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册·桃花劫》会看卦的墨少阳

69、反扑·舆论暗战

　　“云霓阁”的横空出世，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自然也触动了某些人最敏感的神经。

　　就在琉璃城的上流社会还在津津乐道“凤吟九天”的惊艳时，几股污浊的暗流，已悄然在坊间弥漫开来。

　　起初只是些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那‘云霓阁’的料子，看着光鲜，实则脆得很，据说用力一扯就破！”
　　“何止啊！有内行人看了，说那所谓的‘冰蚕云锦’，怕是用了药水浸泡，才有那般光泽，穿久了怕是对身子有害！”
　　“最邪乎的是，你们不觉得那纹样透着股妖异吗？尤其那凤凰，眼神太过凌厉，不像祥瑞，倒像……嘿嘿，据说跟北溟那边某些部落祭祀用的图腾有点像，沾着血煞气呢！”

　　这些流言蜚语，起初只在茶楼酒肆的低语中传播，但很快便如同瘟疫般，钻入了各家各户的后宅内院。其源头，经过晏知遥手下情报网的迅速追查，清晰地指向了被金砂帮牢牢控制的几个地下帮会和暗桩。这一招极为阴毒，不仅质疑品质，更直指“云霓阁”与“妖邪”有染，意图一举抹黑其形象，并挑拨与影月部落的关系——毕竟，没有哪个妖族代理人会喜欢被人指着鼻子说与“邪祟”为伍。

　　几乎与此同时，金沙商会旗下的“锦绣轩”等高端店铺，挂出了“百年庆典，倾情回馈”的幌子，所有商品价格直降三成，近乎亏本甩卖，企图以价格战拖垮“云霓阁”尚未稳固的客源。更有金沙商会的管事，揣着鼓鼓囊囊的钱袋，秘密接触为“云霓阁”制作首秀礼服的那几位顶级工匠，许以重利，欲行挖角之事。

　　晏家别院内，气氛略显凝重。

　　玄明月气得小脸通红，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岂有此理！简直是血口喷人！那料子是我亲眼看着姐姐设计、最好的工匠制作的，怎么可能一扯就破！还有那纹样，明明那么好看，哪里妖异了！慕容泽那个混蛋，打不过就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苏流澈倒是老神在在，啃着一只琉璃城特产的“水晶肘子”，含糊道：“急什么？商场上这点肮脏手段，寻常得很。那晏小子要是连这点风浪都摆不平，也不配坐那把交椅了。丫头，你怎么看？”他看向一直沉默思索的芊落樱。

　　芊落樱轻轻抚摸着怀中因为感受到主人心绪不宁而有些焦躁的雪团儿，眸光清冷：“谣言止于智者，但大多数人并非智者。辟谣跑断腿，不如让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价格战更是不入流，我们卖的不是布料，是‘云霓’二字代表的身份，自降身价去迎战，才是真的输了。”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对侍立一旁的晏家管事道：“请转告晏先生，我有一策。他们不是质疑我们华而不实、来历不明吗？那我们便请她们‘登堂入室’，亲身体验一番。”

　　很快，一份由芊落樱亲自拟定、经由晏知遥补充完善的计划，通过方小泉和晏家管事这条隐秘的渠道迅速传递、执行。

　　三日后，一场规模极小、规格却极高的“云霓阁私享品鉴会”，在琉光阁一间不对外开放的雅致花厅内悄然举行。受邀者不过十余人，皆是西焱联盟最顶尖门阀的当家主母或最受宠的贵女，以及……几位特殊的客人。

　　花厅内焚着珍贵的宁神香，布置清雅。正中立着几个身着“云霓阁”新品的傀儡人偶，衣袂飘飘，光华内蕴。

　　品鉴会由玄明月亲自主持。她没有过多寒暄，落落大方地走到一件名为“流云叠嶂”的礼服前，指尖轻抚其上繁复而有序的云纹。
　　“诸位夫人，姐姐设计此纹，灵感源于古籍所载‘云篆天书’，传说乃上古仙神沟通天地之符。每一道云纹的走向，都暗合自然呼吸之理。”她声音清脆，带着皇室公主特有的自信与贵气，将芊落樱灌输给她的“文化故事”娓娓道来，听得诸位贵妇眼神发亮。

　　接着，她拿起一件名为“星辉守护”的披风，示意身旁的侍女。侍女取来一盏油灯，将火焰凑近披风一角。在众人低低的惊呼声中，那火焰竟如同遇到无形屏障，在衣料表面三寸之外徒劳地摇曳，无法侵入分毫！
　　“此乃‘云霓阁’与百工坊 的高人合作，微雕的【辟火灵纹】，虽只能抵御凡火片刻，但心意与技艺，想必诸位能感受到。” 玄明月微笑着解释。

　　坐在贵宾席位的百工坊 那位女长老，闻言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专业的赞赏。她亲自上前，仔细感知那灵纹的波动，轻声道：“灵力运转流畅，结构稳定精巧，虽是微末小道，却可见匠心独运。绝非粗制滥造之物。” 她的话，如同一锤定音，彻底粉碎了“华而不实”、“用料作假”的谣言。

　　随后，玄明月又展示了一套名为“苍狼逐月”的男式劲装图样，其上融合了北溟风格的狼首图腾，野性而尊贵。“姐姐言，此乃敬仰北溟儿郎守护家园的勇武与忠诚……”
　　一直沉默旁观的影月部落使者，兜帽下的目光落在那充满力量感的狼首图腾上，微微闪烁了一下。他虽未发言，但那微微前倾的身体姿态，已然表明了他的兴趣。所谓“妖邪”的污蔑，在这充满原始美感和力量崇拜的设计面前，不攻自破。

　　就在品鉴会气氛渐入佳境，诸位贵妇对着精美绝伦的衣料和图样啧啧称奇、纷纷询问何时可以订制之时，琉璃城的舆论场上，另一场风暴也同步掀起。

　　几乎在品鉴会开始的同时，数份盖有清晰印鉴的货单副本和几位“苦主”的证词，被巧妙地送到了四海商会几位素有清名的老管事，以及几家与金沙商会有竞争关系的中型商会手中。证据清晰地显示，金沙商会旗下的“锦绣轩”，长期以次等丝线混充顶级天蚕丝，以普通染料冒充昂贵的灵植染料，欺瞒顾客，牟取暴利！

　　四海商会内部本就有人对金沙商会仗着 金砂帮背景，在诸多生意上咄咄逼人的姿态不满，此刻拿到实证，立刻顺势推波助澜。不过半日功夫，“锦绣轩以次充好、店大欺客”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琉璃城，其声势远比之前那些针对“云霓阁”的模糊谣言要猛烈和确凿得多！

　　与此同时，那几位被金沙商会重金诱惑的顶级工匠，非但没有跳槽，反而联名在一份由晏家掌控的报刊上发表了声明，痛斥金沙商会手段卑劣，并郑重声明，他们与“云霓阁”合作愉快，钦佩芊落樱大家的才华与为人，绝不会背信弃义。声明中还透露，他们已与晏家签订了更严密、待遇更优渥的长期契约。

　　一时间，舆论彻底反转！
　　“原来金沙商会才是那个黑心的！”
　　“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
　　“云霓阁有皇室公主站台，有百工坊长老认可，连影月部落的使者都去了品鉴会，这还能有假？”
　　“以后买高端衣料，只认‘云霓阁’！”

　　慕容泽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在晏知遥与芊落樱联手、精准而迅猛的反击下，土崩瓦解，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锦绣轩”门前彻底冷落鞍马稀，信誉扫地。

　　琉光阁，顶层静室。

　　晏知遥看着管事送来的、关于外界舆论逆转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执起白玉笔，在一张洒金笺上写下四个字：“配合无间。”

　　这张笺纸，很快通过晏家管家，送到了芊落樱手中。

　　芊落樱看着那四个力透纸背、却又带着一丝欣赏的字，轻轻将其置于烛火之上。纸张蜷曲、化为灰烬，她眼底却掠过一丝清亮的光芒。

　　虽未谋面，但这一场隔空配合，她出奇谋，定方向，造声势；他补细节，供弹药，断后路。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这种基于绝对理智与能力之上产生的默契，比许多浮于表面的客套与承诺，更让人心安，也……更值得期待。

　　“慕容泽……这，只是开始。”芊落樱望向窗外琉璃城璀璨的灯火，轻声自语。“新时代的网络喷子我都怼的了，就你们，呵呵哒。”