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主厨的降维打击》绿辛

56、第56章

　　IFGCE论坛的重头戏，“主厨盛宴”与随之而来的极致刀工展示，如同在巴黎美食界投下了一颗震撼弹，余波阵阵，经久不息。姜柠的名字，连同她那碗“文思豆腐羹”和鬼神莫测的技艺，迅速登上了全球各大美食媒体和社交平台的头条，被冠以“东方厨艺魔法师”、“豆腐上的诗人”等充满惊叹与赞誉的称号。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姜柠，却在论坛正式议程全部结束后，婉拒了所有后续的采访、酒会以及名流抛来的橄榄枝。喧嚣与荣耀被她轻轻关在酒店房门之外，她需要片刻的喘息，需要从那种极致投入和万众瞩目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陆延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这种状态。他没有安排盛大的庆祝，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论坛的成功。在姜柠回到酒店的傍晚，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上有空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平稳的语调，却少了几分商场的冷硬，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温和，“推掉了一个商业晚宴。听说塞纳河畔的夜色不错，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没有询问她是否疲惫，是否需要休息，只是提供了一个安静且与她此刻心境或许相符的选择。他永远是这样，精准地把握着她的节奏，给予恰到好处的空间与陪伴。

　　姜柠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巴黎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心中那根因连日紧绷而略显僵硬的弦，悄然松弛了几分。

　　“好。”她轻声应道。

　　没有盛装打扮，姜柠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米白色羊绒针织长裙，外罩一件浅灰色的廓形大衣，卸去了妆容，只将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她走下酒店大堂时，陆延舟已经等在那里。他也换下了严谨的西装，穿着深色的休闲长裤和一件质地柔软的炭灰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同色系的羊绒大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酒店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比平日柔和许多。

　　他没有开车，两人并肩走出了酒店，融入了巴黎傍晚略带寒意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沿着塞纳河畔，漫无目的地走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已经沉入地平线，天空是浓郁的宝蓝色，预示着夜晚的降临。河对岸，埃菲尔铁塔的轮廓在暮色中清晰可见，尚未点亮，像一位沉默的钢铁巨人。

　　河面上吹来的风带着水汽的微凉，拂过面颊，带走最后一丝浮躁。岸边有跑步的年轻人，有牵手漫步的情侣，有坐在长椅上对着河面发呆的老人，也有街头艺人拉着舒缓的手风琴，琴声在暮色中飘荡，悠扬而略带忧伤。

　　他们走得很慢，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种奇异的宁静与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取代了任何不必要的言语。白日的辉煌与喧嚣，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累吗？”走了一段，陆延舟才低声问道，目光落在她被河风吹得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姜柠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还好。只是需要安静一会儿。”她顿了顿，补充道，“谢谢你。”

　　谢谢他理解她的需要，谢谢他此刻的陪伴。

　　陆延舟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他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很自然地牵住了她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

　　姜柠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一点点传递过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力量。她任由他牵着，继续沿着河岸前行。

　　华灯初上。塞纳河两岸的建筑逐渐被灯光点亮，倒映在墨蓝色的河水中，碎成一片片流动的金色光斑。游船载着满船的灯光和欢声笑语，从河心缓缓驶过，留下一道道荡漾的波痕。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对岸的埃菲尔铁塔，在特定的时刻，骤然披上了璀璨的灯光外衣，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将浪漫的氛围推向极致。

　　“很漂亮。”姜柠停下脚步，望着那片辉煌，轻声感叹。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埃菲尔铁塔，但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心境下，感受尤为不同。

　　“嗯。”陆延舟站在她身侧，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铁塔上，而是侧头看着她被灯光映照的侧脸。清澈的眼底倒映着塞纳河的波光与铁塔的璀璨，却比那些外在的光影更加动人心魄。

　　“比想象中要好。”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姜柠疑惑地转头看他。

　　“你的演讲，还有那碗汤。”陆延舟解释道，语气带着他特有的理性分析，却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我预想过你会成功，但现场的反馈，尤其是山田守和卡洛斯·莫亚的反应，超出了数据模型的推演最优值。”

　　他用他最习惯的方式，表达着最高级别的赞赏。

　　姜柠忍不住轻笑出声，心底最后一丝疲惫仿佛也在这笑声中消散了。“陆总，你的夸奖方式，总是这么……别具一格。”

　　“事实而已。”陆延舟推了推眼镜，一脸坦然。

　　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他们继续沿着河岸漫步，偶尔会交谈几句，关于巴黎的建筑，关于路过的某家面包店飘出的香气，关于白天论坛上某个有趣的细节。大部分时间，依旧是安静的。但这份安静，不再是无言，而是一种充盈的、舒适的陪伴。

　　月色悄然洒落，清辉如水，与城市的灯火交织在一起，为塞纳河披上了一层朦胧而温柔的纱衣。他们走到一座桥下，倚着古老的石砌桥栏，看着河水在月光和灯光下静静流淌。

　　“有时候会觉得不真实。”姜柠望着河水，忽然轻声说道，“从国宴辞职，到参加综艺，被全网嘲笑，再到成立工作室，面对资本打压，然后……站在了IFGCE的舞台上。”她顿了顿，“像一场梦。”

　　陆延舟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不是梦。是你每一步的选择和坚持，累积出的必然结果。”他侧过身，面对着她，目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你的‘常量’属性，决定了你的世界轨迹，注定会与众不同。”

　　他又用了他的“常量”理论。但这一次，姜柠听出了其中更深的意义。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桥下的光线昏暗，唯有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镜片后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理性与数据，而是涌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深沉而灼热的情感。

　　周围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塞纳河的流淌声，远处街道的车马声，都化为了模糊的背景音。

　　“姜柠，”陆延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郑重的、近乎仪式感的缓慢，“在认识你之前，我的世界是由数据和逻辑构建的模型，稳定，高效，但……没有颜色，没有温度，也没有‘意外’。”

　　“你的出现，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无法被数据预测和定义的‘变量’。不，我说错了，”他微微摇头，纠正自己，“你不是变量，你就是那个我缺失的、最核心的‘常量’。因为你，我的世界才开始有了味觉，有了情感，有了……无法用算法计算的冲动。”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平日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在来这里之前，我分析过无数种告白的情景和措辞，计算过最优的成功概率。”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自嘲般的笑意，“但此刻，我发现，那些数据和模型，全都失效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姜柠，我无法用数据告诉你我有多在意你。我只能说，我的味觉因你而存在，我的世界因你而完整。这份感情，无法量化，无法分析，但它真实地、强烈地存在着。”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用尽所有的勇气，说出最后那句话：

　　“这不是商业提案，也不是数据报告。这只是我，陆延舟，作为一个男人，最真诚的……请求。你愿意，让我们的关系，从‘合伙人’，更进一步吗？”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塞纳河的风也仿佛变得温柔，环绕着桥下这对相望的男女。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单膝跪地。只有一番融合了极致理性与最终感性的、独一无二的告白。

　　姜柠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是“行走的AI”的男人，此刻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紧张、期待与深情。她想起他一次次在她身后的守护，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关心，想起他此刻放下所有理性外壳的、纯粹的坦白。

　　心中那片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荡开汹涌的波澜。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踮起脚尖，伸出手，主动握住了他那只刚刚为她拂过发丝、此刻微微有些冰凉的手。

　　然后，在他带着询问和一丝不确定的目光中，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穿过了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掌心相贴，温度交融。

　　她抬起眼，望进他瞬间亮起的眼眸，清冷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如同月光般皎洁而温柔的笑容。

　　“好。”

　　一个字，清晰，坚定，带着她全部的应允。

　　陆延舟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那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毫无保留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所有的冷静与疏离，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而温暖。

　　他收紧手指，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力道坚定。

　　无需再多言语。所有的情感，都在交握的双手和交汇的目光中，汹涌传递。

　　月色如水，浪漫之都的夜色，在这一刻，因为两颗心的彼此确认，而变得无比真实而璀璨。

　　龙腾四海，亦有柔情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