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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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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皇,地茫茫,水中月,雾里殇,清血缘,诛邪皇。”
七月底的树林里,风也有点寒了,可这样凄冷幽怨的歌声响起来,才让人觉得彻骨的冰凉。这歌曲好似蒙着轻纱的女子,听不甚分明却又萦绕耳旁,消散不得。
“公子。”实幡然起身,眼里已明彻如火。
肖雨微微叹了口气,开口时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寻隙带季小姐离开,我殿后。”
实还没来得及反对,就听到季微倌开口了,“不,我要跟着你,我会保护你。”实立刻动手在女子后颈轻轻一砍,“少主,季小姐与我们无关,他们也不会为难的,不如藏起来就好,属下保护您离开。”
肖雨狭长的眼扫了实一眼,实顿时觉得浑身冰凉,“他们把季小姐托付给肖雨,我绝不会让人伤她一根头发。那些人还伤不到我,你是想违抗命令吗。”
实跪地扶着晕过去的女子,“少主,您不是肖雨,您是霄凛。若是平时自不用说,可您现在受了重伤,运气恐怕留下病根,一世被折磨。”
“左护法。”肖雨轻声叫了声,站起身来,“走。”
男子的发冠好像是被狂风吹散了,林子里阴阴地漫起黑灰色的尘雾,只霄凛的眼在黑色里越发清亮耀人,那是一双冰蓝色的魔眼。
“天皇皇,地茫茫……水中月,雾里殇……清血缘,诛邪皇……”歌声随风而来,像是离了很远,又好像就在耳旁。
忽然轻啸之音响起,好似箫声清泠,又似笛音清越,林中立刻传来惊叫之声。
“啊!是什么!”“不要慌……”“滚开!”……
软轿已走到霄凛正对面,轿上的人命人点起灯,就看到四周狂舞的树丛和四处乱飞的虫鸟。霄凛身上蜿蜒爬上一条长蛇,顺着腿一直盘旋到颈项,而那悦耳动听的乐声,正从男子口中发出。
如若他用乐器,只需夺下即可,可偏偏霄凛用的是这树林里最多最常见的东西——树叶。而且含在口里的树叶,除非死人,否则想从口里撬出来,是不可能行的。
林中灯火通明,中咒的人不知在砍杀什么,有的自己杀了自己,有的忙着杀死同伴,有的神志不清砍着没有动的树干。
毒蝎落在软轿中的人脖子上,那人伸手拿了开来,他还不至于被这种东西毒死,绿色眼眸看着正对面的人,“好,看你还有几口气可活。”
话音未落,霄凛身上的长蛇已直扑向软轿而去,那人拔剑来挡,只一瞬,对面的人就失了踪迹,乐声止息,整个树林像是死寂一般的沉。
互相砍杀的人慢慢止住动作,再看树枝没有乱舞了,有毒的昆虫蚂蚁也死了大半。有人开始呕吐起来,断臂断腿上的血还在流。有人这才发现自己残疾了,大声尖叫打破了沉静。
“追。”妖异的声音响起,软轿里的人闭了眼,他不信这么点地方,霄凛能逃过他的手掌心!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要耐心。
季无伦和叶予心生了火。本来他们不该生火的,至少肖雨他们就没有点过火,在夜里点火太容易被人找到了。
火光照亮了周围,叶予心开始烤鸡鸭,季无伦还在拾柴。路上散落着刚砍断的树枝和树干上清晰可见的新的剑伤,这里肯定发生过恶斗,而其中之一方,肯定是肖雨和微倌。
叶予心开了坛喝了口酒,递给季无伦一块手帕,手帕上染了血。“应不是微倌妹妹的血。”
季无伦把手帕放进怀里,开了口,“地上的土翻动过,看来死了不少人。”翻动过的土是为了掩埋血迹,否则天亮时岂不吓人。
血腥味很淡,好似有人用了香料驱散,那香味撩得人心痒。
吃着烤肉,季无伦略微笑了,“被很多人注视着用餐,感觉如何?”
叶予心扫了他一眼,“平日不也如此么。”他们每次下馆子,因为打打闹闹,总是被店里的人严密注视着,就怕祸及到自己。
今日他们却没有斗嘴。
“放心吧,肖公子是正人君子,微倌妹妹定然无恙。”叶女侠笑着安慰喝酒的男人,随手丢开了鸡骨头,正砸中旁听的一人。
两人好似未察,慢慢喝多了。季无伦躺下来望着天开了头,“小叶子,你说肖公子现在可有危险?”
“不知道啊,不过听肖公子说,他是要去滇西的,他家乡在那边。”叶予心理直气壮说着谎话。
季无伦侧过头看一眼躺在身边的女子,她嘴边还沾着油渍,“我们也跟过去吧。”
闭眼休息片刻,已是天明,两人上路,继续往东北方向的苏州进发。
“……你是说,他们说霄凛往滇西去了,自己却到了苏州?”男子面如桃花,声音也妖媚,折了一枝玫瑰,一双碧眼里闪过阴狠,玫瑰就化成了黑灰色凋零了。
“是,正是如此。”
“没用的东西。”说完这句,男子就已翩然离去,可汇报的下属却跪在地上发着抖流着汗直跪了一整晚也没敢动。
进了城,身后尾随的人仍未离开,两人在烟雨楼摆了一桌。
苏州城内有两大名楼,烟雨楼为其一,另一则是风花楼。这两座名楼都有其来历,不止经营酒楼,幕后都是名震此方的武林世家。
江湖中人都说,过苏州不入二楼实乃焚琴煮鹤之举,更过于买椟还珠之愚。
三杯下肚,两人难得好言相向。
“暂别过,风花楼前等君来。”叶予心笑着开口道别。
季无伦想了下,家里的确安排他在这边有些生意上的事,“只不知小叶子在此有何事?若是游山玩水,同去也可。”
叶予心摇摇头,望着楼外水波,“有些有趣的事要去做,无用你好好忙完自己的事,若十日后等不到我,就自己去找那‘采花贼’吧。”
十层楼上,女子踏栏杆而去,男子远望江上烟波,眼中也蒸上了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