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凝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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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染收到手下回复消息说在城外搭救的女子终于苏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后。
他放下手中书简，起身打算前往医庐。
方才走到门口，却见一个身影直直地冲过来，“兄长！”
云染无奈地笑笑，“慢些，慌慌张张的，被爹爹看到又要念你不稳重了。”
眼前的小丫头正是他唯一的胞妹云沁，两月后便要行及笄之礼。
云沁做了个害怕的表情，旋即娇俏一笑，“兄长这是要出门？”
云染往医庐方向一望，“听闻昨日在城外搭救的姑娘刚刚苏醒，正打算到医庐探望。”
云沁眼睛一转，挽住云染的手臂，“那兄长带我一道去吧，天天闷在府里，许久没见过外人了。”
对于这个妹妹，云染向来是没有办法的，“好，但不要吵到乔大夫。”
云沁这才放开他跑出了门，“兄长是怕我吵到乔大夫还是吵到那位姑娘呀？白芨昨天恰好看到常叔让人送那姑娘去医庐，说是天人之姿呢。”
云染无奈笑笑，快步跟上她，“你呀，到了医庐可不许乱说话。”
穿过后院，穿过府内的小花园，又穿过一片草药田，才终于到了乔苫的医庐。
乔苫是个怪人。
二十年前就得了“神医”的名号，却在声名鼎盛之时消失在了世人视线中到城主府邸结庐而居，自此再未踏出医庐半步——后来，世间便有了“乔神医已羽化登仙”的传说。
有时候，云染亦会怀疑，乔大夫是否当真只是凡人。
当然，这样的念头多半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像是知晓他的踪迹一般，在他踏入医庐大门的第一步，乔苫迎了出来。
云染拱手施了一礼，“乔大夫，叨扰了。”
乔苫神色淡淡，“无妨，进门说话。”
云染跟在他身后，就连方才还跳脱得很的云沁此刻也乖觉起来，默不作声地跟进了堂屋。
乔苫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亦是疏淡，“少主此行可还顺利？”
云染答了句一切顺利，旋即有些心虚起来，“乔大夫……”
乔苫点点头，“那便好。少主搭救的那位姑娘方才苏醒，正在后院厢房歇息。”说完这句才终于露了一丝笑容，“坐吧。”
云染乖乖地坐了，有些不合时宜地怔忪起来。
算来，乔大夫如今至少应当为不惑之年，模样却仍仿佛弱冠书生一般。
而乔大夫笑起来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姿”，无怪乎世人皆视他如神如仙。
“少主。”片刻的沉默后，乔苫忽然开口，倒让有些出神的云染不由得一惊。
“乔大夫……”借着伸手去端桌上茶杯的动作想要掩饰尴尬，而后发觉茶杯空空如也，不由得更加尴尬了几分。
“近日一直在苦练泡茶的手艺，前两天还得了爹爹夸奖，不如今天让我一展身手，”云沁笑嘻嘻地开口帮云染解了围，“也顺便向乔大夫讨些好茶。”
云染也笑，“后半句才是重点吧？”
乔苫从善如流地起身，“方才得了些新茶，倒让你们赶上了。”
乔苫一直独居在医庐中，身边连个药童都是没有的，此刻去取茶自也是亲力亲为。
云沁极有眼色地跟在他身后一同出了门，堂屋中瞬间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云染的视线落在手边的茶杯上，心绪却渐渐飘远了。
算来，他与乔大夫渊源极深。
自小，或者说有记忆以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在医庐居住生活的。
甚至如今，亦是此地常客。
爹爹常说，他的这条命，是乔大夫给的。
云染知道，这话并未有半分夸张。
甚至于乔大夫一直留在府中，说是喜欢这里的安静无争，但说到底，还是为了他。
眼看着又是一年冬日将至，也不知道……
心念及此，云染的神色都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然而下一瞬，又听闻脚步声渐近。
于是忙摆出平素里的温和笑意，“说起来此次出门亦得了些秋茶，还有乔大夫交待的药材，整理好之后一并拿来。”
乔苫淡淡地“嗯”了一声，“少主不妨先到后院探望那姑娘，中午便同云沁丫头一起留下简单用些餐食。”
云沁到底比云染性子活跃一些，放下手中的茶，两步走到他身后，“我同兄长一道，不过中午就不留下啦，乔大夫的药膳可不是谁都有福消受的，给我可真真是浪费啦！”
云染几乎是被云沁拉着走到后院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怕乔大夫——或者更加确切的说法，是敬畏。
医庐不常有外人来，后院便只有两间厢房，布置得极为素雅。
见云染在门外驻足，云沁很快反应过来，医庐中并无药童，他们兄妹二人亦未带下人过来自然无从通传，兄长是怕自己冒然进门唐突了人家姑娘。
这不是还好还有自己了吗，云沁转头对云染娇俏一笑，走到门口唤了声“叨扰姑娘”进了门。
片刻后，云染见得两个身影出现。
走在前面的自然是云沁。
而稍稍落后于她半步的那姑娘……
云染一时间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医庐是否当真是仙境。
如若不是，为何眼前竟会有如此绝尘之人？
怔忪之际，那姑娘已然行至他面前三步之遥，微一福身，“小女子见过少城主。”
想来是云沁方才知会了他们的身份，云染忙道，“姑娘不必多礼。”
那姑娘似是羞怯，并未抬眸，只盯着脚下地面，“多谢少城主昨日出手相救。”
云染拱手还礼，“举手之劳，姑娘无需挂怀。”半晌，又想起什么，“不知姑娘恢复得如何？可还有不适？”
一旁的云沁适时地开口，“这里风大，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回到厢房之中，两人均一时无话。
还是云沁往姑娘的身边凑近了些，抬眸一笑间尽显小女儿家的娇憨明艳，“姐姐生得真美，我还当白芨那句‘天上仙’是唬我的呢！啊……对了，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那姑娘对她一笑，视线却是终于第一次对上了云染的目光，“凝霜。小女子名叫凝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凝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