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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赠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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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安突然止住笑容,继续道:“这样,也不枉费你苦心经营,让郑三分从一个小小的山贼头目,一步一步壮大成一个让朝廷头疼而不得不剿灭的匪帮。”
叶书诚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听不懂沈小姐在说什么,沈小姐莫不是在和在下开玩笑?”
沈平安并不在意叶书诚的否认,她眼神犀利,直直地盯着叶书诚,继续说道:“你落榜多年,始终没有得个一官半职,最后辞去了师爷之位,专心备考,却还是没有中举。于是,你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为自己谋个平叛立功的机会。”
叶书诚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冷笑一声说道:“沈小姐平时以写话本为乐吗?编出这样的故事,倒是挺有意思。”
沈平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的确没有证据,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只是,还请叶公子记得刚刚说的话,为生民立命。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做了官,可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说完,沈平安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准备离开。
叶书诚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我绝不会忘,若有一日,还能与沈小姐再遇,必不会让沈小姐失望。”
沈平安脚步未停,只是微微加快了步伐,继续向前走去。
陆明洲伤势并不严重,经过几日悉心调养,身上的疼痛已减轻许多,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便决定回京。
于东和欢喜将行礼搬上车,郝丁与陆明洲在一旁客套,而叶书诚则将沈平安拉到一旁。
沈平安不知叶书诚要和自己说什么,略带不解地看向他。
只见叶书诚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沈平安面前。这几日与他们相处,他已经知道沈平安并不是陆明洲的小妾。
他带着真诚的微笑,柔声说道:“沈小姐,愿你往后的日子都平平安安。”
沈平安看着递到眼前的锦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探究地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
叶书诚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这是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沈平安轻轻接过锦盒,慢慢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那木偶眉眼精致,模样竟与她有几分相似。
她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木偶,心中泛起一阵温暖,嘴角上扬:“多谢。”
叶书诚谦虚道:“我许久没有雕刻了,手艺可能生疏了,沈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好。”
沈平安真诚地回应道:“不会,我很喜欢。”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很少有人会送她礼物,她的确心生感动,望着叶书诚的眼神也不免生了几分触动。
叶书诚看到沈平安眼中流露出的喜爱,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那就好。”
却在这时,陆明洲走了过来,轻轻咳了两声,提醒道:“再不走就晚了,这一路路途遥远,得抓紧时间。”
沈平安看了眼陆明洲,又将目光转回叶书诚:“只是可惜,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叶书诚眼中藏着一丝笑意,嘴唇微动,缓缓说道:“你已经送过我礼物了。”
沈平安听闻此言,秀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眼中满是不解。她直直地看向叶书诚,那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与探寻,思索着自己何时送过他礼物。
叶书诚看着沈平安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绣的很好看。”他的语气轻柔,仿佛在回味着什么美好的事物。
一直站在一旁的陆明洲,轻轻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又一次催促道:“沈小姐,时间可不早了。”
沈平安回过神来,对着叶书礼貌说道:“叶公子,就此别过。”
而后,便跟着陆明洲朝着马车走去。
行至马车旁,陆明洲连忙走上前,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地将沈平安扶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沈平安,身子微微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脑海中却一直在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送过叶书诚礼物。
突然,她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紧接着又浮现出一丝无语的神色。
她想起,那日自己被叶书诚掳走的时候,正巧手里拿着绣帕在细细地绣着花样。
当时她听到动静以为是欢喜,还问了一句:“你瞧,我绣的好不好?”
可谁能想到,而后那个手帕竟被叶书诚不由分说地拿来塞住了自己的嘴。如今,这手帕却成了所谓的礼物。
沈平安想到这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莫名又有些好笑的笑容。
一路行程风平浪静,几人晓行夜宿,在车马的颠簸中,终于顺利抵达了繁华的上京。那高大巍峨的城门在阳光映照下闪耀着威严的光芒。
池斌天早已在城门处等待,眼神不时地朝着道路尽头张望。只是,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身姿挺拔,一袭劲装勾勒出她矫健的身形,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发梢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眉眼间还透着一股英气。
马车缓缓驶近,欢喜轻轻掀开车帘,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女子,脸上立刻露出迷惑的神情,轻声说道:“纪姑娘怎么也来了?”
说着,她又转过头,看向坐在车内的沈平安,脸上带着几分热忱:“小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纪姑娘吧?”
沈平安微微点头,目光透过车窗落在纪函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回忆,轻声说道:“纪函,前锋统领之女,与我自幼相识。不过,我们之间不算交好。”
欢喜听了,连忙点头,脸上满是认同,“小姐说的都对。”
而后,欢喜带着几分探究的神情,仔细地打量着沈平安,问道:“小姐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我一路上和你说的事,一个都想不起来吗?”
沈平安缓缓摇摇头,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地方:“或许,等我回到沈府便能想起来了。”
欢喜刚想应和,却听沈平安话中有话的继续道:“说不定到了那,我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谁了。”
欢喜总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笑着应道:“也对,沈府可是您从小长大的地方,说不定一回去,那些过往就都回来了。”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陆明洲和纪函交谈的声音。陆明洲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来了?”
纪函的声音清脆而洒脱,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池斌说你今日回京,我便想着来为你接风。怎么?不欢迎我啊?”
陆明洲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带着一丝谦逊:“是我的荣幸。”
纪函得意地扬了扬头,说道:“你知道就好。”
不一会儿,车外传来马蹄有节奏的踏地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而后马车被人轻轻敲响。纪函骑在一匹毛色油亮的骏马上,身姿飒爽,她勒住缰绳,笑着说道:“沈清睿,我来接你,不多谢我几句吗?我可是特意赶来的。”
沈平安轻轻推开车窗,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说道:“纪小姐,好久不见。”
纪函见沈平安如此客气,反而有些不自在,她挠了挠头,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装成一副如此温柔的模样。”
沈平安依旧客气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疏离。
纪函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别扭,于是用力拉起缰绳,调转马头,骑到马车前,与陆明洲并骑。她看了一眼陆明洲,问道:“走吧,你要先送她回去吗?沈府离这儿也不算近呢。”
陆明洲点了点头,轻喝一声:“驾!”那骏马便撒开四蹄,向前奔去,马车也缓缓跟在后面,朝着沈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沈府的方向前行。一路上,纪函与陆明洲有说有笑,话题从京都的新鲜事聊到边疆的战事。
而车内,沈平安安静地坐着,眼神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
忽然,沈平安开口道:“陆明洲与纪函如此熟稔吗?”
欢喜眼珠一转:“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是熟稔的,而且……”
欢喜凑近沈平安,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有人说,纪小姐之所以拒了来提亲的许多人家,就是等着陆大人上门提亲呢。”
沈平安听了表面倒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手指却在不经意地磨磋:“的确是郎才女貌。”
欢喜却道:“我不觉得,我觉得陆大人应该心有所属了。”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平安,“小姐,你觉得呢?”
沈平安这下不说话了。
很快,马车来到了沈府门口。沈平安刚下车,就看到沈府的管家带着一群下人迎了出来。管家恭敬地说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正在等着您呢。”
沈平安微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踏入府门,却听到身后纪函喊道:“沈清睿,改日我再找你。”
沈平安回头,礼貌地应了一声:“好。”
沈平安在沈府大门前停顿,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轻吁一口,缓缓跨过那高高的门槛,踏入沈府之中。
甫一踏入,脚下是由一块块规整青砖紧密铺就的小径,沿着这曲折小径悠然前行,周遭花香馥郁。
越往前走,空气里多了一丝水汽的清新。在小径的尽头,一座小桥横跨于碧波之上,桥下潺潺溪流流。远处,又有假山错落有致。
沈平安跟在管家身后来到了内院。沈平安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坐在正厅主位上的父亲。
沈老爷端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到女儿回来,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威严起来,大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
站在沈平安身后的欢喜,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颤,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地说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然而,沈平安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畏惧。她挺直了脊背,直视着这位从未见过的父亲沈竞。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倔强。
沈竞坐在那里,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毫不掩饰地打量自己的目光。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原本严厉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放缓了一些,问道:“当真失忆了?”
欢喜跪在地上,连忙磕头,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千真万确啊老爷,奴婢怎么敢在给你的信中撒谎。”
沈平安抬起眼眸,眼神平静,不卑不亢、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的确不知道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沈竞听了她们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朝着欢喜一摆手,说道:“起来吧。我明日去请御医来瞧瞧,你先带小姐回房休息。”
欢喜连忙谢过老爷,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平安一眼,轻声说道:“小姐,我们先回房吧。”
欢喜带着沈平安回到房间。房间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着几幅精美的字画,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窗前还摆放着几盆盛开的鲜花。
沈平安走进房间后,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在房中慢慢踱步,目光仔细地打量着房中的一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探寻,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欢喜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沈平安停下脚步,缓缓走到桌前,接过热茶。她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让她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她抬眼看向欢喜,轻声问道:“我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