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有情天》远*

4、梅落烟

　　“呜呜，师父，小歌不要死，我不要死。”秦亦歌哭得抽抽噎噎的，她长这么大就师父对她最好，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师父了。她越想越伤心，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展笑颜颇为头疼，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子的麻烦，他措手不及，而她不谙世事，又没有人教她，这让他如何是好。

　　展笑颜一路施展迷仙引，抱着秦亦歌急急地奔回寝殿里，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又急冲冲地向外掠去，不一会儿就领回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女子头上梳着两个发髻，一身水绿色的衣裙，白皙如玉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一双大大的杏眼黑白分明，粉嫩的唇瓣，笑起来时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娇俏可爱，甚是讨喜。她与秦亦歌差了三岁，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已是少女娇憨丰润的体态，一个却依然是一副女童青涩的模样。

　　“小歌，这是你绿绮师姐。”展笑颜尴尬地咳嗽两声：“绿绮啊，好好地和你小师妹说说吧。”
　　绿绮是展笑颜二师兄路青玉弟子，路青玉和展笑颜虽年岁相差甚大，自小却也常在一起练武，倒也相交甚深，故而展笑颜请了他门下的女弟子前来帮忙。

　　看看床上棉裤之处有着血迹狼狈不堪的秦亦歌，又看看身边无奈的展笑颜，名唤绿绮的女子顿时心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师叔一个大男人照顾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着实是难为他了。

　　绿绮眼中隐隐含笑，抿了抿红润的小嘴，却不失恭敬地说道：“是的，小师叔。”

　　脸上染上些许红晕，展笑颜转身要走。

　　“师父，你去哪里？”秦亦歌拖着他的衣袖，泪眼汪汪。

　　“小歌……”展笑颜欲言又止，终是拨开她的手，走向屋外，身后的哭泣声让他心中有些许烦躁。只是这女子的事情，他确实不方便去管，还是去打个坐吧，最近他老觉得心烦气躁，不是幸事。

　　“师父。”望着他的背影，秦亦歌不甘愿地叫道。

　　绿绮在床边坐下，拉住秦亦歌的手，笑着说：“师妹别怕，有师姐在。”

　　秦亦歌怯怯地看着她：“我没见过你。”

　　“我也是第一次见小歌呢，以后不就认识了？我叫绿绮。”

　　“我知道，师父刚刚有说过。”秦亦歌眼神不时往门口瞄去，却一次次地失望，展笑颜始终不曾出现在门口。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师父都不要她了。想到这里，她又微微地红了眼眶。

　　“师姐，我不是要死了？”秦亦歌害怕地问。

　　绿绮笑了，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小歌这是长大了。”

　　秦亦歌的来历早传得纷纷扬扬，绿绮又怎会不知道，因此也不诧异，只是同情她年幼失祜。

　　秦亦歌仍是不解，睁着一双大眼眼巴巴地看着她，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让人不忍拂她的意。
　　绿绮也不着急说，先是帮她换了衣裤，然后又细细地和她说了女子之间的一些体己话，末了还嘱咐她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秦亦歌一张小脸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红，她只觉得耳根子火热火热的。想起来展笑颜说的那一句，再过几年，小歌也是像仙女一样的女子了。她的心里又隐隐透着几分欢喜。

　　“师姐，小歌会变成仙女一样的女子吗？”寻常女子是不会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语的，秦亦歌本就心思纯白，眼下绿绮对她又亲切万分，她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不禁便问了一句。

　　绿绮先是一怔，却见她依然表情纯真，只觉得这个师妹性子直爽单纯，心下倒是有几分欣赏，由衷地说道：“会的，小歌一定会长成仙女一样的女子。”

　　秦亦歌笑嘻嘻地说：“仙女是不是就像师姐一样漂亮，师姐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贫嘴。”绿绮也笑了，没有女子是不喜欢旁人的夸赞的，她稍稍顿了顿，又说，“真正的仙女是像梅姑娘一般的女子。”

　　“梅姑娘很漂亮吗，比师姐还漂亮？”秦亦歌来了精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绿绮的言语。

　　“梅姑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真真是个冰肌玉骨、花容月貌的女子，那身段是增一分太过，减一分太少，那姿容比花还娇艳。”绿绮一脸的向往，她永远忘不了看见梅落烟的那天，面若凝脂，雪白晶莹，黛眉，朱唇不点而红，一身淡淡的白色衣裙，端的是风华绝代，清风拂过吹起衣袂飘飘，鬓发飞扬，美丽的脸庞如梦似幻，不沾染一丝凡尘俗气，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似飘在云端，让百花全失了颜色。

　　江南第一美人梅落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梅雁山庄的小姐沉鱼之姿，落雁之貌，十岁之后，便艳名远播，江湖之中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若天仙。但是真正见过她的却是少之又少，这养在深闺里的娇贵千金，又岂是人人都能见到的？

　　绿绮起先没有见过，便以为言过其实，后来有幸见过一次，方知其名不虚，江南第一美人，舍她其谁，说梅落烟是江湖第一美人她也是信的，世间竟真的有这么一个绝色的女子！

　　秦亦歌咋了咋舌，脸上满是向往：“要是我也能看到她就好了。”

　　“等她做了你的师娘，我的小师婶，你还不是天天就能见到。”绿绮摸摸她的发梢，笑着说道。
　　若是说梅落烟是天下女子艳羡的女子，那么展笑颜便是那遭人嫉妒的男子。

　　梅雁山庄的小姐梅落烟与展越堡的少主展笑颜是一对表兄妹，自幼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三年前便已定下了婚约，江湖上人人皆知，自然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师娘？”秦亦歌呆住了，她在书上有看到过，，她知道师娘就是师父的妻子，只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师父有一天也会娶妻，也会有自己的家，可是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

　　“怎么了？”绿绮见她呆呆的，又不说话，便问。

　　“师父有了师娘，会不会就不要小歌了？”秦亦歌小声地说，低下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绿绮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子：“胡说，多一个师娘疼你还不好吗？”

　　再多一个像师父这般对她好的人吗？

　　秦亦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师父身边站在的不是她，竟是别的女子，她的心头竟有些难受，像小虫子在钻一样，微微地酸，微微的刺痛。

　　第二天，秦亦歌看见展笑颜的时候有些别扭，微微红了脸。

　　展笑颜行色匆匆：“小歌，师父有事出去一下，你乖乖地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切记不要出了这云罗苑。”
　　秦亦歌还没有问些什么，抬起头却只看到了展笑颜飘然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