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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7 章 ...

  •   我们总是想得到最大、最甜的果实。

      切原在医院被我“捡回去”,好生安慰这个小哭包一通,这个率直而单纯的小孩竟然转头就要冲到幸村面前问他部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要瞒着所有人。

      我连忙摁住他。

      “不是你就这么过去,真不怕你们身体柔弱的部长一下子被你气厥过去吗?”我哭笑不得,切原性子风风火火这一点偶尔会让人头痛。

      切原被我提醒才想起来幸村这会不如以前,有病在身——虽然偷听我们讲话提前知道,但潜意识里切原还没有接受印象里无所不能的大魔王转变成身娇体软的角色。

      但他无法接受现在什么都不做。

      自知道这么大“隐秘”后切原赤也本就没有城府的心里仿佛有一股子力量推动他一定要做什么才能把心头的急躁不安纾解出去。就像一个暖水壶,水内部沸腾,但塞子却把瓶口塞的严严实实。

      所以他又说:“那我们去和真田副部长他们说吧。”

      真田经常铁拳制裁切原,切原怕真田,但又敬着他。换言之,如果不是切原对这些个前辈都心存敬意,真田打他这个小恶魔还不拼了命还手?

      所以他想的很简单。

      我们一筹莫展,找靠谱的前辈们商量,这么多人还想不出办法吗?

      “确实应该对他们说,但是......”我踟蹰,“我还得想想怎么开口。”

      “我真讨厌你们。”

      “你们都比我成熟,比我懂得多。就像你明明和我同级前辈却让你当我的老师教我读书,你还让我叫你姐。”

      切原突然不耐烦地爆发,冲我大叫道。

      “但我真讨厌你们这种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样子,你们要求我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做这不要做那,你也是柳前辈也是,但你们从来不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讨厌等待,讨厌被隐瞒,讨厌坐以待毙!”

      这样抱怨着的他,才被劝收回去的眼泪跃跃欲试试图再次决堤而出。

      我浑身一震,“切原,你其实是在说幸村吗?”

      我抓住了这个孩子惶恐不安下暴露的“马脚”。

      “你对他,感到生气了吗?”

      医院的人声鼎沸在我们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们左右神色匆匆穿行,步履飞快。快节奏是属于医院的,但只有我们两人之间的时间像是凝滞了一般。

      切原偏过头,回避我的眼神,沮丧又哀伤。

      “我听到部长和你的争执了,他说不想告诉我们。”

      少年纯稚的心灵平生升起莫大的无力感,“我很难过又很生气。”

      “我们不是最亲密的伙伴们,这么大的事情也要隐瞒,虽然明明知道应该不是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怀疑,也许我们对部长压根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也说不定。”

      他讷讷道:“我想对他大吼大叫地生气。”

      “但他是我的部长,他现在生病了,我......不应该对他生气。”

      “如果他不告诉我,我好像也没有生气的立场。”切原垂落在身侧的手蜷缩,“因为部长一直觉得我很不成熟,很不靠谱,经常让他们操心。路痴、忘性大、马虎......”他苦笑。

      “这样一想,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告诉我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这样说着理解的他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我捧起小少年的脸,看到的都是被亲密的人排除在外的不安。

      幸村啊,你真该看看。

      如果隐瞒的出发点是为了对方好,但当被隐瞒的人并没有因此得益而是导致伤害时,就应该意识到所谓的好初衷已经适得其反。

      该停下来了。

      我拉起切原的手,心头沉甸甸的包袱释然,我一直难以开口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答案就在这里,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有说服力呢。

      “我们去找幸村吧。”

      我微微一笑,对因为我反复无常而怔愣看着我的切原,这么说道。

      我们总是想得到最大、最甜的果实。

      于是反复斟酌、衡量风险。

      选择是无法反悔的,落子无悔,但是每一个选择又必然伴随不受期待的部分。

      我总想得到的完美,却没有哪一条路径是十全十美。

      如果接受了这一点,就应该像切原说的那样,早做决断。

      而不是像个胆小鬼一样在等待中空耗时间。

      真不像样啊,我自己......

      我阻拦切原是不想刺激到幸村。

      但毫不疑问,这个自大的家伙应该听听他伙伴们的真实想法了。

      病房里,我没有进去,只留切原和幸村两个人。

      “我应该对部长说什么呢?”到了病房前,先前叫嚣着要进去的切原临了忐忑。

      我:“随便说什么,说你想说的话就好。”

      甚至半开玩笑道:“不如冲进去替我把他打一顿好了!”

      “我想揍这个装逼的家伙很久啦!”

      切原眼睛瞪得滚圆:“你认真的吗?”

      我哈哈笑着推他进去。

      过了很久,切原才出来。

      我假装没看出来他又在里面哭过了,问道:“已经说完了吗?”

      他点点头。

      我没问他这次谈话是什么结果,转而说:“那我们走吧。”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事实上他似乎也一直在等我问他什么。

      切原:“望悠姐你不进去了吗?”

      切原没有意识到,他有心求助我、依赖我的时候会不自觉叫回当初我给他上课时的称呼。

      他与幸村的交谈并不理想,幸村是一个心有成算,说好听叫坚定,又可以解释为固执的人。如果仅仅切原就能让他改变主意,那幸村也就不是幸村了。

      切原过往敬佩这一点,而今却无可奈何到恼恨。

      他想出来和她说些什么,于是眼含期待,指望着她。

      但没想到李望悠竟然说“我们走吧。”

      我们走吧。

      走吧。

      这时候就这样走了?不管了?

      切原要疯了。

      系统也要疯了。

      它被宿主彻底搞糊涂了。

      冒着把幸村好感度跌底的风险甩下的狠话,到现在为止的发展竟虎头蛇尾让人看不明白。

      系统:【宿主,就这样走了吗?】

      如果就这样放弃,之前弄那么一出还有意义吗?

      我:“幸村是多么骄傲又坚决的人,我现在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的。”

      系统沉默半晌,说道:【其实跌之前幸村的好感度已经......】

      是一个能称得上喜欢的数值了。

      系统想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没有那么不重要。

      我知道它要说什么。

      好感度我自己能够看到,但人类的感情是不能完全用数据来衡量的。

      哪怕是到达结婚也不奇怪的好感度,降下来也是毫不费力的。

      我或许没有我想的对幸村那么不重要,但我一定也没有那么重要。

      我心目中闪耀的少年,不会真的如小说那般,恋爱脑不管不顾,偏听偏信。

      所以能改变他决定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现在的天平还差一点。”

      “我这边还需要更多。”

      幸村在医院里住院,哪怕他执意出院,但在下一次检查之前,医生、他的父母都没有那么好说话。

      更让他惴惴不安的是,那天回去后的切原和望悠学妹不仅没有来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幸村不是不识好赖的人,他温柔敏感,能够体察别人的善意,正因为知道切原和望悠和他的冲突本源是出自对他的关心。表面上冰冷,内里的愧疚就像带刺的藤蔓刺入他的心脏,让他在医院的每一天都辗转反侧。

      他后悔当天对他们说话太刻薄,害怕他们再也不想来见他了。

      我做错了吗?他问自己。

      【我明明是为大家好啊。】

      如果可以,他希望任何人都不要知道他的病,不只是为了自尊这种理由,他不想任何人为他担心,而且正值立海大的关键时期,如果同伴因为担心他而影响状态,让国三最后一年的胜利失之交臂。

      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又过了一两天,他们两个还是没来。

      在医院的日子越发难捱。

      又过了几天,他几乎要忍不住要逃出医院。

      【如果这个时候,我是说赤也和望悠,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大概都是会同意的。】

      比起他们再也不想原谅他而言。

      这时候,医院里突然来了幸村意想不到的人。

      立海大网球部正选全员。

      七个精壮的年轻人给沉闷的医院带来了活力,一下子把面积不大的病房挤得拥挤不堪。

      “你们怎么......”幸村没有想到他们会来显得意外又惊讶。

      丸井文太带来了自己做的蛋糕:“部长,你要好好休息啊!”

      真田弦一郎写了一副“无病息灾”的字帖给他,叮嘱他:“要听医嘱,好好治疗!”

      柳莲二把探病的花递给他,说:“幸村,不急着回来,部里有我们。”

      桑原的零花钱全请文太和赤也吃了饭,但也送给了幸村他最珍惜的落语CD,说幸亏医院有收音机可以闲来解闷。

      仁王抱怨说自己本来想送好玩的整蛊道具,但还是扭扭捏捏地递出自己缝制的小薄毯。

      柳生抬了抬眼镜,送了幸村想要的魏尔伦诗集。

      切原什么都没说,目光沉重而忧愁。

      大家七嘴八舌表达着关心,但幸村却难受极了。

      他们太郑重其事了,莫非是已经知道他得的病非同小可了吗?

      所以她还是说了。

      然而,他心头在愤怒之际却有一丝放松——就像一个担忧的瓶子终于打碎,虽然难受,却也再也不用担心了。

      “她都告诉你们了吗?”

      幸村佝偻着背,侧脸微垂,眼底划过一道落寞的光。

      他索性破罐破摔,委顿说道:“是啊,我得的是格林-巴利综合征。”

      “李望悠还是告诉你们了,我都说了不要说了啊,她怎么可以这样......”

      “啊,她什么都没说啊?”

      “部长,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格林啥的征?”

      回应幸村的是一张张茫然的脸。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幸村的神色,疑惑、震惊、后悔......最后恍然大悟,复杂不已。

      他中计了,他竟是自己把盖子揭开。

      而是什么使他丧失了平日的冷静镇定,只是自以为捕捉到一点不寻常的端倪就迫不及待地把一切和盘托出。

      这一点都不像他。

      幸村突然抬头目光望向人群末端的赤也。

      “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吗?”

      连续几天故意的不闻不问,让他心底的不安情绪持续发酵,再计划好让他最好的伙伴们把临到忍耐临界点的气球扎破,他就像一座破败的城被攻击的不堪一击,全面失守。

      他又急又气,讥诮道:“真是好算计啊。”

      切原终于露出他自进来后的第一个笑容,他心底的石头也放下了。

      果然一切都如望悠姐说的那样发展.......

      “望悠姐说了,只有幸村前辈你自己能够更改决定。”

      “天平的一端放着你,但另一端只有我和她是不够的,但是没关系,现在所有人都在了。”

      “你现在能否对我们坦诚相待了呢?”

      切原上前把他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

      “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了吗?”

      【我彻底输了。】

      【输的体无完肤。】

      那个女孩,在那头不断地添加砝码——他爱的、牵挂的人们,最终用他们将他打败。

      如果不是他愿意,哪怕他们将他的秘密抖落,也无法让他真正敞开心扉,或许他会气急败坏把他们赶出病房,然后说着“再也不想见到他们”的违心话,伤人又伤己。

      但是他此刻却无法做出把现在围在他身边关切注视他的人驱赶的举动。

      她把一切是如此明白的摊在他眼前——他们有多么重视他,多么希望和他共同分担一切。

      而他自以为是的隐瞒,又是多么自私。

      “她没有对你们说啊......”幸村漂亮的眼睛里流下泪水。

      “她竟然没有。”

      为什么没有,他应该是知道答案的,他是知道那个女孩的心有多软的,说着自己本性冷漠才不管他怎么想,但一定很为难吧。

      她最终把选择交还给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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