看上去装得要命。
甚至长裤的大腿处，还有疑似衬衫夹的痕迹，动一下就十分明显。
“又是我，怎么样，惊喜吧。”
顾寒声嬉笑着，随手把一份早餐放在他面前：“给，听你们贺大队长说，你不怎么爱吃早饭，正好今天多买了一份。”
程清淮探头一看，塑料袋里头，一份煎饼果子，一个麻团，一根黑胡椒肉肠，外加一杯豆浆，很丰盛的样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寒声笑道：“果然聪明，的确是有事找你……”
“虽然你没打算加入我们异闻管理处，可你体质特殊，有个案子，我们还得麻烦麻烦你。”
“什么案子？”
“你知道最近有个挺火的带货主播，叫AAA专业百年换生吗？”
程清淮很老实地表示不知道。
前段时间，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情人崖人皮风筝案上，好容易那个案子破了，也是只想到好好休息，根本没留意到网上的事。
“哦，是这样的……”
顾寒声一边说，一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前不久，短视频平台上突然出现了这个账号，从平台批露的信息看，账号背后实名认证的人叫黎青绫，女，二十五岁，景州本地人。”
“这个黎青绫号称自己是百年换生秘术的唯一传人，所谓‘换生’，就是把一个年轻女孩的命，换给有需求的，上了岁数的女人。”
“一开始大家都不信，以为是骗子，但黎青绫开了直播，直播镜头做不得假，也有网友线下去找了她举行换生术的地方，亲眼见证，才让大家伙相信了。”
说着，顾寒声把自己的手机推了过来。
上边是一段直播录屏，如果不是知道顾寒声的身份，程清淮还真以为，这段视频是合成的，神棍拿来骗人。
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就这样变成了鲜妍明媚的花季少女。
“靠这个，黎青绫短短几天，就挣了几百万。”
“虽然她号称，给那些客户看的照片，都是用AI生成的，但一直盯着这个直播间的网警经排查发现，至少有两张照片，在现实生活中是确有其人的，并且，已经离奇失踪。”
程清淮瞬间坐直了身子。
“蒋梦，女，十九岁，因为高考成绩不理想，被父母送到教育机构复读，一个月前，蒋梦因托已经上了大学的高中同学帮忙举报该机构，被机构作退学处理，父母接她回家的路上，一家子大吵了一架，蒋梦趁等红绿灯的时候，赌气拉开车门离去。”
“其父母苦寻无果，报警之后，也找不到行踪，她的照片，在失踪前，就出现在了黎青绫的直播间，被一位老太太选中，做了换生人。”
顾寒声滑动手机屏幕，穿着运动校服的女生照片就这样出现。
即便因为学业和校规，没有过多打扮，但仍能看出，蒋梦是个美人胚子，大眼睛，白皮肤，高鼻梁。
蒋梦的同学也说，因为这张脸，她经常收到男生送的情书和零食。
顾寒声见程清淮听得入迷，一直没动他送的早餐，便催促道：“你吃早饭，边吃边听我说。”
“哦……”
程清淮下意识点点头，拆开了一角包着煎饼果子的油纸，往嘴里一塞。
“说吧。”
“还有许芳芳，二十一岁，是靖水大学外国语学院，商务英语专业大三的学生，据许芳芳好友兼室友反应，事发前，许芳芳就经常抱怨，说自己头痛，还说浑身没力气，以为是感冒，结果吃药输液都不见好。”
“半个月前，许芳芳跟她说，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来景州玩，要出去陪同学住宾馆，晚上就不回来了，她没放心上，第二天上课也不见人，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大学生逃课还是很常见的。”
“直到许芳芳一直没回来，辅导员找到她，说是许芳芳再不出勤，将不被允许参加期末考试，她才意识到不对，和辅导员一起去辖区派出所报了警。”
程清淮咽了口煎饼果子：“许芳芳的照片也出现在换生直播间了？”
顾寒声点头：“对，而且也被人挑中了。”
那这么看来，这个所谓的换生秘术，还真是很不对劲。
“短视频平台的负责人说，其实一开始闹起来的时候，他们的审核觉得，该账号涉及宣扬迷信，想封掉这个号，可是怎么都封不掉，后台显示，他们根本就没有提交过封号要求。”
煎饼果子已经被吃完一半了。
“这个号，真就这么邪门？”
“是邪门，不过再邪门，网警也找到这个黎青绫的ip地址了，她倒也懂点行，拿技术手段改过，但再怎么样，还能瞒得过警察吗？”
说着，顾寒声扬了扬手机。
“怎么样，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不？跟不跟着我破？”
程清淮连忙点头：“跟跟跟，当然跟。”
不知道为什么，程清淮有种感觉，那就是顾寒声身上，有很多与自己相关的秘密。
至少，看他能不能帮自己解释一下这个阴阳眼的问题。
“行，把剩下的早餐吃完，我就带你去。”
“不用了吧，现场不等人，再说了，我也不饿……”
顾寒声不为所动：“吃完。”
有那么一瞬间，程清淮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瘦弱的白发男孩警惕地望着自己，鼻翼翕动，像小兽在嗅闻东西。
男孩的面前，摆着一盘食物，看起来像炒青菜。
“我不会下毒的，你放心吃。”
闻言，男孩仍不为所动。
“那好吧，你若是不愿意吃，这般饿死也无妨。”
画面一闪，回到了现实。
见顾寒声一副不肯退让的模样，程清淮也只能乖乖地从命，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那些早饭。
“这才对，走吧，去现场。”
网警查到黎青绫的IP地址，在景州市一个叫御景天成的别墅小区。
这个别墅小区位于市郊，离市中心很远，只有一班公交能抵达，不过，入住这个小区的人，也用不着挤公交。
顾寒声开了好久的车，久到程清淮快靠在座位上睡着了，才提醒他：“到了。”
程清淮揉着眼睛望去，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哎呀你大爷的，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毫不相瞒，这就是他的第一反应。
不愧是非富即贵之人住的地方，修得跟天宫似的，连门口的石狮子都不同凡响。
保安也不同于寻常小区，不是那种话都说不利索的老大爷，而是制服齐整，高大干练的年轻人，走过来的时候，还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你好，这里不让无关人员进入，请挪一下车，谢谢。”
本来以为顾寒声要掏警官证，结果，他说：“新来的吧？我不是无关人员，我是你们的业主，D区6栋，就是我的，我叫顾寒声。”
保安的眼神一下子变清澈了。
他低头，拿起对讲机，确认了一番后，态度立刻恭敬十足：“不好意思顾先生，我的确是新来的不知道，这就让您进去。”
说罢，他退后两步，遥控着让杆抬了起来。
“你真在这里有房？”程清淮难以置信。
“骗你干嘛？因为跟物业登记的车牌号不是这个，所以电子系统不认我罢了。”
程清淮更惊讶了：“你不止一辆车啊？”
“对啊，我都有这种地方的房子，不多买几辆车，说不过去吧。”
程清淮默默往椅子里头缩了缩。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顾寒声一路把车开到黎青绫家，也就是A区5栋。
程清淮下车后，站在外头打量了一眼。
不用顾寒声说，他也能看得出来，这栋别墅，即便不与案子有关，也极不对劲。
因为自己长着阴阳眼的缘故，程清淮也自学了一些风水知识，此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跳，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看出什么了？”
顾寒声锁好车，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了几分，显然也已觉察到异常的氛围。
程清淮深吸一口气，指着别墅分析道。
“别墅的大门开在坤位，即西南方，《阳宅十书》有云：‘坤门不利，鬼气潜生’。坤位在八卦中代表老母、大地，同时也关联着‘鬼门’，这个地方本就偏僻阴气略重，大门不仅开在坤鬼位上，门前这条车道还笔直地冲着大门而来，这叫‘路箭煞’，或‘枪煞’。”
“《宅经》讲，‘一条直路一条枪’，直冲之气凶煞猛烈，煞气直灌鬼门，这等于主动开门揖煞，把外界的凶戾之气和游魂野鬼都引进家门，寻常人家避之唯恐不及，这里却堂而皇之地这么设计？”
“还有这个明堂，本来应该开阔、明亮、洁净，代表家宅前程光明，气场流通，可这里……”
庭院倒是很大，但布局诡异。
没有常见的向阳花木草坪，反而在正南方离位（五行属火的位置）挖了一个不小的不规则池塘。
池塘水色看着就不清澈，隐隐带着点暗绿色。
“离位属火，本应提升阳气、光明、活力，在此挖水塘，形成‘离水冲’之局。水火相激，压制了离火的光明之气，反而滋生了阴湿晦暗。”
“这叫‘明堂水破’，主家宅动荡、是非不断、财运耗泄，更严重的是，容易吸引阴邪之物聚集，水为阴，聚阴气，这塘水看着就不干净，像个天然的聚阴池。”
庭院四周种植的树木，更让程清淮眉头紧锁——环绕别墅的，竟然多是槐树。
几株高大的老槐树尤其显眼，其中最大的一棵，位置正好在庭院的西北角——乾位——五行属金，代表天、父、男主人、事业运。
“《宅经》有言：‘乾宫有槐，困龙之灾’，槐树自古被称为‘鬼木’、‘阴树’，因其易附着阴灵邪祟，栽在乾位，就像给代表天门、阳刚之气的乾金套上了枷锁，阳气受阻，阴气滋生，这叫‘木困天门’，是大凶之兆，主家宅男丁不利，事业受阻，且极易招惹阴邪入宅。”
“其他方位还有松柏，松柏固然表常青，但多植于陵墓，属阴木，种在阳宅周围过多，尤其搭配槐树，简直是刻意在营造阴地的格局。”
别墅本身的建筑外形也透着古怪——整体设计追求所谓的“现代艺术感”，棱角尖锐突出，外墙材料用了大量反光强烈的玻璃和深色金属板。
“你看那屋角和金属横梁，都形成了‘尖角煞’和‘镰刀煞’，再看反光的玻璃，在特定角度和光线下会形成‘光煞’，都会扰乱宅院的气场，不利于居住者的健康和运势，更容易积累负面能量。”
说着，程清淮抬头数了数楼层，再结合地基高度和窗户布局，脸色更沉：“这别墅看着地上三层，但以地基深度和地下窗户大小来看，地下至少还有一层，而且面积不小，采光窗朝向居然是正北坎位，此位五行属水，主藏匿、危险、盗贼。”
“地上三层本为阳数，勉强算吉，但地下深一层，且采光在北，阴上加阴，如果算上地下一层，整体就是四层，在风水上，‘四’为震木，但房屋层数忌讳‘活人忌四’，尤其在以阴宅格局著名的‘八宅派’中，四层建筑布局若不得当，容易形成‘困龙’或‘坟冢’之象，这地方本来就阴气森森，再配合这疑似四层的结构……”
他没再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顾寒声听着程清淮的分析，眼神越来越锐利，脸上惯常的戏谑笑容早已消失无踪。
他点点头：“看来祖传的邪术，和这房子的邪门风水，算是门当户对了，阴宅养邪术，正合适。”
就在这时，程清淮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异动。
他猛地转头看向庭院正南那个阴森的池塘——水面似乎无风自动了一下，泛起一圈涟漪。
涟漪的中心，仿佛有一张模糊扭曲的人脸一闪而逝。
“池塘里面有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风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