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行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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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落在F城外，苍南加快步伐，往第三街道走去，刚走到第三街道中央，他耳边偶然传来梅塞安的名字。
侧首一寻，是旁边卖谷物的商人和邻居正在聊天。
“说起来也是奇怪，我昨天见到了梅塞安，她竟然来我的店里买小麦，买了足足三斤啊！”
要知道，第一摩天塔内的研究基地每年只产出固定数目的粮食，送到居民区各个城市的作物逐层递减。
这些东西可比营养液要珍贵得多，他们一年里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几回，在这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梅塞安竟然一口气买了三斤小麦，先不论她能源多少，她一个人住，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小麦？
对方也觉得奇怪，猜测道：“她买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是她儿子来看她了？”
“怎么可能？！她儿子走的时候，可是说再也不认她这个母亲的。
哦，你当时不在，可说当时那场景，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得见，动静大得很，梅塞安一个劲儿地抹眼泪，瘸着腿去追她儿子的步伐，结果还是被甩在身后，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惨呐……”
那人惊奇：“梅塞安哭？她那张脸哭起来是什么样？”
“能是什么样子？！你就想黑森林干巴巴的老树皮，泡了水之后揉成一团，会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齐齐哄笑出声，笑声里是明晃晃的嘲弄。
这惹人恼的笑声吵醒了旁边圈成一团睡觉的小猫，软软的身子动了动，细细地叫了一声。
卖谷物的商人见它睡在自家店门前，变脸似的褪去嘲笑，变作一脸不耐，抬腿一脚将其踢开：“叫鬼啊叫，滚开！别挡我财路！”
明礼飘到那两人中央，站在笑得最大声的人身前，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指着那张肆无忌惮的脸，声线平直，对苍南说：“他笑得好难听，我不喜欢。”
苍南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神询问他想怎样。
明礼手一挥：“你别拦我就是了。”
说完他开始从身边物色合适的工具。
小麦？
不好抓。
棍子？
不好。
太粗暴。
他看见盛小麦的铁勺。
很好，刚好能够把他们的脑袋罩住，握着手柄。
嗯，非常顺手。
随后又摸到两块垃圾布料，在对方开口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布料罩在他们脸上。
“唔唔——什么东西……”
“梆——”
“啊！”
金属和肥肉碰撞的闷响伴随着惨叫传来，可比刚才的笑声大多了。
旁边小猫闻声仰起头，圆圆的眼睛看了看，一个旋身，踮着脚优雅离去，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另一个还被蒙着，抬手要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抓了半天没抓住，听见这声惨叫，摸瞎一样慌张乱问：“你咋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明礼甩了甩手腕，转向摸瞎的人，大甩手中的铁勺，“还有你！”
“梆——”
又一声尖锐的惨叫传来，两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一呼一叫，听起来比刚才的笑声好听多了。
眼见着明礼腰部蓄势，还要再补一记大的，苍南适时从他身后走来，将他手里的铁勺抽走。
明礼猛然甩下，结果发现自己两手空荡荡，眨眨眼怔愣两秒，转头去找，发现武器到了他手上。
苍南看他一眼，表示够了。
明礼撇撇嘴，走到一旁。
苍南把凶器丢回原处，开口问：“没事儿吧？”
没了明礼作怪，他们很快将脸上的垃圾布料掀下来，两个人左右脸分别挂着一道清晰的红痕，站在一起，莫名有些滑稽的对称感，由此可见行凶者对力度和角度控制的精妙。
他们拿下垃圾的时候，嘴里骂声不停，在看见苍南的瞬间，就立刻成了两只鹌鹑，肿着脸，说话像是含了石头，含糊不清道：“指……指挥官大人，您怎么在这？”
“我们，我们刚刚绝不是说您，是有人突然对我们行凶，打了我们。”
“是是是，刚才那番话绝不是对您说的……”
“是你们应得的！”
苍南瞥了一眼高喊的罪魁祸首。
索性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谈论梅塞安？”
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口说说，随口说说，都是玩笑，不能当真啊。”
明礼从两人中央探出脑袋，表情十分诚恳：“我其实也是开玩笑的，你们相信不相信？”
苍南自动略过他，继续问：“梅塞安的儿子为什么舍弃她，其中缘由你们知道么？”
对往事明晰一些的那个，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其实我也并不清楚，只不过我听说，是因为梅塞安很久之前杀了人，她儿子才弃她而去，留她一个人在老房子里孤独到死，这么些年连一眼也没回来看过。”
苍南蹙眉，杀人？
当今时代，杀人严重侵犯生命法，无论是谁，一旦杀人，星网必将率先得知，直接下发逮捕令，抓捕完成后便会被送去洗礼台。
但他看到的梅塞安信息分明十分干净。
星网总不会出错……
他问：“杀了谁？”
“我……我不知道，我是听人说的……”
明礼在他耳边大喊：“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讲，谣言就是这样传出来的知道吗？！”
说完他问苍南：“你们这里没有什么散布谣言罪么？把这种乱讲话的人全抓起来，送他们去圣河上吊上几天，好好惩罚惩罚他们，不然总有一天要死人的，你们不是高度重视生命么？”
苍南和他视线相碰一瞬，没告诉他，在只能勉强生活的时候，人是没办法管到这些事情的。
他又问：“你说梅塞安今天买了三斤小麦，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脸皱了皱，显然没想到指挥官竟然听见这么多，但只好老老实实回：“昨天梅塞安一早拎着她的布袋往第一街道去，她每天都会去那里找她的朋友，这本来没什么。
但她回来的时候停在我的店前，叫我称取三斤小麦给她，这就很奇怪了。
毕竟在这之前，梅塞安通常都只到对面买一些流动营养液，她这个年纪，牙齿也不好，买小麦做什么呢？
我看她心情似乎也不错，于是问了她，她告诉我，当然是拿来吃。
我再问给谁吃，她就不理我了。
可我经过她家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家客人，所以我说很奇怪。”
苍南又问：“她平时就一个人么？没有人去看她？”
他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嫌恶：“指挥官大人，您有所不知，梅塞安性格古怪，除了每天早晨固定出门探望朋友，回到家便闷在屋子里，谁也见不到她。
而且她一出门，准没什么好事情，上上次我看见她在门口坐了一会，次日146号家里的门锁就坏了，被偷走很多工具；
上次她在门口玩儿金属球，149号家里的小孩好心陪她一起玩儿，结果她直接把小孩儿的腿伤了，虽然149号的人对外说是小孩不小心摔伤的，但谁都知道，就是她砸的！
而且最近两天，她从早到晚在家门口晃来晃去，一直盯着人看，很吓人……就因为这样，大家见到梅塞安通常都绕道走。”
明礼听完，不免发问：“她一个老人，偷工具做什么？又为什么要砸伤小孩儿？”
苍南没说话，本想再问什么，但看他们这副样子，大抵是不会从客观的角度说事，便没再问，抬步朝梅塞安家走去。
在距离梅塞安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迎面碰见一个小孩，扭头盯着身后走，不出意外地撞上苍南，苍南一动未动，倒是眼前的小孩趔趄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苍南伸出修长分明的手，要拉他起来，小孩儿看了他两秒，一声不吭，拔腿跑了。
明礼看着小孩的背影，嘀咕道：“跑这么快干什么？做贼心虚啊。”
苍南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隐隐看见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再向前两步，看清来者的脸，竟然是梅塞安。
她艰难地朝他跑来，速度迟缓得可怜，跑得还没有苍南走得快。
她眼里布着急切，指着苍南，气喘吁吁地说：“那个小子，那个小子……”
明礼飘到她身旁：“你说苍南是小子，好新奇的称呼。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跑着来迎接他啊，他都差点忘记答应来见你这件事情……”
他在梅塞安耳边告状的时候，梅塞安终于将一句话说完整：“那个跑掉的小子，他抢了我的东西！”
明礼反应两秒，抬头看苍南，讶异地眨了下眼：“真被我说中了，做贼心虚啊。”
苍南听她说完，几乎没什么迟钝，转身去追小孩，背后已经没了那抹小小的影子，但走到尽头转个弯，在半条街之外看见了他，眼看着小孩只差一点就要跑进一间房子里，下一刻，两条腿甩着甩着离地越来越远——
他被拎着衣领提了起来。
小东西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腿，再抬头见到苍南那张淡漠的脸，梗着脖子说：“你放开我！”
苍南置若罔闻，伸出手，命令道：“拿出来。”
他紧张地把手里的东西往怀里揣了揣：“我的！”
苍南垂眸，重复道：“拿出来。”
大抵是由于常年和犯人打交道，他说话间隐隐露出威压。
小孩被吓得扁扁嘴，红了眼眶，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下一秒却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
“刺啦——”
那东西和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好好的东西碎片飞溅，但依旧能从残骸中看出原本的样貌——是那颗金属球。
通常情况下，金属球免不了被踢来踢去，但至少也能撑个数十年，眼下他这么一丢，竟然直接成了碎片。
苍南一时间无法判断，是他力气太大了，还是金属球太老了。
小孩儿丢完，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去捡吧！”
苍南静静注视着他。
眼看着小孩的表情从开始的凶狠变成躲闪，渐渐成了慌张，最后显然有些害怕了：“你放我下来，我要喊我妈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行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