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天寻》恋悠灵

2、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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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58岁高龄，且有二十年管家经验的孙女士，已经用毕恭毕敬的姿态说了10遍以上“吃饭了”。饭桌边上还是空无一人。大小姐在一块儿浅绿色地毯上做瑜伽，三个月来只做过两次，一次是买回瑜伽光碟的第一个晚上，另一次就是今天，因为这块儿绿色的毯子，是她下午新买的。二小姐正哗啦哗啦的翻着娱乐杂志，边看边吃乱七八糟的零食，孙女士每天要花两个小时来清理那些沙发空里的零食屑，三小姐霸占着整个电视，在玩儿一款老掉牙的游戏，她从会拿游戏手柄就在玩儿那个，玩到初中也还玩的津津有趣。四小姐和五小姐挤在浴室里，逗弄昨天野游捉回来的青蛙，一个孩子五岁，另一个孩子已经七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青蛙的样子，兴奋的把整个浴池腾出来给青蛙当窝。孙女士茫然的抖抖嘴唇，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又喊了一遍：“小姐们，吃饭了”自从她三十岁那年决定出国报考管家学校开始，她就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对人生灰心过，至今她依然能站在饭桌前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完全同她每个月一万四千块的工资息息相关。如果她每月只拿一千四的保姆酬劳，此时此刻，孙女士完全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五个孩子的脑袋拧下来。
　　不过，德国顶级管家教育，以及二十年的从业经验教会孙女士很多技巧，孩子终究是孩子，皇帝的孩子也有能克服她们的人，那个人就是

　　——————“OH——先生，您回来了” 孙女士优雅的抬起手表，8秒！孩子们全都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管用。
　　老大佳忆最先发现被糊弄的事实，虎着脸抗议：“老孙，你真卑鄙”
　　孙女士直接忽略掉大小姐对自己的尊称以及嘲讽，一脸恭敬的帮各位小主人盛汤
　　最小的佳晴嘟着嘴嚷嚷：“每次都骗人，骗子，骗子”
　　孙女士没有任何感情的脸孔微微抬起，像在笑：“小姐们每次都被骗，是因为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对不对？”无论再亲切的口吻，用此刻的心情表达起来，都像是在炫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三分钟后，狼来了故事的主人，狼先生用钥匙开了家门
　　满眼都是其乐融融的家庭景象。
　　“欢迎回家”五个公主捏着嗓子，用最娇滴，最柔嫩的口吻迎接她们的舅舅回家
　　罗凡特温暖的笑了。孙女士也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她发现，每次这个家的男主人回来的那一刻，她都有一种迎接救世主的感动！
　　“孙女士辛苦了，一齐用餐吧！”那个被闪闪发亮的光环照耀着的罗先生，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他用强大而无可抗拒的魅力征服着一切遭遇过他的人，孙女士无可幸免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祝您晚餐愉快”任何超出她控制范围的事情，都会被她拒之门外，即使是奢华级别的诱惑，也是一样。让孙女士很困惑的男人，罗凡特算是第一个，他是对自己生活要求百分百精准的男人，却总在自己的外甥女面前失衡！在孩子面前，他有时候多愁善感并且软弱，有的时候理性而又严厉。她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每天都靠看心理医生才能存活下去。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摸着小佳晴的前额，耳边是公主们最甜腻的撒娇，所有孩子的索求他都无条件的应允,他贪腻的享受着幸福的晚餐时间。
　　时间只过了一个小时，孩子们也不过是刚吃过饭后水果。优雅的罗先生，就把熟悉的目光转来了孙女士身上
　　“孙女士”
　　“先生有什么吩咐”
　　“厨房收拾完请帮我去市区买一些日用品，我列了清单，在我的车上，你开我的车去好了”
　　她抿了抿嘴唇，回答说：“是，这就去”丝毫不在乎已经20：30的时间，她很清楚她的男老板在这个时间差遣她出去的真实原因，就像很多年前流行的电影《双面人》一样，这个温柔的，多啦A梦般的角色已经快下班了，另一个老板，该出场了。
　　她回房间换了一套休闲一点的衣服，再回到客厅，孩子们已经在餐桌前笔笔直的重新坐好，罗先生坐在首脑的位置上，像是要开家庭会议。
　　孙女士用一种“你们快死了”的表情微微笑着，对着她的救世主恭敬的道了声：“先生我出门了”
　　罗凡特目送管家消失在玄关处，并且汽车的灯光也拐去了另一个方向，才将自己的目光转回到孩子们的身上。他看见佳卉深吸了一口气。
　　“小姐们，我们有一个多月没好好谈谈了”罗凡特平静而优雅的语气，把孩子们感染了。每个人的样子都有些紧张，仿佛每次“好好谈谈”都会有很多把柄抓到了舅舅的手里。
　　“这个星期我陆续接到了你们老师的电话，知道了你们的一些事情，我的想法是，要你们中的某些人，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不是……”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空气里的静像在流血。)
　　十分钟的沉默，足以让孩子们纠结的想跳海
　　罗凡特叹了一口气，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和情绪：“自首时间结束”
　　“我坦白……”佳雪稚嫩的声音听起来紧张的要死。
　　罗凡特盯着她，准备进行第二步的沟通。
　　佳雪挣扎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把大姐的上网本带到学校去了，可是……可是……大姐已经骂过我了”
　　佳忆轻轻的皱起眉毛，脸转向罗凡特：“这件事我也有错”
　　罗凡特脸上看不出情绪：“还有人发言吗？”
　　又是死一样的沉默。
　　罗凡特站了起来：“老二和老四留下，其他人回自己房间”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佳卉，有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身边的姐姐妹妹用最安静最快速的动作，撤回到自己的领地，而自己却变成了今天晚上最最倒霉的人。就该坦白的啊，难道期望变态班主任帮自己隐瞒逃课这么离谱的事吗？那个30岁还没结婚的老女人，会争取一切机会把电话打到她舅那里去，然后以她的恶劣行径为开端聊上半个小时。她怎么会心存侥幸呢？
　　“佳雪，去把你们的好朋友拿过来”
　　佳雪乖乖的去拿那把古铜色的戒尺，心里边大喊‘它才不是好朋友，它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饭桌前只剩下罗凡特和罗佳卉，气氛变的赤裸裸，没有别的出路，坦白从宽只唯一能走的路！
　　“周三下午我逃课了！对不起”这句话不会改变接下来的厄运，出于心里作用才坦白出来的。
　　“昨天晚上怎么没说？”
　　“有点侥幸，以为……刚才也是”同她们的舅舅交谈，用知心大哥哥的口吻就好了，他不会生气的。
　　佳雪把尺子放到桌案前，自己站在二姐的身边，垂着头。
　　罗凡特有点阴郁的五官冷漠起来：“趴好吧”最终宣判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位超人先生，来解救挨大人打的小孩儿。
　　佳卉挪开一张椅子，微伏在餐桌上，佳雪则直接趴到椅子上。很熟练了，不是吗？
　　“佳雪5下，打完去大姐房间睡，佳卉二十下”
　　佳卉愣了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般，茫然地点了点头。
　　罗凡特的戒尺最先落在了小女孩佳雪屁股上，小孩子对于严厉的恐惧远远不及突如其来的疼痛来的可怕，只一下，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罗凡特纸一样的面容，显然被吓到了，他决定再轻一点儿，放轻了的手腕再打下来，又是一声大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小女孩儿有点儿大舌头，把“敢”说成了“干”。罗凡特明白了，比哪一个都怕疼的佳雪，就算跌了一跤，也会哭成这样子的。接下去的三下打的急速有力，罗凡特也想快点儿结束，这个家里除了最小的佳晴，就是这个小家伙最难对付，他很少去惹这两位。
　　罗凡特朝楼上的房间喊了声：“佳忆”
　　大小姐就蹬蹬蹬的跑了下来：“舅舅，怎么了？”眼神却飘去了屁股通红的佳雪那里
　　“佳雪和你住一晚”
　　佳忆了悟般的抱起小佳雪，回房间了。
　　整个过程里，佳卉都趴在桌子上，没有动。在罗凡特把戒尺放回桌子上，大手撩起她的裙子时，她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忘了害怕了，在学校里一直骄傲的像只天鹅一样的女生，最最惧怕的就是在自己爸爸面前的羞愧。
　　内裤也被拽下去了。
　　“舅……”
　　与此同时，戒尺又握在了罗凡特手里。佳卉受不了房间里世界末日一样的气氛，以及每个房间里贴着门倾听的耳朵。这种小骄傲，在挨下第一下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好像不喊叫不求饶就一定会死一样。
　　罗凡特对于幼嫩的小孩子心慈手软，但对处于叛逆期少女却有的是威严，自己的叛逆期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他除了没老婆其他都很优秀，所以这样教育也绝对不会有问题。站在日光灯下轮廓清晰的优质男人，又一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坦白”
　　“啊——舅舅——”
　　打了五下，罗凡特停了停：“逃课去哪儿了？”
　　“没去哪，只是在学校里转转”
　　“啊——”显然又挨了一下
　　“我没有撒谎，因为不喜欢上英语课就索性翘了课，不敢去校外，就在学校里转悠，我没有撒谎”佳卉机关枪一样把一句话说完。身后紧接着又挨了一下。在双臂环绕出来的狭小空间里，全都是她落下来的泪水，明天早上即使屁股不肿了，眼睛也是没法遮掩的。因为心里想着明天到学校后的丢脸场面，注意力就在疼痛的地方减弱了。
　　罗凡特再没有停，一下一下的打到最后，佳卉叫喊嚎啕呜咽之后，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板子。最后一下的疼，往往是致命的。
　　灯光映射下，罗凡特高举的戒尺在餐桌上投下愕长的溃影。女生全身一抖，响亮的“啪”的一声。疼痛从屁股上直冲到天灵盖，罗佳卉的眼泪决堤了……
　　罗凡特没有打后抚慰的习惯，却每次都不忘在赤裸的屁股后边做最后的总结“每次犯错之前想一想，因为犯错而无法坐在椅子上的窘境。别忘了，同一个错误犯两次惩罚翻倍”
　　罗凡特走去沙发前翻看早上的报纸，留在空气中的话是：“回房吧”
　　一副大赦天下的口吻，丝毫不在乎还在抽泣的女生。也就不曾发觉还在小心翼翼观察自己的失望眼神。佳人从楼上下来时，女生还在小心的拉起内裤，所以内裤无法遮掩的轻肿一角，全部落进佳人的眼里，佳人倒吸一口气。从来没挨过打的罗佳人，眼泪也突然决堤了。

　　“你刚那种表情真丢脸”
　　罗佳人愣了，确定说这句话的人是刚刚在餐厅里鬼哭狼嚎的二姐之后，有点儿愤愤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哎，你轻点”
　　女生在给刚挨过打的另一个女生，抹三七软药膏。
　　“你真的逃课了吗？那个周三？”
　　佳卉趴在床上，一手支着头：“是啊，狗屎老师那节课”
　　佳人看看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英语老师姓史，在学生里被传做狗屎老师已经很长时间了。话从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口中说出来，还是有点别扭。
　　“你不问我去哪了吗？”
　　“你不是说在学校里溜达吗？”果然，两句话就暴露了刚刚偷听的行径，当事人却还浑然不知,进一步用瞪大的双眼表示“你难道去校外了不成？”
　　佳卉只一味的傻笑，手还不自觉的揪着抱枕边角。完全是一副“我有秘密快来问我”的姿态，可惜佳人同学天生的神经大条，脑袋还围绕着某只屁股上斑驳的肿痕烦恼：“怎么办，明天走路会很疼吧”
　　佳卉换做面无表情：“不要再揉啦，明天我会努力装样子的”显然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另一个女生却完全会错意，继续说道：“明天不要穿裙装了，有体育课，穿条运动裤好了，哎呀，明天体育课有百米跑，你怎么办？”
　　佳卉沉重的趴回到床上去，弱弱的说：“我们已经不在一个班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