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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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鸣那位去恐游工作室当主美的学长姓“陆”，当时为了第一时间玩上他们工作室研发的那款游戏，李之鸣特意坐了三小时高铁去找他。
直到真的坐在测试机前玩了两小时，李之鸣陷入了沉思。
学长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人，眼底下还有一颗泪痣，他笑着问李之鸣：好玩吗？
李之鸣沉默了一会，取下耳机看着学长：为什么手电筒的光束照在怪物身上的时候还有打击感？
随着他这一问提出，学长眼中燃起了激动的火花，他说：爽吧！老皖亲自写的代码。
“老皖”是学长工作室的策划，据说长得也很漂亮，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靠的就是主美和策划这两张顶天立地的脸抢的人，这个人现在正站在磨砂玻璃门后面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学长。
但这都是后话了，如果能回到过去，李之鸣要告诉学长——他妈的你们家策划简直是他妈的天才！这个打击感爽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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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又逼退一波影子，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灯油泼洒，古楼玉放肆大笑。
李之鸣觉得此刻她手里拿的不应该是煤油灯，应该是斧子。
“李之鸣你知道吗？”她的声音传来。
李之鸣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沾了些许血迹，血迹之外是在火光中闪烁的泪珠。
阶梯就在前方，但是她好似丝毫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古楼玉：“我一直困在这里，不是我听不懂的话，就是引诱我去死的人，几年几月，想想我有多久没有这么快活了？”
她声音颤抖着，手上的活却格外利落，油灯砸在一个扑上来的影子头上，油灯四溅落在她的胳膊上。
李之鸣愣了一下，看见身旁梁柱上莫名多出来的火影，他明白了古楼玉想做什么。
瞄了一眼手机电量，李之鸣肯首：“后备资源够。”
周遭的影子显然没能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下，转眼便看见古楼玉将那盏灯高举过头顶。
灯油不知什么时候又填满了那一盏灯，甚至越来越满！溢出的灯油沿着她的胳膊往下滑落。
古楼玉像是一位圣女，怜惜地又看了眼这个地方，最后冷言：“祭品……你们自己去做祭品吧。”
“嘭！”
油灯被摔在地上，一瞬便被黑暗吞没，带着爆破的风声，灼意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古楼玉的笑声回荡在整个二楼。
“疯子！”
“啊啊啊啊啊啊这女人疯了！”
“救火啊啊啊啊啊！快去救火！”
“就不该把她留到现在！”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以前从来不敢这么做的。”
到最后一句，李之鸣将手电筒照在墙壁上，只见墙面火光绰绰，没有影子再敢靠近，古楼玉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没了动静，李之鸣的衣摆被热气流掀起，在影子里看起来像是凭空生出的翅膀。
没有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李之鸣走向前抓住古楼玉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随后架着她往阶梯口走去。
“他要带她去哪？”
“拦住他！”
“我过不去！”
此消彼长的声音环绕四周，李之鸣回头，留下一个无声的笑。
你们拦不住我的。
霎时间火焰暴涨！堵住了整个出口！
……
李之鸣咬牙把古楼玉驾到了楼梯拐角处放下，紧接着靠着墙壁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古楼玉木着脸问：“我有那么重吗？”
李之鸣从纳物铃里拿出一点药品递给古楼玉：“理解一下好吗，哥们风驰电掣跟你一块跑了三百个八百一千，还没吃东西，搁以前我已经死在操场等着室友给我处理后事了。”
古楼玉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接过药粉直直往血窟窿里倒，看得李之鸣呲牙咧嘴的。
“你不痛吗？”没忍住李之鸣还是问了出来。
“痛啊。”古楼玉回答的倒是坦然，她从外袍上撕下一块布缠住伤口，“但是喊痛也没什么用啊。”
缠好伤口，她定定看了李之鸣一眼，顿了一下后，郑重道：“多谢。”
李之鸣笑了笑，回到“不客气”，两个人靠着墙恢复体力，没有再搭话了。
为了省电，李之鸣把手电筒关了，听着呼吸声，疲惫又饥饿的身体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里他被古楼玉喊醒了。
“我以前很宝贵那盏灯的。”她说。
李之鸣点点头表示理解。
点了点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所以你……”他看向古楼玉，结果呜麻麻黑啥也看不清，李之鸣把后面那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所以我说谢谢你。”古楼玉笑了。
“这种疯了一场还活着的感觉真好。”
不知何处漏风，吹散燥热，李之鸣也笑了：“嗯，真好。”
“所以，决定好和我一起去找肖影了吗？”李之鸣又开了个话头。
古楼玉愣了很久，好像是在思考怎么答复，突然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之鸣伸了个拳头过来。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就碰个拳吧。”
黑暗中，古楼玉摸索着往李之鸣拳上碰了一下，紧接着，李之鸣听到了一声仓促的笑，还带着些许鼻音。
“挺好的，别哭，多笑笑，十年少。”李之鸣收回手。
古楼玉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擤了一下鼻子：“我才没有哭。”
“嗯嗯，我知道，你比谁都要强，不会哭的——嗷！”
他话没说完就被古楼玉肘了一把，捂着手臂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控诉到：“我要找我家上官告状……”
还上官呢……
古楼玉夜视能力好，乌漆嘛黑的一片也能看得清楚李之鸣的姿势，看了一会古楼玉开口：“你是在睡觉吗？”
“嗯？”李之鸣疑惑一声，接着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都不困，我睡什么。”他说。
古楼玉想了想也是，在这个地方是感受不到饥饿和疲惫的，所以她只能把李之鸣的行为理解成……
“你很想他吗？”古楼玉关切地问。
李之鸣：“……”
李之鸣礼貌性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招了什么脏东西，他的人生怎么密密麻麻都是这种不礼貌的问题。
“嗯，想，想的不得了，想的食不下咽，夜不能眠。”李之鸣随口敷衍道，然后他看见了一双在黑夜中闪烁的眼睛。
“……你那什么表情？”李之鸣嘴角抽搐。
古楼玉眨眨眼，惺惺：“你别管。”
说完，古楼玉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她问道：“话说你为什么完全不受那些声音影响？”
“这个嘛，”李之鸣单手托腮：“可能是因为我接受能力太强了吧。”
古楼玉没太听懂他这话，于是李之鸣补充道：“你不愿意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对吧？”
古楼玉点点头。
“但我不一样，”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地面，“对我来说只要活着就可以了。”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愿意接受别人为你牺牲吗？”古楼玉问。
“这是两码子事啊，”李之鸣哼哼两句，又换了表情，“本来想给你讲黑白魔女的，现在还是换个故事给你讲吧。”
古楼玉眨眨眼，说了句“好”。
得到回应，李之鸣垂下眼，轻声道：“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说呢……”
“我以前还在学堂读书的时候，我兄弟看我郁闷，带我去江边散心。”
“你说巧不巧，我们刚走到那点时候，就看到有个小姑娘掉水里了，我也是脑子一热，一头就扎水里了，我哥们还在岸上大吼大叫的。”
古楼玉微微睁大眼睛：“那小姑娘还好吗？”
李之鸣笑了一声：“好着呢，在水里老有力了，一脚又一脚地给我往下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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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潮汛急，李之鸣咬着牙把那女孩往回送，呛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救援队终于来了，再之后的事情他不太记得了。
失去意识前，他想得很简单，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还救了个孩子，家人朋友知道了都会以他为傲的。
没料到再醒来看到的不是白翅小天使，而是医院的天花板。他爸他妈一个站在窗边叹气，一个坐在床边哭，李之鸣看得有点心烦，索性装睡没理他们。
“直到……”说到这李之鸣嫌弃地“啧”了一声。
“直到什么？”古楼玉追问。
“我兄弟，”李之鸣笑了声，“我就给眼睛歇了条缝，他一进来就看到了，然后搂着个果篮就冲上来就抱着我哭。”
“还是个芒果的果篮，他抱着我嗷嗷哭，一边哭一边问‘你对什么过敏来着？’我他妈就对芒果过敏。”
古楼玉虽然不清楚什么是过敏，但听李之鸣的语气，她觉得这应该是件很好笑的事，于是跟着李之鸣一起笑。
笑了一会，李之鸣继续说：“我妈见状也围上来抱着我哭，说什么‘你要是也走了，妈妈也不活了’，还有我爸那个傻逼，他倒是没说什么，但我看见他哭了……”
“我小时候被他揍的时候总说，长大之后我一定要报复回来，揍得他又哭又叫为止，结果真看到他哭了，又觉得大男人这样好恶心。”
“所以啊，我就告诉我自己，活着吧，无论再发生什么，活着就好，我不想再看到那群人围着我哭坟了。”
李之鸣：“我不接受他人为我而死，也不会凭白无故让自己送死，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古楼玉若有所思，思了半晌没有吭声，就在李之鸣打算另起话题的时候，她出声了。
古楼玉：“关于那个‘墨’，我突然想起来件事。”
“什么？”李之鸣问。
“我认识一个人，叫‘肖墨’。”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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