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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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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站在窗边，看见戚少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人走回来。形单影只，也许戚少商自己感觉不到，但红袍却真实的为他的每一步而痛。
“大当家，顾惜朝于你就那么重要吗？”
“红袍姐！”老八忽然闯入，连门也没敲。红袍迅速武装好自己，回头责怪道“跟你说多少次了，进门之前先敲门！”
老八摸着脑袋，嘿嘿笑道“对不起。”见红袍脸色好点，又接道“刚刚已经收到消息，银狼今天晚上要和人交易。”红袍似乎有些意外，“他在这时候交易？”
“好像这次的交易是在数月前就定下的，而且对方是个美国人，来头不小，迫不得已他才如此冒险吧。”
红袍微一沉吟，既然是重要人物，那么去交易的就不会是替身。
“老八，地址。”
老八递给她一个纸条，复问道“要告诉大当家吗？”
“暂时不要，我先去看看。”
“是。”
华灯初上，一个废弃的渔港码头上，红袍藏在远处看不甚清晰，但银狼面上那银色面具倒很显眼。双方的交易异常顺利，银狼和为首的美国人一握手，双方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坐车离开。红袍迅速上车一路尾随，紧紧盯着前方的黑色小车，她今天势必要知道银狼的真面目。
顾惜朝在中途一个地下停车场换了车，取下面具，他刚坐进车里，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浑身红衣的长发女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他轻轻的按下手机上的一个按钮后才缓缓打开车门下车。
“你是红袍？”顾惜朝微笑，红袍讶异他到现在还能如此泰然。“戚少商提起过你，说你总爱穿一身红衣，长得很美。”
红袍挤出一抹笑“是吗？大当家从未当面这么夸过我。”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指向顾惜朝。顾惜朝倚在一边的车门上，点燃一根烟，似乎完全不害怕。
“你不怕我开枪吗？”
“如果你想那么做你就做吧。”
红袍的笑容冰冻，“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大当家，即使到了现在你还想利用他，对不对？”顾惜朝拿着烟的手有些抖，红袍却没发现。
“是，戚少商是江湖公认的群龙之首，有他在手上，很多事我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可以做到。”
“顾惜朝你不觉得你太狠了吗！大当家对你是真心实意，他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就没半点动心？你难道就没有真心喜欢过他吗？”
顾惜朝扔掉手中的烟，他看见红袍身后已有人对红袍举起了枪，只要他一个手势。他把手轻轻的放在一边的车门上，随着那装有消音装置的闷响，一步一步走到倒下的红袍身旁，蹲下身，他对着一脸愤恨望着他的红袍说“我比你还要喜欢他。但是，这局棋我从一开始就布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戚少商一旦知道我是谁他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的世界。红袍，你知不知道，你发现我的身份就等于害死戚少商？因为我会在他决定离开我之前杀了他。”
红袍瞪大眼，不可置信。顾惜朝温柔的笑着，“我和他之间既然已经无法用脆弱的感情来联系，我又何必再胆战心惊的等着他发现？不如杀了他，得到连云寨，这样不是比他离开我之后的一无所有更有价值吗？”
“你是个疯子……”
顾惜朝缓缓合上红袍不甘心的眼睑，低声道“这是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我以为你会说，你有多爱你的大当家。”
站起身，顾惜朝冷冷的吩咐，“处理干净，不要让人知道这里是第一现场。”
“是。”
顾惜朝走进自己的车子，正要发动时，又突然道“把她移到之前的码头去，派人埋伏着，如果不出意外，戚少商明天应该会去那里。你们要派些能干的人去，务必在码头将戚少商阻杀。”
“是！”
回到自己空寂大屋的顾惜朝，漠然自嘲，他可以冷静的将晚晴送上绝路，同样可以杀了戚少商。
只要杀了他，自己就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可是他却想在那之前见到戚少商。
拿起电话的时候，他甚至茫然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电话一直响了七八声，戚少商才终于接听。
“喂？”戚少商沉稳的声音还在，但只是现在。过了今天，也许明天就不在。顾惜朝张了几次口，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来我这。”
戚少商很久没回答，顾惜朝甚至以为他这是沉默的拒绝。
“好。”
那声好字之后隔了20分钟，敲门声响起时，顾惜朝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保持着拿着电话的姿势。放下电话，他站起身，打开门。
戚少商依旧微笑着，只是眉眼间全是疲惫。
“怎么？不会是傅宗书的案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吧？按照你的计划，直接去抓金风细雨楼的人不就完了吗？”
顾惜朝没说话，只是伸手拉住戚少商，戚少商一怔，“你怎么了？”顾惜朝靠近他，问道“你之前说过的，傅宗书一死我们就离开，这还是玩笑吗？”戚少商看着他，认真道“顾惜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我说不是，难道你就会跟我一起走吗？”
“会！”
戚少商看着同样认真的顾惜朝，好半天露出个笑容，酒窝里渗出的全是温暖，“那个不是玩笑。”戚少商握紧顾惜朝的手，“和我一起走……你可就再也没现在的权势了。”
“我知道。”顾惜朝低头，感受到由戚少商传递过来的温暖，“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戚少商皱眉，“现在不行。”
“为什么？”顾惜朝有些激动，戚少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焦躁，“因为我们的身份啊，怎么也要交接一下。而且，贸贸然的现在就走，也不太合适。”
顾惜朝瞪着戚少商，身体忽然失去力量。
“你说的对，是我太急了。”顾惜朝主动的抱紧戚少商，他知道自己总是如此矛盾，一面希望杀了他，结束一切，一面又抱着一线希望，想要和他一起逃离。
“有些事终究躲不过。”
“什么？”
顾惜朝摇头，笑得邪魅“我说，明天也许是个难忘的日子。”
戚少商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却在一大早的时候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吵醒。怕吵到顾惜朝的他慌忙接起电话，骂道“有什么事不能晚点打来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半晌停顿，之后老八有些慌张的声音传过来，“大当家，红袍姐不见了。”戚少商皱眉，“怎么回事？她那么大人，也许是去其他地方了。”
“不，她昨天去跟踪银狼了，她想知道银狼的真实身份。但是算算时间，她该早回来了。”
戚少商心里一跳，“这种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红袍姐不让说。”
“我马上就回来。”挂了电话，戚少商看着一边睁着眼睛看着他的顾惜朝，强笑道“我有点事……”
“嗯。”顾惜朝坐起身，对着要走出去的戚少商低声道“少商。”戚少商回头，“你是第一次这么叫我。”顾惜朝微笑，“以后我会一直这么叫你。”
“说定了？”
“说定。”
戚少商还没回到连云寨，就接到老八的电话，让他去一个废弃码头。开车赶到时，却见几个兄弟一脸悲愤的站着，戚少商走过去，还未走近，已看见地上一抹刺眼的红。脚步陡然停滞，他沉声道“怎么会这样……”
老八走过来，“大当家，这里就是昨晚银狼和那个美国人交易的地方。”
银狼……戚少商想起顾惜朝的脸，还有他从昨天夜里开始的反常。
“你是故意的吗？”
“大当家？”
“砰！”突来的枪声让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好在戚少商反应快，虽没能完全躲过子弹，却避开了致命之处。
“大当家你没事吧！”老八奔过来的同时，四周响起一片枪声。戚少商闭眼，冷静道“是埋伏。”老八带过来的只有三四个人，听枪声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凭他们几个人断难逃出去。躲在废弃的渔船背后，戚少商受伤的手臂鲜血如注。
看着眼前的深水，戚少商沉声命令“由水路走。”
“可是大当家你的伤势……”
“我知道，走！”
老八对于戚少商的命令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更何况眼前的形势他也知道要逃走只有这一条路。戚少商第一个跳进冰冷的水中，伤口因为突来的冰冷反而减轻不少灼痛，只是，心头的伤怎么也制止不住。
戚少商游到半途就失去知觉，好在老八一直跟着他，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拉着他上了岸，老八没有带着戚少商回连云寨，反而是背着他进了小雷门，也许在他的心里，现在就只剩那个地方够安全。
雷卷将他们安置在自己常住的小院，那里很清净，甚少有人光顾。戚少商在昏睡三天之后终于清醒，只是醒了却更似没醒。
无论雷卷问他什么，他都是一言不发。每天都坐在床上发呆，手臂上的伤渐渐恢复，老八在这段时间一直守着他，同样沉默不语。戚少商看着穆鸠平，忽然道“老八，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穆鸠平听见他说话高兴不已，“大当家……”戚少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红袍的仇我会报的。”
老八有些疑惑，“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银狼的身份和下落。”
戚少商拍拍老八的肩，说了些与之前的话题无关的话，“老八，以后连云寨就要交给你了。”
“大当家你说什么……”
“老八，我累了。”
穆鸠平不再多言，只是喃喃道“累了就休息吧，只是大当家别忘了休息够了就回来……连云寨的大当家永远都只有一个。”
戚少商轻笑，埋头看着自己的受伤的手，“老八，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找些吃的吧。”
“是。”心无城府的老八站起身就出去找吃的，戚少商在他走后不久也迅速起身，他知道他该去见一个等了他许久的人了。
顾惜朝知道戚少商会来游戏人生等自己，走进门。他在两人第一次来这里的位置坐下，“这是第一次你比我早到。”
戚少商点头，侍应生送来两杯香浓咖啡，戚少商习惯性的给自己加了两颗方糖，他抬眼看着顾惜朝，“要吗？”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用夹子夹住的方糖，抬头看着戚少商的眼睛，笑着说“好，两颗。”
戚少商的手有点颤，不发一言的将两颗通体莹白的方糖放进顾惜朝面前的咖啡杯中。顾惜朝拿起一边的小匙搅了搅，等着它们完全融化在漆黑的咖啡中。
戚少商率先喝了一口，顾惜朝怔怔的看着，没半点犹豫的喝下自己杯中的咖啡，戚少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顾惜朝盯着两人放在桌上的手，明明离得很近，却又总是不能干脆的放在一起。
“找我有事？”
“那天晚上不是说好一起走吗？”
顾惜朝抬头，微笑“是吗？”戚少商点头，问他“你真不后悔吗？”
“不是后悔，是忽然犯傻，所以才来这里见你。”
戚少商苦涩的一笑，“你可以杀了我，然后过安稳日子。”
“突然不舍得了。”
两人许久没说话，顾惜朝感觉到头晕，有点看不清戚少商的脸，“你就不能坐到我旁边吗？”戚少商怔住，好半天反应过来似的强撑起身体，辛苦的坐到顾惜朝身边。顾惜朝不客气的握住他的手，戚少商反握，低声道“要走了。”
“嗯。”顾惜朝轻嗯了声，闭上眼，“阳光很舒服。”
戚少商勉强抬眼，看见天空一片的碧蓝，阳光即使经过玻璃拦截，最终还是温柔的铺撒在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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