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章：墙头少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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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碧水暖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里百味陈杂，不知该悲该喜。二人本无瓜葛，不过这可是这些年来，在孤独了这么久以后，第一次有人正面对她笑，给她美好的赞誉。
仙女。一定是很遥不可及的美好角色吧。碧水暖心头又拂过一阵莫名的熟悉感，看着良辰说不出话，却只好笑了笑。
两人相视一笑，继而就着其他人事说说笑笑。这些日子，宋良辰每次前来都会说一些宫闱内的趣事，当然也不乏一些可怖悬乎之事。不过碧水暖心如止水，无论听见什么都不大惊小怪，只是给日子平添一些乐趣罢了。长此以往，她虽然足不出户也对紫禁城里的事多有听闻，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今的国家叫做“黎”，黎国建国三百年有余，国姓为“宋”，宋氏几百年来稳坐王座而不倒，只因历代皇帝提倡仁政从而国泰民安。先帝叫做宋瑜，当今的皇帝——也就是先朝的九王爷——叫做宋璟，据说也是个体恤民情的好皇帝，不近女色不爱奢华。不过人无完人，这皇帝最爱便是修仙问道，一心想要长命百岁甚至长生不老，登基二十年来都没有放弃四处觅仙。
两个月前，宋璟从异域高僧那里得知了访仙之道，据说远在东瀛的蓬莱仙山有仙人，倘若能得之点拨一二，成仙指日可待。宋璟喜不自胜，按捺不住之下，竟然亲自带人前往东瀛问道，一去便已是两月有余，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宋璟离开皇城两月有余，朝中在首辅大臣们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国内并无祸乱，足以见黎国的安乐昌盛。
然而，往往越是风平浪静的表象下，越是可能藏着暗潮汹涌，如果说如今的黎国暗藏凶机，却也不是不能的。就好像今日良辰讲的这几日的一件怪事，便甚是有趣。
但见宋良辰故作神秘的微微皱眉，口不停歇的说道：“……于是有宫人去看了，哪里有什么狐媚子作怪，那个洞明明是空的！”
“你怎地一天都能听到这么些怪事，”碧水暖不置可否的掩唇笑着，对少年认真讲述了半天的“狐妖作祟”显然不敢兴趣，“想来是宫人间以讹传讹罢，哪里来的那么多妖怪作祟。”
近来皇宫里流传的“狐妖”事件是真，良辰不过讲来想博得碧水暖一笑罢了，见碧水暖不甚感兴趣便也意兴阑珊，讪讪的扯了扯嘴角道：“好罢，碧水姐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怕，可我却是真的见过一个小宫女被吓得哭！”
“噗，”碧水暖见良辰较劲儿了，摇摇头笑道，“我可本就是这深宫内院最传奇的‘妖孽’，你和我说的这鬼故事和古书卷轴上记载的甚是相近，你说我听了能有多上心？”这话含着几分自嘲几分责备，却也让良辰无法辩驳，只是张了张嘴憋红了俊脸。
两人在一起消磨时间自然不比一人，不过说笑了半日，便是太阳快要西沉之时了。
“皇叔叔何时能回来呢？”碧水暖闲的无事，顺口问了一句。她虽对那宋璟毫无印象，可毕竟是名分上的叔叔，倒也无心冒犯。
“想是快了，”宋良辰打量着碧水暖，眸子里有着一些琢磨不透的暗光点点，“前些日子听宫人议论，说是回京的消息已有探子送来，应该这在这不久了。”
“也不知道找到仙人没有，”碧水暖的话语里多少有些揶揄，无心再深究，她俏丽一笑，淡雅的眉眼透出几分华光，“这个我不感兴趣，我好奇的是，良辰以后来见我就不方便了罢？”
此话一出，白衣少年生生一怔。
宋良辰前来月华宫一探究竟的时候，正是宋璟带人离宫的日子，心细如发似碧水暖这等玲珑人物，不难发现这一点。如今皇帝老子要回来了，这宋姓的神秘少年多半就不能来去自如了。
“碧水姐姐……”宋良辰俊脸上三分惊异七分迷茫，喃喃道，“你又知道了……”
“噗，”碧水暖胸有成竹在先，倒也不沾沾自喜，只是弯起嘴唇，斜睨了良辰一眼道，“其实很多事的真相要想知道，是很简单容易的，关键是要有心。”言及此，碧水暖心忖言重了，又换言轻松道，“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良辰往后也能常来和我说说话儿。”
这话倒是心里话，却让宋良辰语塞了。但见白衣少年仰头靠在亭柱上，俊美毓秀的脸颊在夕阳的余晖下光彩熠熠，神情却是百般沉重的。他阖了阖眸子，眉头深深皱起，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看着碧水暖，孩子气的咬了咬牙道：
“碧水姐姐，我要是能够让你出去就好了，他们这样囚禁你，真是太不人道了！”
碧水暖和宋良辰认识快三个月，这是两人第一次正经的谈及这个问题。她心知避不过去也懒得避过去，浅笑道：“我倒是不在乎，出去了还不就是那么些人，出的了月华宫也出不去紫禁城，更何况禁足是皇太后之命，哪里有那么容易出去的。”
想一想，碧水暖近似安慰良辰般的接着说道：“其实我在这里吃穿用度还不错，平常百姓哪里能吃用我这样的。”言下尽是释怀，不容他人怜悯。
“你……”良辰不忍的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忽的神情一变，然后白衣一闪便蹲藏到亭榭后面去了。
碧水暖立刻明白过来，敛神向苑口看去，那怯怯的宫女小鸾正哆哆嗦嗦的走进来，小手里提着一个檀木食盒。今日二人在庭院里聊的兴趣过高，以至于超过了平日的时辰，送膳食的宫女都来了良辰还没走，也幸亏良辰身手好才及时躲了起来。
小鸾远远地见了碧水暖，赶忙低眉垂目，恭敬道：“奴婢……见过长公主……”
“好了，没你事儿了，下去吧。”碧水暖无奈的接过食盒，眼神瞟过小鸾满是淤青伤痕的颈间，奈何无能为力。
“是……”小鸾点点头，如释重负的行了礼，便要离开。
“等等！”小鸾不过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阻止声，于是小脚一滞便停下了步子。然而小鸾却不敢回头，只是惊魂甫定的站在原地，因为她分明听见唤她的人声是个男子！
“你先别走，你转过来。”那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却是个少年。小鸾小脸苍白的转过去，正好对上宋良辰气宇轩昂的脸。
“碧水姐姐，就是她。”宋良辰不管不顾的从亭榭后跳了出来，指着小鸾好开心的对着碧水暖说，“就是这个小宫女，她见过狐妖的！”
碧水暖此时也有些怔忪，不待她有所答话，那唤作小鸾的宫女却蓦地一惊回过神来，看着宋良辰双唇颤抖的喊道：“太、太子……殿下！”说着，小宫女立刻跪了下去，对着良辰猛磕头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二章：墙头少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