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羁绊》小李不想上早八

73、第 73 章

　　热水顺着花洒的细孔喷涌而出，砸在米白色瓷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而后汇成蜿蜒的水流，沿着砖缝缓缓漫延。浴室里的温度渐渐攀升，氤氲的雾气像一层柔软的纱，从地面袅袅升起，先是模糊了墙角的置物架，再慢慢晕染开玻璃门的轮廓，最后连天花板上的暖光灯都变成了一团朦胧的光晕，将整个空间裹进一片温吞的暧昧里。
　　江衡脱了衣服站在水流下，指尖刚触到热水时还有些微的瑟缩，很快便被那恰到好处的暖意包裹。他抬手抹掉额角不断滑落的水珠，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水汽，视线穿过朦胧的雾气，精准地落在了置物架第二层 —— 那瓶鼠尾草味的沐浴露静静立在那里，瓶身是简约的磨砂玻璃，此刻还沾着几缕半干的水渍，像李沛恩随手搭在排练室椅背上的队服，又像他放在调音台旁的拨片盒，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蛮横地闯入江衡的视线。
　　江衡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热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沿着脖颈的曲线滑进锁骨的凹陷，再往下淌过胸膛，带来一阵莫名的灼热，仿佛那水流不是温水，而是带着李沛恩体温的触感。他伸手想去拿自己的沐浴露，指尖却鬼使神差地擦过了那瓶鼠尾草味的瓶子，磨砂的质感带着一丝微凉，让他的指尖微微一颤。
　　他想起李沛恩第一次用这款沐浴露时的场景。那是上个月乐队集训，大家在演出地点附近租了民宿，李沛恩洗完澡出来时，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皮肤泛着刚沐浴后的红晕。那时江衡正坐在客厅练歌谱，闻到一股清冽的鼠尾草味混着阳光的气息飘过来，转头就看见李沛恩正弯腰翻找队服，宽肩窄腰的线条在浴巾的包裹下若隐若现，黑发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江衡当时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转过头去，假装专注地看着谱子，可那些音符却一个也记不住，鼻尖萦绕的全是那股干净又清冽的味道，让他攥着谱子的手指都微微发紧。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李沛恩常用的沐浴露。在这个密闭的浴室里不断发酵。

　　浴室里的雾气更浓了，仿佛把李沛恩的轮廓也晕染在了眼前。江衡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李沛恩站在这里洗澡的模样：宽肩窄腰的线条被热水浸透，皮肤泛着健康的红晕，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几缕发丝垂下来，遮住了眉眼。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在饱满的唇珠上，再往下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或许和此刻自己心跳的节奏重合。
　　他想象着李沛恩抬手抹掉脸上水珠的动作，想象着他拿起那瓶鼠尾草味沐浴露，挤出适量的沐浴乳在掌心揉搓，泡沫顺着他的指尖滑落，覆盖在紧致的肌肤上，鼠尾草的清冽气息在热水和雾气中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浴室。江衡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跟着泛起燥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想起李沛恩练琴时专注的模样，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小臂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想起演出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队友间的信任，也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柔；想起每次排练结束后，他总会主动帮自己收拾话筒和谱架，动作自然又熟稔。
　　指尖不经意碰到花洒的开关，水流忽的变急，带着更大的力道溅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江衡猛地回神，像是被惊醒一般，睫毛上的水珠簌簌落下。他低头看着自己泛红的皮肤，耳尖烫得惊人，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快速流淌的声音。他慌忙关掉热水，浴室里的哗哗声瞬间消失，只剩下水珠从花洒滴落的声音，还有他胸腔里难以平复的悸动，一声比一声清晰。
　　他伸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毛巾，却没立刻擦干身体，而是攥着毛巾站在原地，任由水珠顺着身体滑落。李沛恩的气息好像还萦绕在鼻尖，那股鼠尾草混着阳光的味道，顽固地不肯散去，让他攥着毛巾的手指微微发紧，指节都有些泛白。
　　这种隐秘的遐想像浴室里未散的雾气，柔软又粘稠，缠得他心口发闷，却又舍不得驱散。他知道自己对李沛恩的心思有些逾矩，他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是一起为音乐梦想打拼的伙伴，他不该有这样不该有的念头。可每次靠近李沛恩，每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每次感受到他的温度，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情愫就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上次乐队去海边集训，晚上大家一起散步，海风微凉，李沛恩把自己的队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外套上带着李沛恩的体温和淡淡的鼠尾草味，让他在微凉的海风中感到格外安心。他想起李沛恩熬夜帮他修改歌词，专注的侧脸在台灯下格外柔和，偶尔抬头对他笑一下，眼底的星光仿佛能照亮整个黑夜。他想起自己演出前生病发烧，李沛恩守在酒店房间照顾他，端水喂药，还笨拙地用湿毛巾帮他降温，语气里的担忧毫不掩饰。
　　这些细碎的片段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每一个场景都带着李沛恩独有的气息，也刻着队友间无法替代的默契，让江衡的心里既甜蜜又酸涩。他贪恋着这份靠近，却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后，不仅会破坏两人的友谊，还会影响整个乐队的氛围。这种矛盾的情绪像一把钝刀，轻轻割着他的心，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浴室里的雾气渐渐散去了一些，玻璃门上的水珠汇成水流往下淌，露出了外面模糊的光影。江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毛巾，慢慢擦干身上的水珠，动作有些迟缓，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敢再去看那瓶鼠尾草味的沐浴露，生怕自己又会陷入无边的遐想。
　　可当他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穿上时，目光还是忍不住又落在了那瓶沐浴露上。瓶身的水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淡淡的水痕，像李沛恩留在他心里的印记，清晰而深刻。江衡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这份隐秘的情愫，恐怕就像这浴室里的雾气一样，即使暂时散去，只要再次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只要再次感受到队友间的默契与靠近，就会重新弥漫开来，缠绕着他，直到再也无法忽视的那一天。
　　他穿上衣服，打开浴室的门，外面的冷空气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耳尖的温度也终于降了一些。客厅里静悄悄的，李沛恩还在书房修改下次演出的曲谱，只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江衡走到客厅，目光落在沙发上，那里还放着李沛恩昨天演出时穿的队服，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鼠尾草味，和浴室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走过去，轻轻拿起那件队服，放在鼻尖闻了闻，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包裹了他，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把队服叠好，放在沙发的一角，就像小心翼翼地珍藏着自己的心事。
　　他知道，只要李沛恩还在身边，只要他们还能一起站在舞台上，只要这份队友间的羁绊还在，他的遐想就不会停止。而这份隐秘的情愫，也会像深埋在心底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生根发芽，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