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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最最伤情是离情,最最寂寞是流年(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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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距离失恋的日子已经将近三个月,而在此期间,苏漠北也再没有来打扰过我。
窗外在下雨,淅淅沥沥,像场诉不尽的离殇。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听着吕筱然第七遍跟我叨叨昨晚她和季晓录的“未遂艳情”,然后偷偷从桌兜里翻出mp3,拉下一绺头发遮住耳机线,开始闭目养神。
耳机里传来王若琳慵懒迷人的声线,Let's start from here,红极一时的歌曲。
Let's start from here, lose the past
change our minds, we don′t need a finish line
Let's take this chance don't think too deep
of all those promises we couldn′t seem to keep
I don't care where we go
Let's start from here……
很温情的一首歌,听得心里也极为舒服。仿佛一团轻轻跳跃的小火苗,慢慢温暖了整个冬天。
这首歌刚发布时我跟苏漠北恰好恋爱一个月。那时候我还挺少女地幻想着我是否能把这个花心大少给收服了,甚至还傻不拉叽地幻想过我们的将来。
现在想想,我整个就一二百五。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我还不是妻呢就被他如糟糠般抛弃了好几次,这要搁上个心灵脆弱做事极端的人,指不定割了几回脉上了几次吊投了几回海吞了几次药呢!
幸好我这人一向乐观积极,而且比较现实,头脑清醒。虽说感情一度受挫,却始终坚信世上还有坚定纯净的爱情,不放弃追逐真爱的勇气。纵然偶尔想起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时心口还会隐隐作痛,可是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多的还有一份淡淡的释然。
是谁说的,如果爱,请深爱。哪怕抛弃遍体鳞伤,我也希望这段感情在自己的生命中不留一丝遗憾。如果不爱,就彻底了断。别拿着自己的青春当作一生幸福的赌注,如果只是割舍不掉那些回忆,那你往后的遇到的人对你来说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正这么趴着冥想,忽然听见班里有人歇斯底里地喊我的名字,“林默,林默!外面有人找!”
我睁开眼向外望去,就看见自己刚刚还在冥想的那个人一脸魅惑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跟苏漠北并肩站在走廊里,望向楼下三三两两穿梭于校园之中的学生,我始终沉默。我觉得自己和他真没什么话可说了,他总是这副鬼德行,实在让我很是恼火心烦。
于是我忍无可忍地开口,“说吧啥事,快点啊,我一会还有课呢!”
他眯着一双深邃漆黑的桃花眼,一副无赖相,“呦,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就这么生疏了啊!身体怎么样了?”
我的语气很不好,“托您老的福,自从离开您之后,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说不清什么含义,像自嘲,却又不完全是。他问我,“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我仰头看他,作出很天真的表情,“男朋友?你问哪个?”
一句话就给苏漠北噎了回去。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睛微微眯起,冷冷注视着我,带着风雨欲来的戾气。他说,“林默,你最好别碰到我的底线!”
我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冷笑,“你又碰了我多少次底线?就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
他愣了愣,很快便又恢复了那种不可一世而又掌控全局的迷离微笑,他问我,“林默,你跟我说实话,离开我你后不后悔?或者我这么问,你会后悔吗?”
我当即就怒了。苏漠北,你可以对我不好,可以不爱我可以继续玩你的追逐游戏,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的容忍当作你不要脸的资本!
我依然冷笑,“是,我后悔了。后悔我怎么会认识你,后悔我怎么会爱上你,后悔我这个傻逼怎么会给你那么多机会原谅你包容你,让你一再地伤害我,甚至伤害得理所应当!”
这句话说完我就哭了。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如洪流宣泄而出,那些眼泪连着我心口最柔软脆弱的部分,每一滴都像是从我的身体中撕裂而出,令我的胸口一阵阵沉闷的刺痛。
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眼泪,可现在却为了这么个不值得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哭到歇斯底里。我咬紧牙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迸了出来,“苏漠北,我已经戒掉了吃回头草的癖好,这点你永远给我记住了!”
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都像是脱水一样,再没有任何力气去想任何事情。不去看苏漠北瞬间哑然而又震惊的表情,我昂起头,以一个利落而决绝的姿态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
吕筱然递给我一包面巾纸,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默默,你没事吧?”
我毫不顾忌形象地扯了张纸醒了醒鼻涕,抹抹未干的泪痕,冲她无所谓地笑,虽然我想象不到自己的笑容有多么丑陋多么畸形。
“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该放弃了,是我自己看不清。呵,算了,这样也好,再没关联了。”
见她仍用一种极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我,似乎在质疑我话中的可靠性。毕竟我原谅他包容他已经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习惯。我吸了吸鼻子,像是安慰她又像是自我慰藉,“安啦安啦,别用这么暧昧的眼光看着我,我肯定不会想不开的!你想啊,地球是圆的,好男人那么多,我这么好的女孩子,他们总有一天会转到我身边的!”
吕筱然拍拍我的肩,露出一副圣母般的微笑,她说,“丫总算开窍了!以前你跟苏漠北纠结那会儿都快给我愁死了,分分合合那么多次,你们玩得不累我看着都累!”
她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大声,但是当我看见所有人一副了然的神态以及瞬间爆发出的起哄声时,我真是连撞死的心都有了。
无视掉炸开了锅的教室,我恹恹地伏在桌子上,开始装尸体。
不得不承认,对于高中这个混合了敏感、八卦以及敢做不敢当等行为的群体来说,上次那个苏莫南或许还不会产生太大的话题,而苏漠北,这个穿着潮流,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浓浓魅惑气质的男子无疑引发了一颗重磅炸弹。
放学的时候,一堆女生围过来,带着艳羡和嫉妒的眼神问我,“哇,林默,那型男居然是你男朋友啊,小样儿可以啊,哪个学校的,跟姐们儿说说!”
看着她们一张张狼一样闪烁着兴奋光芒的花痴眼神,我疲惫地摆摆手,送了她们一句箴言,“珍爱生命,远离男人。”然后拎起书包,拉上吕筱然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有男生在悄悄议论,“喂,你知道今天来找林默那男的是谁么?苏漠北啊!上次他不是被人开瓢了么,十个人打他一个……啧啧,命真大!”
双脚突然僵直在原地,抬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
吕筱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抬手摸摸我的脸,我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又不自觉地哭了。
我想笑,笑自己傻,笑自己没骨气。都已经这么久了,我又何必在意,他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苏漠北早就跟我划清了界限,当他一次次残忍地放开我的手的时候,当他拥着其他女孩对我视若无睹的时候,当他冷漠地看着我让我别再死乞白赖地缠着他的时候,我对他的最后一点念想便已经消失殆尽了。
可是当吕筱然用那种极为同情和怜悯的眼光望向我时,我觉得自己内心唯一隐藏起来的一点倔强都被人毫无保留地揭露出来,整个人像是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点尊严,卑微得无从遁形。
我挣脱开她的手,侧过脸哽咽着说,“筱然,你先走吧,我想自己呆会儿。”
她一脸的不放心,又过来拽住我说,“没事,我就在一旁陪着你,你想干嘛就干嘛,别管我,当我是空气就成。”
我不依,执意要独处。她无奈,只好离开,却仍然记得在临走时给周朗拨了一个电话。
周朗过来的时候我依然蹲在校门口兀自伤春悲秋。他将我一把提起,看着我惨淡的一张脸,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并不知道,就在他赶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了准备离开的苏漠北。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有时只需一个眼神极其气势。周朗并没有在意苏漠北挑衅的神情,可是他却在苏漠北那句狂妄肆意的话中生生顿住了脚步。
苏漠北说,“周朗,你也不过是她寂寞时的消遣而已,至于么?”
而周朗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冷哼一声,“那也是个现在时,总比你这个耿耿于怀的过去完成时强得多吧?!”
回家的路上,周朗一直静静地站在我身边。直到临进门前,他突然问我,“既然还是很在乎,为什么要逼迫自己放手呢?”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平静得甚至有些淡然的目光,我说,“在乎并不能成为他屡次伤害我的理由。我累了,也折腾不起来了。”
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内心彻底松懈下来。
我无法否认自己对苏漠北依然存有的那一丝情意,可是,当他大言不惭甚至毫无愧疚地问我离开他我会不会后悔时,我突然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荒诞而可笑。
陪了他这么久,换来的永远只是他那句敷衍般的“放不下”。他甚至,不曾对我说过一句“对不起”。
我的尊严已经被他践踏得干干净净,我的爱情也已在他自以为是的珍惜中渐渐枯萎了。
爱,可以培养,也可以消弭,而时间是其中最好的催化剂。
所以,苏漠北,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从此陌路,再也不要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