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魂碧落行（重生）》容敛

29、29.花灯节

　　墨惜音要动身离开的时候，正巧要到花灯节。永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说是在花灯节当夜和心上人放一盏花灯，拉住手心里默默许愿，只要有一个愿望是一样的，那个愿望就定然会成真。

　　小风自然是要同他一道过的。

　　节前两天他去和缙华说花灯节晚上要出去，缙华似是而非地唔一声，并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小风也不管那么多，就权当他默许了。

　　到了花灯节那天，街道上人很多，天色暗后，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挤得密不透风。这样环境下，呼吸都困难，别说有什么朦朦胧胧的美感，能从人堆子里头看清月亮就很不容易。

　　路两边的铺子都没收，还新添许了多卖小玩意儿的车。手编的红绳啊，花哨的穗带子啊，姑娘家用的饰物啊，琳琅满目，在盏盏灯火映照下放出光芒。

　　卖花灯的最受欢迎。各色花灯，形状各异，竹制的骨架子，用半透不透的纸蒙在上面，绘上精巧的图画，里头火光跃起，人物活灵活现的，万千情态跃然其上。

　　他们随着人流走，挣出最密集的地方，小风依旧觉得太吵闹，于是两个人走到人群末端去。

　　那是一条窄窄的小巷。比起之前走过的地方要黑得多，零零落落几个窗棂间透出微光，没什么人经过，

　　总算远离喧嚣，居然还看到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提着几盏花灯走过来，哆嗦着开口：“姑娘，花灯要不要？”

　　他穿的很破烂，褴褛衣衫下透出干瘦的身躯，手背上满是冻疮，眼中放着乞求的光彩，小风很不忍，虽然他手中的灯比不上外头的鲜艳精致，甚而还有些纸边清晰地磨损，她也点点头，接过一盏到手上来。

　　墨惜音微笑掏出碎银，放在老人家手心上。

　　老人有些讶异地对着手中的银子发呆，然后忙不迭地连连道谢，蹒跚着走远了。

　　小风拿着花灯看了一会，遗憾地叹着气：“如果式样再好看些就更好了，要对着它许愿呢。”

　　墨惜音说：“许愿只要心诚就足够，灯漂不漂亮倒在其次，上天会知道就好。”

　　小风点点头：“也是。”

　　月满中天，清辉如许。长长一条护城河，岸边许多民众，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年轻情人，拿了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到河里头去。女子脸上都写着几分期许，男子则往往用温暖的目光回看。

　　他们走远一些，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去，两人同时握着花灯一角，蹲下来轻轻推到水流里。

　　两手握住，闭着眼许愿。

　　小风有很多想要做的事，她将愿望一个一个认真许完，睁开眼瞧身边的人，居然还闭着眼。

　　他看起来比她还要认真，眼角舒展，上下沉静合在一起，挺直的鼻梁成一条线，下唇微微上翘，语句模糊地念念有词。

　　一直许了很久。

　　等他也睁开眼，她不由取笑道：“看不出墨大哥也像个女孩子一般喜欢许愿。”

　　他含笑而立，捧住她的头，轻轻吻了下去。

　　甜蜜而灼热的吐息，她四肢轻软无力，轻轻闭上的眼睛不知为何能依稀看到自己襟边女装的花边，细针勾出的精致花样。月色真好，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花灯，一盏一个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惜音突然松开了手，眼光移开，向她后面看过去。

　　她背后瞬间涌上一股寒意，下意识就要回头看，却被墨惜音握着肩膀温柔地制止了。

　　他开口时语气变得十分严肃：“缙公子。”

　　“不不。不要叫我缙公子。”低沉优雅的男声，带着股毛骨悚然的细致温柔，风雨欲来般压抑，“……请叫我丞相大人。”

　　小风这会是真吓着了，肩膀抖了抖，不要墨惜音制止，也绝不敢转过身去。她不想叫缙华见到自己这副打扮，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神色，嘲弄也好，怒意也罢，只要自己没看到就不会觉得怎样。

　　她眼前只有墨惜音的肩膀，宽厚坚实，足以承担起自己的重量。

作者有话说

　　【半更】继续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