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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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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顾惜朝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来，酒醒了一半，意识到是戚少商，不由得又松懈下去，随即耻笑自己，竟然在不知觉间对这个人放松了警惕。
戚少商微凉的手抚着他犹自发烫的脸颊，他睁开迷蒙的眼睛，潜意识的知道也许他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事。
“醒了？”戚少商的嗓子有些暗哑，顾惜朝闭上眼，“没。”戚少商呵呵笑，“你在怕我吗？”
“我如果怕你，我还会在你面前让自己烂醉如泥吗？”
戚少商不说话，只是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躺到顾惜朝身边，顾惜朝斜瞄着他，“我只说请你吃晚饭，可没说请你过夜。”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抓我，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你这个警察家里，你让我躲几天又不会少块肉。”
顾惜朝的脑袋又开始迷糊，感觉到戚少商身体的冰凉，正合适用来缓解自己过热的体温。戚少商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的幸福，只是，这美人带了刺，随便一碰便惹了满身的伤。
“戚少商，三天之后我和晚晴结婚，结婚前这三天，你能陪我吗？”
戚少商抱紧他，下巴抵在他发心，“你不说我也会陪着的。”
顾惜朝闷笑，脑袋在戚少商怀抱里蹭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开始大睡前，对戚少商说“那我们明天去游乐园吧~~~”
“好。”戚少商回答完，就恨不得咬掉舌头。
再聪明的人果然都有犯傻的时候，他现在是逃犯，而顾惜朝是警察，两个本该对立的人在这么微妙的非常时刻一起去游乐场玩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也许不是过分的问题，他现在更应该想的是，怎么保证两人不会玩到一半就被大堆警察包围。
“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
碎碎念着，戚少商掏出手机给穆鸠平打电话。顾惜朝半醒半睡间听见一个温暖深厚的声音小声吩咐着手机对面的人。
“明天你去把全市最好的游乐场给我包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明天我不许任何人打搅，特别是警察……”
戚少商几乎能想象，穆鸠平在把这事报告给红袍时，那个美丽女人脸上将要出现的可怕表情，所以，他才不愿意直接打电话给她啊……
戚少商总在想，也许顾惜朝就是个小孩，缺少爱的别扭小孩。这么大的人了，却对孩子玩乐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偌大的游乐场，只有两个人空荡的笑声，却不寂寞。顾惜朝可以肆无忌惮的拉着戚少商满场子乱跑，海盗船，过山车，即使在数十米高的摩天轮上他都没安静过半刻。
顾惜朝舔着冰淇淋，戚少商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天真淳朴。
“戚少商，我这辈子还从没这么放肆过。”
戚少商替他擦擦嘴角的残渣，“以后你要是想再玩就来找我。”顾惜朝轻笑，手中的冰淇淋吃了一半化了一半，戚少商看着那已经不成形的东西，突然说“我记得你不爱吃甜食。”
顾惜朝将手上的冰淇淋扔掉，擦干净手，“嗯，那是因为吃多了苦涩的东西，却很难吃到甜的。于是开始习惯，开始明白，自己也许只适合吃那些苦涩的，甜腻的东西，自然就不爱了。”
戚少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惜朝的侧脸还是在笑，但他却怕那正对着天空出神的正面是在哭。
人最幸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还有两天，接下来你想玩什么？”
顾惜朝收回自己发呆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戚少商，“不知道。”戚少商伸手握住顾惜朝有些冷的手，握得紧紧，“不知道啊，那就跟我走吧。”
“你能带我去哪儿？”
戚少商神秘一笑“无论去哪儿，你跟着我走总不会是错的。”
“你一个□□老大，让我这警察跟你走还不会是错的？”顾惜朝嗤笑，不可掩饰的在鄙视戚少商。戚少商无奈，只得道“有的时候世俗人的眼睛是不能分辨清楚黑白的……”顾惜朝似乎想起什么，没反驳反而赞同道“你说的对。”
戚少商带顾惜朝去爬山，坐山顶上看壮观的日出。
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云开雾散日现的刹那，宁静的就像是岁月被阳光洗涤沉淀，一层一层铺到脚边。
山野之间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和俗世凡尘中的尔虞我诈，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等着文人骚客来泼墨成就一副传世佳作。
顾惜朝想自己可以在这里忘记一切，包括身边人到底是友是敌的深奥问题。戚少商想自己也可以忘了一切，包括身边人在两天之后就不再属于自己。
还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惜朝还是安安稳稳的趴在戚少商怀里，戚少商自始至终都遵守着自己的诺言。
“我不会做任何你讨厌的事。”
只是，他还是会在心底犹豫，他已经无法放下他。也许，他真的做不到那般干脆的将怀里的人让给别人。顾惜朝不懂戚少商的犹豫，他只知道，他似乎开始喜欢身边有个温暖的身体陪伴，再过两天，晚晴就会像戚少商一样睡在自己身旁，他想自己可以习惯身边多一个人，可是，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同。
第三天，顾惜朝结婚的前一天。
两个人索性一起待屋里，戚少商问顾惜朝，“这几天不和傅小姐联络，不太好吧？”
“我本来说这几天要好好陪她，可是却失言了。”
戚少商回望着整间屋子，“太冷清了，不像是主人明天要新婚啊。”
“是吗？”
“嗯。”戚少商呵呵笑着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顾惜朝瞄他一眼，“不和你那群手下联络，恐怕也不太好。”话落，人已自动自发的进了卧室。
“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你不用避开。”
顾惜朝在房门里说话，声音有些沉闷，“我只是没兴趣。”
电话是红袍打来的，内容简短，一如说话人的干练。
“王小石要行刺傅宗书。”
戚少商眉头一皱，“为什么？”
红袍似乎在那边摇头，“具体原因不明，似乎跟几年前金风细雨楼原楼主之死有关。”戚少商沉默，再问“什么时候？”
“明天。”
戚少商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明天最适合刺杀傅宗书的时机只有一个，婚礼。紧握着手机，看着卧室紧闭的房门，他不知道在这十字路口上自己该往哪儿走，是告诉顾惜朝还是不说？
思虑良久，他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左右他们的目标都是傅宗书，那么他由别人解决于两人而言是求之不得，只不过婚礼也得因此覆灭，权当作，他唯一的一点小私心吧。
房门里的顾惜朝也接到一个电话，关掉手机之前，他露出笑容，忽然觉得有时候意外这东西其实很可爱。
穿衣镜前的人仪表堂堂，气宇不凡。顾惜朝瞪着那里面的自己有些茫然，接起电话，里面的人轻声报告道“人已经换掉了。”顾惜朝微微一笑，“记着，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是。”
顾惜朝整理着自己的领结。
戚少商说过，金风细雨楼是全天下消息最灵通之处。得到它，意味着得到大半江湖。这么肥美的东西，顾惜朝不舍得让它就这么溜走。
戚少商的话又在耳边回放。
“你对晚晴是真心的吗？”
顾惜朝望着镜子里穿戴整齐的自己，有些不忍却没后悔之心。
“晚晴，对不起。”
新娘永远是最美的存在，顾惜朝一直都知道晚晴很美，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站在台前等着傅宗书领着晚晴走过来，将她的手交放在他手中。
这段路有点长，顾惜朝甚至起了心思，也许傅宗书永远也不能将晚晴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想着这也许，他皱起了眉头，晚晴的脸埋在白色的婚纱之后，但依稀可见她脸上的幸福。
顾惜朝，你将要让她的幸福粉碎了。
教堂门边如预期的出现一个黑衣人，第一枪按照顾惜朝所说打偏，只伤了傅宗书的手臂，第二枪……
第二枪，顾惜朝知道傅宗书会将离他最近的人拿去做挡箭牌，最近的，只有晚晴。
“晚晴！”
顾惜朝在第二声枪响之前还冷静的算计，当枪响起，傅宗书如自己傀儡般将晚晴拉到自己面前的刹那，他忽然心慌，不要命的往前扑。
大红色的鲜血弥漫进整个眼睛，白色的婚纱上那个一心爱着自己的女人最后所剩的一点小小幸福终于破碎。
人总是精于算计，做每件事都要盘算，可计算到最后，总是习惯的忘了自己的心。真心还存在在这个世界吗？
每个人的答案其实都会不同啊。
顾惜朝第一次后悔，为什么他连最无辜的晚晴都要拉进这场血腥的争夺。抱着碎裂的玩偶一般的晚晴，他除了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的说着对不起，已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样的语言可以表达。傅宗书怔怔的站在一边，他并非有意要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取自己的生命，他只是下意识，可悲的而又自私之极的下意识。
晚晴咳嗽着，眼睛有些模糊的看着抱住自己哭得像个无助孩子的顾惜朝，伸手替他擦擦泪，她的笑容苍白却依旧温暖。
“惜朝……不能陪你了。”
顾惜朝拥紧她，“对不起对不起……”晚晴温柔的回抱他，眼神渐渐有些空灵，“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